眾所周知,大明有三大司法機構(gòu),其中分別是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統(tǒng)稱六扇門。
如果說,光是一個六扇門的名字,就能讓無數(shù)人聞風喪膽的話。
那么監(jiān)察司,便是凌駕于這六扇門之上的特殊機構(gòu)!
不僅如此,監(jiān)察司的權力還遠在錦衣衛(wèi)之上,只對皇權負責,可以不經(jīng)司法機關批準,可隨意監(jiān)督、緝拿全國各地的臣民。
與此同時,也是負責情報的獨特部門,只要是皇上想知道的,就沒有他們搜不到的。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監(jiān)察司里的最高指揮者竟會是一名宦官。
至于這個部門的負責人為什么會是一個太監(jiān)呢?
因為從某種角度來說,監(jiān)察司的存在本就是朝廷里上的一朵奇葩!
它的前身乃是過去幾年的東廠和西廠,自新皇登基以后,皇上便將東西兩廠合并在了一塊。
成了現(xiàn)在的監(jiān)察司,并且被授于了更大的權力。
在“皇權特許”庇護下,監(jiān)察司的權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
全國各地都有他們的暗線,一有風吹草動,想要搜集情報簡直是易如反掌。
在過去的一些時間里,曾一度成為貪官惡吏們的惡夢!
也正是因為如此,段青嵐才會如此心事重重。
試問像這樣的部門,怎么可能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林不平來找自己呢,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抬手撩起一旁的車帷,段青嵐一言不發(fā)地看著窗外的境色,腦海里不禁再一次回憶起審問林不平的那一天……
“想什么呢?”
這時,一旁的葉梁恭輕輕地問了一句,看向他時,眼神里帶著幾分擔憂。
因為再過一會,他和段青嵐就要見到監(jiān)察司的總司大人。
想到如此,葉梁恭更是擔心起段青嵐現(xiàn)在的狀況,可他卻只是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沒過一會,只見馬車緩緩地停在一家酒樓的門前,馬夫喲呵一聲。
隨著布簾掀起的那一刻,馬車內(nèi)的二人也隨即緩緩走下馬車。
段青嵐微微抬目,可映入眼簾的那一刻,卻是一場極其詭異的一幕!
大街上人來人往,酒樓內(nèi)卻是冷冷清清,往里一瞧,大廳內(nèi)竟連一個客人也沒有。
葉梁恭感覺到一絲不對,剛要開口,卻又被段青嵐立刻攔下。
只見他在門外沖著大廳喊道,沒過一會,店里的小二匆匆趕來。
這一打聽二人才知道,原來就在葉梁恭離開的不久后,這家酒樓就已經(jīng)被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先生給包下了。
現(xiàn)在店里除了老先生以后,便只剩店里的伙計們!
眼見事情如此,葉梁恭更是不知所措,而那位的老先生的身份,段青嵐不用想也知道。
一走進店內(nèi),段青嵐便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只覺得周圍仿佛有好幾雙眼睛在暗中盯著自己……
“呵~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段青嵐無奈一聲,心中漸漸浮出幾分酸苦!
二人踏上臺階,慢慢地走上閣樓一處,葉梁恭在前面帶路,而段青嵐緊隨其后,沒過一會,二人來到一處房間前。
段青嵐深吸一口氣,緊接著打起十二分警惕。
隨著葉梁恭輕輕地推開房門,只見房間的中央處坐著一位身穿黑色華服、頭發(fā)花白,臉上滿是折皺的老者。
可不知為何,他雖然滿臉祥和,可眼神卻猶如一只饑腸轆轆的狐貍一般,散發(fā)著精光。
段青嵐走進屋內(nèi),而面前這人自然就是監(jiān)察司總司太監(jiān),曹千淳。
要說到曹千淳,那還真是不簡單,聽說他自幼進官當太監(jiān),服侍過兩位皇帝,而其中一位,便是當今天子。
聽說早些年間,先皇曾遭遇到一次暗殺,殺手突然殺出,從背后襲來。
是曹千淳在第一時間挺身而出,為其擋下致命數(shù)刀,救下了先皇的性命。
聽說他在昏迷的時候,嘴里依舊在喊著皇上快走,其忠心可見,令先皇都有些為之感動!
至于之后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曹千淳連升數(shù)級,自此以后,便一直輔佐著先皇。
而自新皇成立監(jiān)察司以后,新皇便將曹千淳選為監(jiān)察司的第一任總司。
其功績之高,遠超朝廷里的不少大臣,就算是那些王爺們想要對付他,也得好好地掂量幾分!
“總司大人,人已帶到?!?p> 葉梁恭冷冷說道,隨即退到屋外,順勢關上大門,一時之間,房間內(nèi)只剩二人。
二人冷眼相對,神色盡是冰冷,不知不覺間,整個房間的氣氛也漸漸灼熱了起來。
猶如一顆正在倒計時的定時炸彈,在屋子滴答滴答地響著……
可突然間,只見那曹千淳破顏一笑,他慢慢站起身子,為段青嵐拉來一把椅子,口中笑道:
“真是好久不見呀,段大人,來,請坐!”
曹千淳的臉上充滿熱情,語氣好似多年不曾相見的老友。
不過他的聲音卻令人感到十分奇怪,沒有一般的太監(jiān)那樣的尖銳嗓音,反而格外的低沉。
雖然低沉,卻充滿著一股男性魅力,仔細一聽,到別有一番滋味。
但段青嵐可沒時間欣賞他那副聽起來不錯的嗓音。
“曹總司還是開門見山吧,你監(jiān)察司千里迢迢地趕來,所為何事。”
曹千淳還客套不到幾句,便被段青嵐一語打斷。
剎那間,屋內(nèi)氣氛瞬間高漲數(shù)倍,那顆定時炸彈,也最終在最后一刻引爆!
只見曹千淳笑容依舊,可臉上的神情卻讓段青嵐感覺十分地虛偽,沒過一會,只聽見他忽然感慨道:
“段大人果然還是老樣子,真是快人快語呀!聽說你這里有一個叫林不平的犯人自殺了,不知是真是假?!?p> “所以?”
“聽說林不平在臨死之前,曾與段大人發(fā)生過不小的爭執(zhí),我想詢問一下當時的情況如何,另外我還想跟你借用一下當時的口供記錄?!?p> 話音剛落,曹千淳目光一抬,眼神意味深長般地看向他。
“奇怪,你要口供記錄的話,那找我做什么呀?你應該去找本地的知府縣令,或者應該去衙門里的案宗室里去找?!?p> 段青嵐神色無奈地答道,臉上帶著一抹掩藏不住的苦笑,他忍不住地搖了搖頭。
可令人奇怪的是,曹千淳卻依舊死死地盯著自己。
他的眼中閃爍著精光,只見他那兩根胖手指在桌面上輕叩幾下,似乎是在向段青嵐發(fā)出什么預告一般。
“可根據(jù)情報顯示,在林不平死后的第二天,你便回到衙門,將林不平生前的口供記錄出密宗室取了出來,說要自己保管?!?p> 曹千淳的聲音猶如惡魔在耳邊低語一般,充滿魔力,令段青嵐能夠清楚地聽到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話音剛落,只見段青嵐面色一頓,可又在一瞬間內(nèi)恢復正常,與此同時,內(nèi)心也漸漸感受一股莫名的壓力。
曹千淳說得不錯,林不平那人的口供記錄確實在他的手中。
當時審問結(jié)束以后,段青嵐本來是不怎么在意這些的,全當林不平是在瘋言瘋語。
可他得知林不平咬舌自盡時,卻又不由自主地糾結(jié)了起來,對他的證詞半信半疑。
那天晚上,段青嵐徹夜難眠,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著……
可最后,到底還是選擇了相信林不平的“鬼話”。
為了保險起見,于是便將林不平的口供記錄從衙門里取了出來,放在了家里。
而這件事情,也只有他和吳大人知道,根本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那么問題來了,曹千淳是怎么知道的?!
如此想道,段青嵐微微抬眸看向他,可曹千淳卻是輕蔑一笑,身子緩緩向后一靠:
“我監(jiān)察司要打聽這點消息,不是難事?!?p> 段青嵐輕笑一陣,目光不由得變得隨和了起來: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有一點好奇,你們?yōu)楹螌@個林不平如此感興趣,況且……你們是怎么得知林不平這個人的?!?p> “無可奉告。”
話音剛落,曹千淳便毫不猶豫地拒絕道,語氣斬釘截鐵,不留段青嵐半點機會。
那一瞬間,只見一道寒光在段青嵐的眼中一閃而過,沒想到他才剛剛退讓一步,就被對手跟了上去……
“得寸進尺的老家伙!”
段青嵐在心中暗罵一聲,口中接著說道:
“別那么快拒絕嘛,其實吧,我對這個林不平的身世也是感到非常的好奇,我知道你們手頭上有林不平的檔案;不如咱們交換一下?!?p> “很抱歉,關于林不平的檔案乃是監(jiān)察司的機密文件之一,其中內(nèi)容,曹某人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
曹千淳依舊搖頭拒絕著,與段青嵐的坐姿有所不同。
只見他的身體徹底地靠在身后椅子上,眼神中帶著幾分輕蔑之色,一副吃定他的樣子。
與此同時,他臉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著,似乎還夾雜著一抹興奮之色。
如此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可段青嵐的臉上卻依舊是那一抺風輕云淡,因為在來時的路上,他就已經(jīng)預料到了這種結(jié)局。
自打他被皇上招安入宮后,朝廷里便有不少人出聲反對自己。
反對的原因,是因為他們覺得像段青嵐這樣的江湖人士,身上難免有一些匪氣,難登大典。
即便是登上了,也是在污辱斯文,對不起天下正在苦讀的書生,以及那些在邊疆死守的將士們。
而在這些反對自己的人中,就有曹千淳的身影。
一時之間,段青嵐不由自主地回首往事,卻發(fā)現(xiàn)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竟與這曹千淳明爭暗斗了數(shù)年之久。
在京城的時候,像這樣的交談,段青嵐每天都要經(jīng)歷幾次,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雖然他跟曹千淳一向不對付,但正是因為眼前的曹千淳,才讓段青嵐決定了一件事情。
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
另一邊,見段青嵐久久不語,一時之間,曹千淳內(nèi)心如沐春風一般,洋洋得意。
他忍不住地發(fā)出一陣輕笑,對著段青嵐揚起半邊眉毛,向?qū)Ψ皆V說著自己此時的心情。
優(yōu)雅的舉止中帶著幾分張揚,心中的歡愉毫不掩飾。
可就在這時,耳邊卻傳來段青嵐那低沉的聲音:
“既然如此的話,那段某就更不能讓你插手此案了?!?p> 說話間,他微微低首,身子一傾,右手四指在桌面上有節(jié)奏的輕敲著,回敬著曹千淳剛才的叩桌之禮。
但那冷漠不語的姿態(tài),感覺他更像是在向?qū)Ψ桨l(fā)出死亡通告一般!
曹千淳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見他的眼睛,可不知為何,內(nèi)心竟開始隱隱不安!
……
強人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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