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到底是誰
常娥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幕，也不阻攔，之后才將視線轉(zhuǎn)回來，看著白玉恒：“他不說，那你說?！?p> 白玉恒：“說什么？”
常娥：“別裝傻?！?p> 白玉恒抬手掩唇輕咳了聲，方才抬頭對上常娥的視線，“常姐姐，憑我現(xiàn)在的本事不……”
常娥：“少廢話！”
她忍無可忍，肚子偏生餓得不行，更是煩躁不已。
白玉恒嘆了口氣，正色道：“要是猜的不錯，常姐姐可是天界之人？”
見常娥沒答話，他點點頭：“看來是了，我就說，常姐姐是天人之姿，那么天界之人來到這骰都城，想來并不是玩樂吧?！?p> 常娥嘴角忍不住抽搐，這人話說得輕飄飄，眼神里可不是那么簡單。
“那你還真是高看我了，不巧，我來這人界還真就是‘玩樂’的。倒是你，現(xiàn)在來看，這張嬌俏俊秀的臉還真是邪氣，難不成是鬼域的？”
她本就是來“果腹”的，與“玩樂”本質(zhì)上也無太大差別。不過這個白玉恒，定然不是天界的。
“常姐姐這話著實傷人，我哪里看起來像是那群躲匿在暗處的家伙了？！”
白玉恒搖搖頭，眼眶微紅，嘴角卻依舊帶著笑，看得常娥眼皮一抽，今日之前她只道是這少年弱不禁風(fēng)、脆弱敏感，現(xiàn)在才知道這不過是人家扮豬吃老虎，自己這是患了眼疾才招上這么個麻煩東西。
“本來也沒想著瞞你，你若問我我自然會說?！卑子窈憧粗矍叭艘荒槨安攘嗣惯\(yùn)”的表情，無奈地聳聳肩：“你們神族都是這般彎彎繞繞做事嗎？哦……難怪效率如此差勁?！?p> 自己打著算盤，還坑到別人身上了，這人還真是“撒得一手好嬌、唱得一手‘好調(diào)’”啊！常娥只覺胸腔氣悶得慌，憋了半晌才“呵呵”一笑。
“行啊你，白玉恒，且先不論你這是不是真名字，說！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她這日子成百上千年的，還真是鮮少有機(jī)會生這憋悶氣，本以為自己活得已不知喜怒哀樂，偶爾暴躁，也不過是借著百年前人界歷劫有樣學(xué)樣地“撒瘋”而已，可自打遇到這人，她覺得自己總做著些費(fèi)力不討好的事！
白玉恒將她面上神情一一收進(jìn)眼底，對“什么東西”這樣的字眼也不以為意，反倒頗有深意一笑：“常姐姐，我非神族，卻與神族頗有淵源?！?p> “何意？”
常娥原本還在氣頭上，言語快過腦子，沒來得及細(xì)品他的話便直接問到。
白玉恒瞇了瞇眼，沒有做答，似是在給對方思考時間。
“非人、非神、亦非鬼，非三界之內(nèi)，你……是魔？！”
常娥瞳孔微縮，暗暗在隱于袖中的指尖上結(jié)起一道靈光。
啪、啪。
白玉恒拍了拍手：“常姐姐果然聰明，我是魔族沒錯，但實在沒什么實力，你也看到了連褚懷他……”
“廢話少說！”說時遲那時快，常娥絲毫沒給他再花言巧語下去的機(jī)會，亮出指尖直抵他脖頸處，“魔族，擅變化、多詭計，不達(dá)目的不罷休，說！此番你讓下屬潛于骰都究竟所為何事？！”
白玉恒垂下眼，看了看幾近貼在自己脖子上指尖，搖了搖頭，“常姐姐，骰都乃是我化形之地，骰都前城主禍害子民，流連聲色，我不忍，便讓褚懷幫忙這有何不可？”
見常娥有所動，思考空檔，白玉恒冷笑一聲繼續(xù)道：“你們神，自詡為善，認(rèn)為人生而弱小，鬼安居一隅，卻唯獨認(rèn)為魔無惡不作，敢問，可是所有的神都接觸過魔族嗎？那么神又了解所有的魔嗎？”
常娥神色一滯，機(jī)械開口回答：“這個……否?！?p> 白玉恒：“呵，既然不是，那么敢問，憑什么人可分善惡，魔就不可？”
常娥指尖一顫，這個，她倒是真的沒想過，方才只是聽說白玉恒是魔族，便做好了一番功夫，滿心想的也是逼問出此人目的為何，好衡量如何處置，卻絲毫沒做什么好的打算。
“怎么？常姐姐，你可是覺得我也是那無惡不作一類的，要用你們神族的‘至高無上’法則來殺了我？”
白玉恒眼神依舊清澈明亮，眼尾微紅，但嘴角卻勾著幾分譏諷，看得常娥心臟一頓，口中想說的生硬話一個字都吐不出，開口反倒是軟綿綿了：“沒想殺你，只是防備而已，況且魔……”
會有‘不忍’嗎。
這句她沒說出來。
白玉恒忽然“哈哈”一笑，抬手打開常娥的指尖，一個飛身躍到兩米開外，站定后冷冷道：“方才你想說什么？魔與神不兩立？既然如此，動手便是??！”
然后不等常娥開口，他便一個欺身過來。
常娥眉頭一擰，顧不得多想，搶在白玉恒之前將手中靈光拍了出去。
只聽一聲悶哼。
反應(yīng)過來時，白玉恒已然倒在地上，嗆出一口血，將唇角染得鮮紅，頗有些觸目驚心。
常娥不是沒殺過禍害，自然也見過血，但像現(xiàn)在這般的復(fù)雜心情以前卻是從未有過的。
“白玉恒你、你為何不用法力！”她早該知道，白玉恒和下屬對話中也隱約透露過，他似乎法力有損，即便如此她還是咬了咬牙道：“能力不濟(jì)躲開便是，或者叫你屬下來對付我，何必找死！”
“呵?！?p> 白玉恒染了血的薄唇間吐出一聲輕笑，瑩白如玉的臉頰間不知何時迸濺上三兩滴血點。她只見過那鬼界彼岸花一次，便印象極深，此時此刻，眼前之人這張臉竟似那彼岸之花般，生生露出幾分瀕臨絕望般的妖冶，讓人一眼便刻在心間。
“?！卑子窈阕猿耙恍?，繼續(xù)道：“神女大人，我自知今日抵抗也只有一成生機(jī)，可若不抵抗，怕是一成也無?！闭f著他搖搖頭，“罷了罷了，我白玉恒即便主動出擊受死，也好過垂頭等死，咳咳……”
“我……白玉恒??！”
常娥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躺在地上的人便因受傷不支，生生化出原形。
她望著地上那團(tuán)白絨絨的事物，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