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多天,當其他樓層的公司職員,反饋說聞到了死老鼠的味道。
才發(fā)現(xiàn),那一層80名員工,全數(shù)吊死在工位上,只有一個經(jīng)理,是在經(jīng)理室,活活餓死的。
后來,有加班到晚上,不小心停到了那層吊死80名員工的樓層。
看到那里面吊著一排排的尸體,在電梯的視角,電梯門關(guān)上以前,他看到一整排的男女。
動作整齊的從抽屜里,拿出黑色的尼龍繩,套在了脖子上,繩子像是有意識一樣,自己掛在了天花板上。
他甚至能聽到,掙扎時發(fā)出的粗重喘息,到竭力吸氣的聲音。
受到驚嚇的男人,整整發(fā)燒了一個月。而那棟大廈,也因為被很多人無意間目睹,那極度可怕的一幕,而搬空。
畫面蕩漾,回到了小張面如死灰,將黑色尼龍繩,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天夜晚,他爬上從消防通道搬來的梯子。
將繩子的另一端,掛在了天花板上,裝修遺留下來的鉤子上,詛咒所有職員和經(jīng)理。
要他們永遠只能待在工作崗位上加班,并且每天都在這個時候上吊自殺,一遍遍的重復窒息而死的痛苦和絕望。
當他踢開梯子時,前方的鐘,也正好敲響了九點鐘聲。
第二天,所有職員在報警處理完小張的尸體后,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工作。
但是漸漸的,他們都像魔怔了一樣,不停對著空白屏幕的電腦,敲打著鍵盤。
而經(jīng)理室的經(jīng)理,原本早就想下班的,但當時推開門,看到外面是這樣一片詭異的狀態(tài),嚇得回到了辦公室里。
安慰自己,沒事的,晚點他們就走了。直到他聽到外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聲音,他想,總算都走了。
打開門后,才看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那些職員,一排排上吊后掙扎的聲音。
此刻他瘋了一樣,往公司出口跑,可剛跑兩步。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不受控制,往之前小張那個位置挪。
放下就明白了,是小張搞的鬼。他奮力抵抗那股力量,狼狽的逃回辦公室。
直到十幾天后,活活餓死在辦公室里。
小張記憶的回溯,到這里結(jié)束了。池吟幾人也隨著周圍環(huán)境的一陣蕩漾,回到了剛剛小張笑出聲的那一瞬間。
池吟也知道了,小張的遺愿,就是讓這個中年男人,也永遠陷入無盡的痛苦折磨中。
難怪那個中年男人,情愿死也不出辦公室門,是因為小張無法離開工作崗位,只能控制辦公區(qū)域,他躲在辦公室,小張就操控不了他。
池吟也笑了,將手里的中年男人,丟向小張,
“我覺得,他躲了這么久,比別的職員少了那么久的折磨,對其他職員不公平,必須要加倍?!?p> 小張從天花板上下來,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醬紫色的臉,恢復到了生前年輕朝氣的模樣,接過池吟丟來的中年男人。
笑如日出,“好,我把我的位置,讓給他?!?p> 在小張把中年男人掛上天花板,從此陷入無盡的精神折磨以后。
便轉(zhuǎn)身在身體消散以前,將手里的尼龍繩遞給眼前這個,幫他完成遺愿的殊麗少女,笑著說,
“謝謝你,這是我的謝禮?!彪S后便化成點點星光往天空中散去。
在小張消失以后,不知道從哪里飄來了兩張報紙。
【2004年7月18日XX大廈,26層辦公區(qū),一名23歲張姓男子,在工作崗位上自縊身亡,具體原因正在調(diào)查中。當日記者采訪身亡者同事…】
【2004年8月6日XX大廈,26層辦公區(qū),該公司全體職員被發(fā)現(xiàn)全體自縊。法醫(yī)初步診斷,死亡時間在16~17日前,
另該公司經(jīng)理被發(fā)現(xiàn)其在辦公室身亡,法醫(yī)初步診斷認為死因是過饑身亡,死亡時間在10~11日前,
針對該公司此次重大傷亡事件,正在調(diào)查該死亡事件與18日前,同是自縊身亡的張某是否存在關(guān)聯(lián)…】
池吟攥緊手中的黑色尼龍繩,眼眶早已濕潤,是她強忍許久的淚水。
一個剛剛出社會,朝氣蓬勃優(yōu)秀的年輕男孩,在被職場霸凌,結(jié)束生命后,還要被人在有關(guān)自己身亡報道的報紙上,抹黑造謠污蔑。
她只覺得,這些人死有余辜。
明明他可以有一個大好的前程,在他面前,是一條暢通得光明大道,他明明一次次的小心忍讓,卻讓那些吸血蟲加大了胃口。
她不忍再想下去,這也讓她知道,有些人,并不配為人。
又讓她想到,如果,如果自己可以早一點,在他們死前,可以幫到他們…可以保護他們…會不會……
一只溫熱的大手,輕輕搭在池吟的后腦勺上,一下一下的順著她的長發(fā),安撫著她因為哽咽,顫動的身體。
哽咽著,強忍著淚水的池吟,被他的另一只狠狠攬進懷里。
她的鼻尖,是熟悉的青草味。
池吟再也忍不住,埋在他的胸膛,淚水不能自已。
“你盡力了小吟…這不怪你,不是你的錯?!?p> “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jīng)幫到他了,不是嗎,那些人也受到了懲罰,對嗎?!?p> “沒關(guān)系的小吟,難過的話,就哭出來,我會陪著你的?!?p> 他一句句的安撫著崩潰的女孩,看著她哭,他的心疼的像被凌遲了一般,如果讓他死,可以讓她不在傷心,他會立刻去死。
周漾攬著懷里柔軟的少女,眸里是溢于言表的心疼。
哭聲逐漸變小,懷里的女孩似乎是哭累了。
周漾小心翼翼的,將女孩摟進懷里,周衍把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來的柔軟布條,在寧清秋托著的水球里打濕。
遞給摟著女孩的周漾,周漾接過布條,小心翼翼的幫他心尖上的姑娘,擦拭著那張哭的濕漉漉的小臉。
微涼的布條,在觸碰到哭完還有些發(fā)燙的臉頰時,懷里的女孩顫了顫。
周漾連忙止住動作,把布條遞給周衍。
在周衍用手捂熱以后,才小心翼翼的在女孩臉上擦拭。
因為周漾記得,她小時候其實也很愛美,喜歡穿漂亮的公主裙,小豆丁的小臉上,永遠都是白嫩干凈的。
儲時看著眼前,配合默契,宛若擦拭無上珍寶般,小心翼翼的那兩個男人,他知道,這次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