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杜府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說實話,王公公就瞧不上裴琛,雖是永安侯府二公子,但說句不好聽的,可惜是個瘸子,且離開了永安侯這個頭銜,什么都不是!
王公公撇了撇嘴,心下暗諷。
顧淮承心下正煩躁,沉聲道:“王公公,本宮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點!”聲音帶著寒意。
王公公一慌,腿止不住在抖,懊悔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多嘴。
撲通一聲跪下,顫著聲道:“老奴多嘴,請殿下責(zé)罰!”
磕下頭,眼神狠辣,心下頓時狠記上裴琛一筆,一個落魄的瘸子,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顧淮承不愿在這種小事上費心,隨手揮一揮。
王公公松口氣,心有余悸,躬身退下。
顧淮承放下奏折,仰頭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心中暗暗嘆息。
不怪乎王公公感到詫異,在這個朝代,男子身有殘缺,不論是否才華橫溢,都注定了他仕途無望,同樣,永安侯府的世子只能是他哥哥裴安。
不過他顧淮承可不是什么好心人,皇宮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最忌諱的便是濫好心。他是太子,是下一任皇帝!用的就是人心和平衡之術(shù)!
————
武衡,武言兩個兄弟蹲在宅子大門前,縮著身子打瞌睡。
冬天的晚上冷,一開始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太監(jiān)受不住凍,早就回府歇息去了。
一時無聊。
武言坐在臺階上,打著哈欠,困聲道:“哥哥,你說少爺怎么還不出來?是不是遇上事兒了?”
話說,主子進去這么久還不出來,武衡也擔(dān)心,心里沒個底兒。但害怕弟弟這張烏鴉嘴,一語成讖。
當即氣的朝他頭上拍了一把,“我呸呸呸!你會不會說話,什么叫遇上事了?主子的事是我們可以議論的嗎?”
武言哎呦一聲,抱著頭跑開,嘰嘰咕咕道:“我知道錯了嘛?!?p> “吱——”的一聲,木門被打開。
黑暗中,一個男人的身影閃現(xiàn)出來,隨后又輕輕關(guān)上門。
走下臺階幾步,武衡認出是裴琛。
當即就醒過神,小跑到裴琛跟前,搓著手,興奮道:“少爺,您可算出來了!”
坐在臺階上的武言也立時捂住打哈欠的嘴,縮在哥哥武衡的身后。
裴琛現(xiàn)在渾身每一個細胞,每一個神經(jīng)都在跳動著,牽扯著他的大腦。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沒有理會武衡的呼喚,疾步走向馬車。
“少爺,少爺!等等小的啊!”武衡跟在后頭。
武衡氣喘吁吁的站在馬車旁,發(fā)現(xiàn)了裴琛整個人都意氣風(fēng)發(fā),頓時咧開嘴,笑道:“少爺!事兒成了?”邊說邊拉開車簾。
裴琛扶著桿子,登上馬車,興奮道:“武衡,我成功了!成功了!過了春闈,太子殿下就會安排我進內(nèi)閣!”
宅子大門前,武言老老實實的調(diào)轉(zhuǎn)馬車,驅(qū)馬回府。
武衡聽罷,頓時一樂,揚起眉,道:“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不妄少爺這么多年來的努力,可算是見到這一天了。”
說著說著,竟然哽咽著哭了起來,“少爺也別笑話奴才,奴才從小就跟在少爺身后,親眼瞧見您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頓了一下,扯著袖子擦干淚,又繼續(xù)道:“如今少爺總算成了,府里的下人們眼里只有世子一個大少爺,侯爺也不會總拿您和世子做比較?!?p> 太子雖答應(yīng)了自己,可事情最終還沒有確定,故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安慰道:“好了,莫哭。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輕易流淚!”聲音清冽。
武衡也知曉是這么個理兒,收住眼淚,哽咽道:“奴才一時沒忍住,讓少爺笑話了?!?p> 裴琛唔一聲,閉眼沉思,鎖著眉對他嚴肅道:“今日,我和太子一事不要和府中的任何人說,若是傳出風(fēng)聲,唯你是問!”
最后一句話,聲音透著一股濃濃的寒意。
武衡無聲咽了咽喉嚨,手指蜷縮,忐忑道:“是?!睌傞_手掌,上面竟淌著冷汗。
說完,四周的空氣頓時寂靜下來,給人一種無聲的壓迫感。
馬車不停地顛簸,燭燈里的火苗也隨著左右搖晃。街道上滅了燈,光線昏暗,裴琛的臉在僅剩的燭火下時隱時現(xiàn),只覺得深不可測,讓人看不出神色。
永安侯府門前,武衡疾步跨上臺階,咚咚敲開大門。
許久,一個打著哈欠的婆子打開一條門縫,不耐煩道:“誰呀!”
武衡立時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子遞給看門的婆子。
婆子立馬意會,悄聲讓裴琛主仆三人回府。
————
阮婉鈺回杜府時,已是傍晚,天兒已經(jīng)將將要黑,但杜府卻不同往日一般安靜。
此刻,府里一片熱鬧。
走在回瀾汀院的路上,時??匆娧诀吆托P都聚在一起嘰嘰咕咕悄聲討論著。
秋月好奇的跟在阮婉鈺的身后,眼珠子嘀哩咕嚕轉(zhuǎn)個不停。
伏在耳邊小聲道:“小姐,這府中是有什么好事嗎?”
小腦袋朝四周左右看了看,盯著阮婉鈺,又道:“您瞧!就連府中的丫鬟們都笑嘻嘻的?!?p> 阮婉鈺也屬實好奇,自己只是去林府赴宴,回來就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兒。
但現(xiàn)在不是討論的時機,只能壓下心中的好奇,溫聲道:“我也不知道,你待會兒向荷香那個丫頭,打聽打聽?!?p> “是?!?p> *
阮婉鈺坐在屋里,拿著一本話本消磨時間,等秋月打聽回來的消息。勉強自己看了幾頁,最后實在看不進去,干脆坐在窗邊的躺椅上,支起木窗,盯著院子里。
“小姐,要用晚膳嗎?”
倏地,耳邊冷不丁傳來一個女聲,嚇了她一大跳。
回過頭,發(fā)現(xiàn)白芷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自己的身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或許是出自女人的第六感,阮婉鈺自白芷剛到瀾汀院就極度反感她。絕不僅是在自己院子里當一個末等丫鬟,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她伸手關(guān)上窗,眼里充滿防備,別過臉,慢慢吞吞道:“不用,過一刻鐘再用膳吧!”
白芷躬身,“是。”欲要退下。
紅蘆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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