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坤拿出了一個小布袋,這個袋子里裝著亂八七糟的東西。
沾著血跡的泥土、槐樹的一小截樹枝和一只已經(jīng)死去的蜉蝣。
張坤剛才就是在搜集這些東西。
他接著又取出了一根頭發(fā)絲,打了個特殊的結(jié)也一起投進了小布袋里,這根頭發(fā)是屬于石佳的。
將頭發(fā)也放進袋子里之后,張坤將小布袋封好,然后掛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這些事情張坤都做得很隱秘,就連一旁的孫亦云也都沒看清小布袋里都裝著什么。
“你這掛的是什么?你破個案又是散步又是戴首飾的,這前搖也太長了吧?!?p> 孫亦云陪他溜達了半天,早就不耐煩了。
但張坤卻沒理他,而是默默閉上了眼睛,踱步走進了石佳的家里。
這間屋子是一個很普通的紅磚平房,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屋子只有兩個房間,一間算是客廳,平時會客或者吃飯都是在這里。
另一間就是案發(fā)的臥室。
臥室比客廳稍小一些,這里修著一個大大的土炕。
想來石佳的家人都是睡在這里的。
一旁的孫亦云看著張坤閉著眼走進現(xiàn)場,雖然覺得古怪,但下意識地卻不敢打擾他。
在張坤走進臥室?guī)追昼姾?,他手腕上的那個小布袋突然輕微地動了動,除了他自己誰都沒有察覺。
張坤又等了一會兒,然后才緩緩睜開眼睛,此時他眼前的世界已經(jīng)徹底變了樣。
整個世界的顏色化作黑白兩色,所有的影響都模糊不清。
在他的眼中,這個臥室里的各個角落沾染上了污濁的黑色,這些黑色如同水草一般飄動著,可怖至極。
但這些黑色正一點點的化作粉末消散于空中,看起來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張坤使用了玄術(shù)中的一項能力,冥視。
通過冥視他可以看到不一樣的世界,而在這個視角下他可以發(fā)現(xiàn)很多在現(xiàn)實中無法觀察到的事情。
就比如現(xiàn)在他看到的那些充滿污濁氣息的黑影,這些是惡果的痕跡。
土炕和地上滿是這些臟東西。
張坤循著看去,發(fā)現(xiàn)這些痕跡向著門外延伸出去。
他一只手向前探著,然后邁開腳步慢慢跟著痕跡走去。
張坤的玄術(shù)修為很一般,因為這不像醫(yī)術(shù)或者武術(shù),依靠天賦可以速成,玄術(shù)需要時間的沉淀。
一旁哈欠連天的孫亦云看到張坤睜開眼睛后古怪的模樣,不禁問道:“你怎么了?走路怎么這個怪樣子?!?p> 她在一旁看著張坤的手摸到了墻,才把腳步跟了過去,就好像是一個盲人一樣。
張坤正思考著該怎么回答孫亦云時,她卻接著說道:“是不是剛才救人的時候累著了?我扶著你吧。”
孫亦云看著他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救人的事情是她提起來的,沒想到給張坤累成了這個樣子。
感受著一只胳膊被輕輕托起,張坤笑了笑:“可能是吧,眼睛有些看不清了,你幫我看著點路。”
“那我現(xiàn)在扶你會車里吧。”
“不,你告訴你方向,你帶我走?!?p> 張坤專注地尋找著痕跡,然后給孫亦云指引著方向,有她在一旁扶著,他們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痕跡順著屋子后面的方向一路上了山,兩個人磕磕絆絆地走了十來分鐘,此時已經(jīng)走進了村子后的小山里。
“等等?!?p> 張坤四下看了許久,發(fā)現(xiàn)痕跡到這里之后就徹底消失了。
“怎么,怎么會這樣?”
循著惡果的痕跡應(yīng)該能找到犯人才是,再不濟也應(yīng)該能發(fā)現(xiàn)兇器之類關(guān)鍵的東西。
可痕跡卻突然在山坡上戛然而止。
張坤的視線中,他的身邊有無數(shù)張牙舞爪,形同妖魔的扭曲存在。
“我們身邊的這些是什么東西?”他開口問向了身邊的孫亦云。
“是桃樹啊,我們在一片桃園里,漫山遍野的桃花,漂亮極了?!睂O亦云看著美麗的桃花,心情愉悅地答到。
“我記得這里就是石佳他們家承包的桃園,他們家的主要收入就是賣桃子?!?p> “這里是石佳他們家的桃園?”
張坤更想不通了,他原以為這桃園跟兇手之間有聯(lián)系,沒想到卻是屬于被害人的。
又找了一會兒還是一無所獲之后,張坤不禁嘆了口氣,本以為十拿九穩(wěn),沒想到卻是這種結(jié)果。
“走吧,看來是我找錯了方向。”
“你看都看不清,還找什么呢?你跟我說,我?guī)湍阏野??!?p> 對此,張坤只能無奈一笑。
冥視開啟后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結(jié)束,下山時也免不了孫亦云攙扶著他。
等回到村子時,戲精夕陽斜下,天都快黑了。
村子里面色疲憊的警察們?nèi)耘f在奔走著,他們已經(jīng)差不多將全村人都排查了一遍,可惜仍舊沒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他們倆剛下山回到魏公村,張坤就跟一個匆匆趕路的男子迎面相撞。
“哎喲,怎么走路呢,沒長眼睛?。 蹦侨送春粢宦?,然后開始嚷嚷起來。
可能是看到了一旁穿著制服的孫亦云,這個人嚷嚷的聲音馬上小了許多,嘟囔著:“原來是個瞎子,真晦氣!”
說罷,這男的就沖地上吐了口吐沫遠遠走去。
而張坤卻愣在原地,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那個人的背影。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孫亦云不知道張坤的體格,還以為他是被撞疼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是石佳的舅舅,是她僅剩的親人,好像叫梁福?!睂O亦云隨即壓低了聲音,補充道:“聽說是一個十里八村出了名的閑漢,要不是他姐姐,也就是石佳媽媽幫襯著,早就餓死街頭了?!?p> “可憐石佳小小年紀失去了親人不說,以后搞不好還要跟那種人一起生活?!?p> 張坤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個黑影上,他看到梁福進入了一間建筑中。
“他去哪了?”張坤現(xiàn)在看不清東西,只好問孫亦云。
“村口的小超市,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居然還有心思買酒喝?!睂O亦云說著不禁太高了聲音,滿是氣氛。
原來梁福此時已經(jīng)提著好幾罐啤酒和一些下酒零食走出了超市,經(jīng)過他們身邊時還等了張坤兩眼,然后還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孫亦云,咽著吐沫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回。
走到路拐角還意猶未盡的頻頻回頭,眼神流連忘返地徘徊在孫亦云身上。
“這混蛋!”要不是身上穿著制服,孫亦云都想追上去狠狠揍他一頓。
“他就是兇手?!?p> 沉默了半天的張坤突然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