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弱民貧遭逢難,倭寇橫行突生變。
好男當有報國志,鋤頭換槍為家戰(zhàn)。
村里的生活千篇一律周而復(fù)始,已經(jīng)成長為大小伙兒的大爺爺漸漸的開始萌生了新的想法,他不愿意一輩子守著土地過活,更不愿意擠在兩間土坯房里,他要走出這個村莊,去外面看一看闖一闖。
那一年夏天,正在地里干活的大爺爺看見一支扛槍的隊伍向村子方向走去。那當兵的穿著黑面布鞋,一身灰布軍服,戴著有帽徽的布帽,肩上背著槍,走起路來神氣極了。
大爺爺看看自己露腳趾頭的鞋、補了又補的衣服、手里拿的鋤頭,心中厭惡極了,嘴里發(fā)出了一聲嘆息。他停止了勞作,鋤頭扔到了一邊,坐在地里反復(fù)撓腦袋,好像發(fā)愁又好像有什么事想不清楚。繼而又干脆躺在了地上,就那么四仰八叉的看著天空。
天空中驕陽似火,幾朵白云遠遠的掛在那里,一點點的逃離太陽,偶爾有一兩只麻雀匆匆飛過沒了蹤影。樹上幾只知了嘶鳴,更讓大爺爺心中煩躁不安,他干脆起身,拿起鋤頭回家了!
還沒有進村,就聽見有人操著口音在招兵,夾雜著狗的叫聲,大概意思是國土淪陷,好男兒要驅(qū)逐倭寇光復(fù)河山,保家衛(wèi)國之類的。大爺爺自然也是一知半解,但懂了大概意思立馬來了勁兒,一口氣跑了過去!由于手里拿著鋤頭,看上去像要去找人打架拚命的。這倒是讓當兵的起了誤會,隨后有兩個兵舉起槍瞄準了大爺爺,并高聲喝止。
要說我大爺爺那可是有頭有派,將近一米八的大個子,一身黝黑的腱子肉,國字臉上兩道濃黑劍眉,跑起來是呼呼帶風,怎能不讓人多想?
當兵的喝住我大爺爺,另一個腰里掛著手槍的走了出來,應(yīng)該是個當官的,他說:老鄉(xiāng)們,有想當兵的過來登記,立馬發(fā)軍裝和一塊大洋,隨著就北上打鬼子。
這時候,村里人也都出來了,聚集了有20多個人,大家都紛紛小聲議論著,但是沒有人上前報名。大爺爺也站到了人群中,他細細地看著那些軍裝和槍,但沒有想到戰(zhàn)爭的殘酷。說實話他心動了,年輕人的心思和多年的壓抑仿佛在背后向前推他,但是還差那么一點點。
突然,和大爺爺差不多大的同村小伙湊過來說:“咱倆一起去當兵啊,你看那槍多神氣!”。大爺爺自然是早已心馳神往,直接就同意了!
他們兩人走出人群去報名時,那小伙兒的父親一把把他拉住,急切地悄聲說:“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不要命了?誰愿去誰去,咱不去!”。
那小伙兒一臉無奈,剛要說啥,嘴還沒張開,就被他爹一巴掌打了個七葷八素,連罵帶絕的給拉回了家。
大爺爺可是沒人管,在村里單門獨戶,沒人替他拿主意,不愛湊熱鬧的老奶奶更是不知道,他就這樣接過了軍服和大洋。一個兵在一個本子上記了他的名字、住址,這就算是當兵了。
那個當官的看有人報名來了勁頭,又發(fā)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演講,說的是吐沫星子亂飛,可就是再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報名了。當官的顯然有點懷疑自己的口才,自知也就這樣了!
大爺爺?shù)攘艘粫?,看著再也沒人報名當兵了,心里多少也有些嘀咕,但他不是瞻前顧后的人,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老娘,畢竟這么大的事還沒有和她說呢!村里人都看著呢,現(xiàn)在反悔也說不過去了。
他跟那當官的說了兩句,便拿著鋤頭和大洋回家了。那個當官的沖著大爺爺說:“快去快回,你回來馬上出發(fā)?!?p> 誰也不知道大爺爺怎么返回來的那么快,還換上了軍裝,整個人看起來又精神了許多。
村里人一個個的豎起了大拇指,大爺爺也覺得臉上倍兒有光,受到這樣的關(guān)注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豪。
那個當官的看著大爺爺,不住的點頭,又發(fā)給了一支槍,讓他歸了隊,隨著隊伍就開出了村子,繼續(xù)向北而去。
沒有人送大爺爺,大爺爺也沒有回頭,這個小村里第一個兵就這樣走了出去。
這將成為這個村的歷史,會被村民茶余飯后好好的討論一段時間。但同時也產(chǎn)生了一些不好的影響。
隊伍出了村,狗的叫聲停止了,小村也很快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村里有一個女人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她手里拿著那塊明晃晃的大洋,盤腿坐在草席上,眼淚不停的落下來,碰到大洋一濺而散。爺爺和他三弟陪坐在這個女人的身旁:“娘,家里還有我們,讓大哥去闖蕩吧?!?p> 女人一言不發(fā),停止了哭泣,起身到祖宗牌位那里磕頭上香去了,口中還念念有詞。
第二天,下地干活的爺爺碰上村里人,都夸大爺爺有種、是個爺們兒,將來說不定能得個一官半職,給村里爭光。
到了晚上,村里幾個年長的老人還破天荒的登了我家的大門。對著老奶奶說:“孩子是好樣的,以后家里有啥事吱一聲”。有的說:“這兵荒馬亂的年月,當兵是玩命,富貴險中求?。 边€有的說:“人的命天注定,我看這孩子行,種一輩子地有啥出息……?!?p> 老奶奶心里不是個滋味,她不知道說什么來接話,反正人都走了,只好站在屋里一角隨聲附和著,時不時催爺爺給幾位長者點煙斗。
那天夜里,老奶奶又在祖宗牌位前跪了許久。
第三天,一切如常。老奶奶繼續(xù)忙活著織布喂養(yǎng)牲畜。爺爺他們則下地干活,誰也不再提起那個當兵的人,盡管心里都惦記著。
老百姓的生活啊,就是粗茶淡飯加上莊家農(nóng)活,就是這粗茶淡飯也是吃不飽,談來談去的莊稼活總是產(chǎn)量不夠高。
大爺爺當兵走后的一年多時間,一家人的活計落在了爺爺他們兩個人身上,沒完沒了的壓的人看不到一點希望。
爺爺?shù)娜?、我的三爺爺也已?jīng)16歲了,農(nóng)村人講話了:絕對是過日子人。他干活決不含糊,但是在干活之余,他的思想也發(fā)生了變化,而且還經(jīng)常夜里偷偷跑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