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追上來了!”
花海中,馬車上,從車窗探出頭來的蘇禾聲音很焦急。
唏律律——
蕭月樓忽然一拉韁繩,駿馬仰頭輕嘶時,他已站了起來。
他回頭望著那群飛掠而來的江湖人,忽然把手伸到了背后。
蕭月樓神色一片冷漠,他不是沒有給過這群江湖人機會。
但這群江湖人顯然已被名利給沖昏了頭腦!
木劍從他的后背一寸一寸地升起。
殘陽如血,那柄木劍渾身仿佛已罩上了一層妖異的血芒。
蕭月樓凝望著手里的木劍,仿佛看見血吻劍又重回到他的手中。
“殺!”
顧子期率著諸人飛掠而來,還未臨近,便已狂吼出聲。
立時。
十九個人竟一分為二,十個人攻向蕭月樓,另外九個人卻是攻擊向車廂。
他們這是連蘇禾這個弱女子也不放過?
蕭月樓眸光森寒,冷如玄冰。
“你們該死!”
兩波人還在兩尺距離開外,蕭月樓忽然輕語。
他的語速飛快,吐字卻又清晰無比。
這四個字清晰落在十九人的耳中,宛如雷霆!
然后,他們便覺眼前一花,那蕭月樓竟忽然間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怎么會忽然間消失?
圍攻蕭月樓的那十個人尚在一尺開外,陡然間身體發(fā)寒,緊接著喉間有刺痛感傳來。
嗞——
剎那間,這十個人喉間有鮮血在狂噴。
這時,他們才感覺到痛苦。
那是一種生命在流逝的痛苦!
砰——
與此同時,另外九個人的攻擊終于落在了車廂上!
卡擦——
車廂四分五裂之時,駿馬受驚,拖著殘車狂奔出去。
這時,那十個咽喉被刺破的江湖人才落在了花叢里。
斷裂的褐色木塊與木屑紛飛中,蕭月樓正摟著蘇禾穩(wěn)穩(wěn)站在繁花之中。
尚還活著的九個江湖人已僵立在原地,面色發(fā)青,眼中已被恐懼填滿。
好快的劍!
好快的身法!
好狠的蕭月樓!
僅僅是在不足兩個呼吸的時間里,竟然一連刺出了十劍,準確地刺中了十個人的咽喉!
他甚至在刺完十劍之后,還有時間救下那女人!
顧子期心怦怦直跳,手中的雪鏈抖得直響,他有些想不通蕭月樓是怎么救下那女人的。
畢竟,連同自己在內(nèi)的九個人的攻擊幾乎將車廂左右前方和上方給封死。
這蕭月樓就算從后方?jīng)_進車廂,又是怎么保持呆在車廂內(nèi)而沒受到攻擊的呢?
顧子期忍不住看向蕭月樓,蕭月樓的目光森冷,在他的右手間,那柄木劍的劍尖正有點點殷紅的鮮血在滴落。
忽然間,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心里升起。
這人莫非……莫非沒有中毒?
顧子期忍不住嘶聲道:“你——”
但他剛說出第一個字,就看見蕭月樓已舉起了木劍。
一柄很平凡的木劍在他的手里好像變成了一柄鋒銳無比的神劍,竟讓他不敢直視。
顧子期立刻改口狂呼:“他現(xiàn)在抱著那個女人,正是我們出手的時機,殺!”
立時,尚還活著的八人立刻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撲殺過來。
“一群螻蟻!”
蕭月樓左手摟著蘇禾,右手里的木劍已平舉。
連同顧子期在內(nèi)的九個人的殺招瞬息而至,雪鏈銀槍直擊蕭月樓的頭顱,三刀三劍斬向蘇禾,一拐一棍橫掃蕭月樓的腰腹!
霎時。
蕭月樓手里的木劍忽然活了過來,如一條渾身血紅的毒蛇。
這條毒蛇忽然飛速的游移起來。
那速度如疾風(fēng),似閃電。
風(fēng)馳電掣間,蕭月樓已將木劍刺出了九次!
九刺九中!
叮叮當當——
九把武器紛紛落地時,九個人已雙手捂著咽喉跪了下去。
格……格……
每個人的咽喉里都在發(fā)響,但卻無一人可以開口說句話。
鮮血從他們的雙手間溢出,已染紅了胸襟。
他們身體還在發(fā)抖,神色猙獰,眼球不住地往外凸起,已快凸出眼眶。
幾乎同一時間,九個人的眼里再沒有一絲神采,身體也不再發(fā)抖了。
噗通——
二十丈外,見到這一幕的劉秀重重摔在了花叢里。
他眼里滿是驚駭,就連胸膛處的傷痛也似忘了。
這蕭月樓未免太強了吧!
剛在不足兩個呼吸的時間里擊殺完十個人,又在一個呼吸的時間里擊殺九個人。
他的劍實在是太快了。
快的劉秀根本沒有看清楚。
就仿佛是在眼睛一睜一閉之間,活人立刻就變成了死人!
這種實力在當世的江湖里怕是只有云紋劍李秋柏可與之一較高下了吧?
劉秀身體發(fā)寒,掙扎著從花叢間爬起來時,就發(fā)現(xiàn)蕭月樓正站在他的身邊,在蕭月樓的懷里,那個女人正在昏睡。
這人何時來的?
為何我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劉秀已驚得牙關(guān)打顫,忽然苦笑道:“是我們太狂妄自大了,我認栽,你動手吧?!?p> 說完,他已閉上了眼睛,盡力地揚起脖子,想表現(xiàn)出一副悍不畏死的樣子來。
可脖子上那鼓起的根根青筋顯示他的內(nèi)心極度恐慌。
風(fēng)忽然吹起。
風(fēng)從西北方而來,送來了一股血腥味。
等了許久的劉秀忽然睜開了眼睛,就看到蕭月樓仍站立著,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從未移動過。
劉秀道:“你為何還不動手?難道還想羞辱我?”
蕭月樓道:“我說過,我不會殺你?!?p> 聞聽此言,劉秀忽然間身體一軟,一屁股坐在了花叢里,坐斷了幾株花草。
他已完全放松了下來。
呼哧……呼哧……
劉秀在急促地喘息。
這一刻,沒有人比他更懂與死亡擦身而過是什么感覺。
蕭月樓道:“今天的事你可看清了?”
劉秀一臉茫然地抬起頭。
蕭月樓望著前方倒下的那十多具尸體,道:“這些人死亡的消息不日就會在江湖上傳開,我希望你記得他們是為什么死在我手里?!?p> 劉秀嘆息道:“我會記住的,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絕不是你濫殺無辜!”
“最好如此?!?p> 蕭月樓已摟著蘇禾竄了出去,腳點在綻放的花朵之上,花瓣輕顫之時,他已遠去數(shù)丈。
劉秀忽然嘶吼道:“你真的沒有中毒?那唐大先生豈不是在騙我們?”
眨眼間,蕭月樓已遠去數(shù)十丈,但他清冷的聲音忽然在劉秀的耳邊響起。
“唐門中人不會騙人,我也沒有中毒!”
這……算是解釋嗎?
如血的殘陽下,劉秀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