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一路顛簸著,下了高速還有一段省道,車上的人都已經(jīng)非常的疲倦了,有的站著伸伸手腳,有的坐著扭扭脖子,有的女人已經(jīng)被壓了一路,一路上全是臭襪子在她們臉上蹭,她們此時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任由車子拉著她們往前走,只是每次車停下來時,都迷茫地看一眼前面,因為她們不知道,究竟是到了目的地,還是在別的什么地方。
二十多個小時,路上吃了兩頓飯,做了兩次豬仔,被敲詐了六十塊飯錢,還有五塊錢一瓶的礦泉水。
天剛亮,車子總算是駛?cè)胧袇^(qū)了,在市里繞了幾圈,終于在車站里停了下來。司機大聲喊著:“下車下車!到了溫州了!”
“什么??”陳財一骨碌爬起來,喊著:“司機,怎么到了溫州?。课覀兪侨ド虾5?!”家慧也驚恐地從四周的車窗看著外面,只見車站外很遠的地方掛著一塊牌子:溫州鹵鴨!
家慧緊張地看著陳財?shù)哪槪÷曊f:“陳財,好像真是溫州!”旁邊幾個人罵罵咧咧的:“坐車坐傻了吧?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去哪里了!”
司機不屑一顧地看看陳財,一句話都懶得回應(yīng),直接拿起茶杯就下去了。車?yán)锶艘桓C蜂地搶著下車,那么多人在狹窄的過道里拼命擠,你不讓我我也不讓你,爭先恐后的樣子,像極了逃命的犯人。
車上幾個女人挽了挽發(fā)髻,扎上皮筋,還抹了抹臉。也剩幾個男人不緊不慢地穿上鞋子,拉了拉衣襟,一看就是比較講究的人。
陳財發(fā)著愣,家慧見陳財這樣,心里也沒了底,急得直掉淚。過了一會,陳財才反應(yīng)過來,他看了家慧一眼,說:“家慧,我們好像坐錯車了,別急,先下去再說?!?p> 有了陳財傳遞過來的勇氣,家慧也不傷心了,跟著陳財就下了車。剛從車底下把包拿出來,就圍上來幾個人,一直問:“到哪里???坐車嗎?起步價三塊錢!”
陳財連忙搖搖頭,背起包拉著家慧就往外走去,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往外走,但他知道留在這里也無濟于事,司機不會專程送他們?nèi)ド虾5摹?p> 走出車站,外面很多很多的車,比老家縣城的車多多了,站在一家店門口,陳財就想著怎么辦,還沒決定好,就傳來一聲嘰里呱啦的罵聲。
他們回頭一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對著他們吼叫,手一個勁地揮舞著。
“他在說什么?”家慧連忙問陳財,陳財搖搖頭說:“可能是本地話,這話聽著怎么跟日本話似的?!?p> 就在他們不明白人家罵什么的時候,那個店主跑了出來,又吼了一遍。陳財連忙說:“不好意思,我們是外地來的,請問你說的什么???”
那人白了陳財一眼,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喊道:“你門滾開,攔到我做森意了!”
陳財一聽,連忙點點頭,拉著家慧就往旁邊走。車站門口全是店鋪,他們連歇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只好一直走啊走,終于在一座橋上找到稍作停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