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在這漫長的等待中,他們屏息靜氣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只有那臺冷冰冰的計數(shù)器在不停地跳動著,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計數(shù)器每跳一次,陳財跟家慧的心都會咯噔一下,就像那串數(shù)字是裝在他們身上的心臟起搏器一樣。
陳財?shù)氖中拈_始冒汗,他后悔剛才沒跟門衛(wèi)說,先掛了一會再打過去。他其實是害怕第二次打過去三娃子又離開了,畢竟兩人也不是那種親密無間的關系。
終于,在計數(shù)器跳到19:00元的時候,話筒里傳來了響聲,是對方拿起電話的聲音!
陳財跟家慧激動得一下子熱淚盈眶,一瞬間兩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已!
“喂!有人沒得?”里面?zhèn)鱽黹T衛(wèi)的喊聲。
陳財連忙答道:“有啊有?。〈笫?,三娃子來了嗎?”
“三娃子辭工了!昨天離開的!我不曉得他去哪里了,這里經(jīng)常來來去去的,我只負責看門,別的不管!”沒等陳財問,門衛(wèi)自顧自地說了一大串,像是給陳財節(jié)省電話費一樣。
掛了電話,陳財接過老板娘找的二十多塊錢,不由得嘆了口氣。
只見那老板娘嘴里的瓜子嗑得更歡了。
一張票子換了幾張,看起來挺合算,可這感覺真的讓人無可奈何啊。
家慧都快哭了,陳財拍了拍她的背,兩人短暫停留了一會。
不過他們很快就聽見老板娘開始摔東西了,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曇簟?p> 陳財知道老板娘是嫌他們占著地兒了,只好繼續(xù)扛著行李往外走,家慧跟在后面愁容滿面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城市。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很久很久,就那樣漫無目的地走著,陳財一路尋找著小旅館,想找一間最便宜的住一晚上,想想辦法,第二天好做打算。
可這地方好像都沒有小旅館,要么就是裝修得很排場的賓館,可那種地方一看就不是他們這種打工仔住的,他們目前甚至連打工仔這個身份都沒有,那就更加不配住了,看一眼都覺得奢侈。
“有一天能住進這樣的地方就好了!”家慧不由自主地說,在她看來,能住進這種十幾層高的大賓館,一定是非富即貴的人,他們的人生高度,應該是到達頂峰了吧!
陳財沉思了一下,說:“家慧,如果上天開眼,讓我飛黃騰達了,我一定帶你進去住,你想住多久我們就住多久!”
家慧笑了:“那我一定要把這個賓館記下來!哇!陳財你看!有個慧字哎!”
陳財也咧開嘴笑著說:“還真有啊,慧安賓館!家慧平安!好名字!”
家慧羞澀地說:“討厭,你逗我玩!人家賓館的大老板又不知道我叫家慧的!”
“嘿嘿!我覺得是就是!”陳財笑道。
這一笑,兩人身上的疲憊也減輕了一些,走到一個分岔路,陳財帶頭拐進了旁邊的小路,說:“家慧,大路上沒有小旅館,我們走小路找找吧!”
“哦!”家慧點點頭跟著陳財走,拐進小路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慧安賓館”四個大字,一轉身又看到小路路口豎著一個路牌:鄭橋路。
“鄭橋路!”家慧默默記下了,她也不知道記這個有什么意義,就覺得應該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