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場聚會,對柳錦而言是風(fēng)云突變,但對于姜煜和郭栩而來卻是稱心如意。雖然姜煜臨時改變了行程和計劃,但在郭栩心中,只要能把柳錦歸入己方陣營,這些意外可以忽略不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一場不知算不算賓主盡歡的聚會,算是成功落幕了。
柳錦親自送三人出了柳府大門,看著嚴(yán)家的馬車緩緩消失在視線盡頭,柳錦長嘆一口氣,轉(zhuǎn)身往汲古齋走去,她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并沒有太多時間留給她長吁短嘆。
汲古齋內(nèi)一如既往的清雅素靜,柳錦剛剛踏進汲古齋,就遇上賴管家和柳貴聯(lián)袂而來。
“少爺?!绷F和賴管家一見到柳錦,就同時行禮問安。
柳錦虛抬了一下手,笑道:“無須多禮,你們來的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們,跟我來?!?p> 兩人跟著柳錦進了書房,柳錦從案桌上的一疊紙里抽出數(shù)張,跪坐在軟墊上看向兩人問道:“府里木匠和鐵匠可還夠用?能否抽調(diào)出幾人?”
賴管家心里估算了一下,才開口說道:“近幾日鐵匠要趕著制造一批農(nóng)具,想要抽出幾人比較困難,木匠倒是還有幾人較為空閑,不知少爺需要多少人手?”
“所需不多,各三人足以。”柳錦幾張紙依次攤開,對著兩人說道:“我三日后進京,到時貴叔帶上五六位叔伯與我同行。”
柳貴和賴管家聞言皆是一愣,但柳錦已經(jīng)做了決定,兩人自然不會反駁,異口同聲地應(yīng)了一聲。
柳錦笑著點了下頭,對著兩人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過來。
兩人往前邁了幾步,都看到了案桌上攤開的紙張,柳貴雖然看不懂圖紙,但最上方的那張紙,畫的正是神臂弩的組合圖。
僅是一眼,柳貴就知道這似弓非弓的物件,應(yīng)該就是一種武器,雖然不知道威力幾何,但他見識過柳錦制造陷阱的能力,對于柳錦有種盲目的信任,心里料定這利器絕對非同凡響!
柳貴眼中頓時燃起熊熊烈火,看向柳錦渴求道:“少爺,這利器制作出來后,可否讓我們先上手試試?”
“本就是為了貴叔和各位叔伯準(zhǔn)備的。”柳錦回答完柳貴的話,看著柳貴臉上難以抑制的興奮之情,彎了彎嘴角,看向賴管家說道:“此物關(guān)系重大,絕不能讓人泄露出去,到時這些圖紙就有賴管家保管,工匠必須采用流水作業(yè),不許他們私下交流,更不許他們把零件帶出柳府?!?p> 賴管家眼神一變,應(yīng)道:“老仆明白!只是……何為流水作業(yè)?”
柳錦笑著解釋了一句,賴管家恍然大悟,心里對柳錦更是五體投地,恭敬地行了一禮,對著柳錦說道:“老仆定不負(fù)少爺所托?!?p> “好,就交給你了。”柳錦把手上的圖紙遞給賴管家,看著賴管家把圖紙小心翼翼護在胸前,柳錦繼續(xù)開口說道:“三日之內(nèi),讓工匠先趕出幾副弩箭交于貴叔,此行雖有耀明兄相護,但我等也不能不做準(zhǔn)備?!?p> “老仆這就去辦?!?p> 等到賴管家退出了門,柳錦才看向柳貴說道:“貴叔此番前來,可是有消息了?”
柳貴點頭道:“秦姑娘已經(jīng)離開絳縣,屬下已經(jīng)讓人跟上。”
“貴叔此來,應(yīng)當(dāng)不是與我說此事吧?”柳錦笑著說道:“貴叔直言便是!”
“嘿嘿…瞞不過少爺?!绷F憨笑一聲說道:“秦姑娘派人幾次潛入忠武侯府,屬下就想問問少爺可要動手?”
柳錦聞言,思索片刻,笑道:“貴叔可有把握抓活的?”
“不好說,這行人中有個家伙武藝不弱,但屬下可以試試?!?p> “好!那貴叔盡管動手一試。若是忠武侯府有異議,讓她們來找我。”柳錦點頭笑道:“若是見勢不對,死活不論!一切以你們安全為重!”
柳貴揚眉一笑:“得令!”
一道銀龍伴隨著一聲巨響,在漆黑的夜幕上炸出一道白光,照亮了半邊夜空后又轉(zhuǎn)瞬不見。
漂泊的大雨傾盆而下,好似銀河倒瀉一般砸向地面。
柳貴等人無視撲面而來的暴雨,靜靜地伏在忠武侯府的一角,視線一刻也不曾離開不遠處毫無亮光的房屋。
“老大,這么大雨,他們還會來嗎?”
“木頭,別問那么多,聽老大的?!?p> 柳貴聽到身邊傳來極其小聲的說話聲,無聲地笑了笑,壓低聲音道:“來不來我不知道,但既然答應(yīng)了少爺,那事情就得辦的干凈利落!況且,就這么點雨,你們就受不了了?”
“沒有的事!”木頭微微側(cè)臉看向柳貴就,正要繼續(xù)說點什么時,柳貴突然說道:“禁聲,來了!”
原本有些放松下來的幾人精神一震,齊齊看向前方,穿著夜行衣行跡鬼祟的一行人。
“木頭,你帶兩人包抄過去,堵住他們的退路。動作輕點!”柳貴看著木頭幾人迅速轉(zhuǎn)移之后,扭頭看向背著弓箭的一名護衛(wèi),說道:”野狐,這大晚上你眼睛還利索不?”
野狐一言不發(fā),僅是抬抬了眼皮瞧了柳貴一眼,把背在背上的弓拿在了手中。
柳貴明白野狐的意思,壓低聲音笑道:“那你見機行事?!?p> 看著野狐點頭離開,柳貴看著那行人小心翼翼地進了拱門,獰笑一聲說道:“我們走!”
簡立帶著人進入拱門后,看了看沒有一絲亮光的幾間屋子,輕聲說道:“分頭行動,動作快些,若是這里也沒有,我們立即轉(zhuǎn)移?!?p> 幾個黑衣人齊聲應(yīng)了一聲,剛想分散開行動。轟隆一聲響,天際又被照亮了一瞬。
就這么僅僅一瞬間,一支羽箭呼嘯而至,雷聲剛落,那支羽箭已經(jīng)牢牢地釘在了一個黑衣人的喉間。
簡立和其余黑衣人,一臉大駭?shù)乜粗莻€黑衣人,就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還沒等他們回神,第二支羽箭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奔向另一個黑衣人的面門。
“散開!”簡立聽到破空聲,爆喝一聲。
可惜,這一聲喊的太晚,黑衣人只是聽到簡立一聲驚呼,大腦還未及時反應(yīng)過來,這支帶著殺意的羽箭,已經(jīng)一半進入了黑衣人的眼睛。
簡立和其他人沒有時間再看那人一眼,深怕自己要是慢了一息,就會步了他的后塵。
幾人迅速找了掩體躲在后面,簡立偏頭掃了一眼,院子里雖然毫無動靜,但卻讓簡立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等了一會,簡立見四周依舊風(fēng)平浪靜,小心謹(jǐn)慎地探出掩體,幾人警惕地緩緩?fù)馔巳?,才剛走了幾步,一道銀光在雨簾的映襯下,劃出道弧度直攻向簡立胸口。
簡立大驚之下倒退數(shù)步,抓住個空擋才用手中的刀擋住了那道銀光。
“還不錯!”粗獷的聲音在簡立耳邊響起,還沒等簡立說話,對方的攻勢猛然一變,好似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席卷而來,讓他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應(yīng)對眼前密不透風(fēng)的刀光。
“你到底是誰?”簡立沒想到絳縣居然還有如此高手,每一刀好似都是從尸山血海里拼殺出來一般,讓他疲于應(yīng)對。
耳邊不時響起同伴的慘叫聲,簡立突然一個激靈,這人對他處處留手,該不是想活捉自己吧?自己生死是小,誤了公子那就萬死難辭其咎了!簡立眼中劃過一絲慌亂,連忙呼喊道:“撤!”
可惜幾個黑衣人剛撤到偏門處,幾道銀光一閃而過,從異常刁鉆的角度劃過了黑衣人的脖頸。
一道血柱伴著磅礴的大雨,盡數(shù)飛濺在其他黑衣人的身上。
簡立等人見后路已經(jīng)被封,對視一眼明白需要拼命突圍,才有一線生機,頓時幾人舉刀殺向木頭三人。
一支羽箭再一次呼嘯而至,一下就洞穿了一個黑衣人的胸口。僅剩下的四個黑衣人腳步齊齊一窒,頓時不敢再動一步。
簡立和四個黑衣人,被柳貴等人團團圍住,簡立掃了一眼,知道還有一個弓箭手正躲在暗處虎視眈眈,緊了緊手中的刀,開口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柳貴嗤笑一聲正要說話之時,就聽到一連串雜亂無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快速跑來。
不過片刻之后,一群拿著木棍的家丁,穿著蓑衣圍了過來。
“你們是什么人,敢在忠武侯府鬧事!活的不耐煩了?”帶頭的家丁舉著棍子,就想往柳貴方向走去。
才剛剛踏出一步,一支羽箭劃破雨簾,直直釘在了這個家丁腳尖前,家丁嚇得渾身一僵,張著嘴看向釘在地上,尾羽亂顫的羽箭。
“小子,別多事!帶著你的人趕緊滾,要是再多說一句,老子把你腦袋擰下來!”柳貴瞟了一眼那個嚇破膽的家丁,獰笑一聲說道。
家丁們一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貴沖著身邊的幾人說道:“速戰(zhàn)速決。”
木頭幾人頓時沒有了戲弄簡立的心思,一言不發(fā)就發(fā)起了凌厲的攻勢。簡立等人雖有心抵抗,但也只是徒勞,隨著最后一個黑衣人的倒下,簡立心中一緊,眼看逃脫無望,就有了一死的念頭,可手中的刀才剛剛抬起,柳貴腳下一轉(zhuǎn),已經(jīng)繞到了簡立的身后。
簡立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自己就已經(jīng)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再無半點意識。
柳貴抓著簡立的后領(lǐng),把人丟給了木頭,壓著嘴唇長嘯一聲,通知野狐歸隊。帶著幾人大搖大擺地穿過家丁們讓出的通道。
剛要走出拱門之際,一道怯生生地輕柔嗓音在柳貴身后響起:“請問,是錦堂弟讓你們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