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zhàn)斗結(jié)束,刀劍相向、拳腳相加的聲音消失了一段時間后,原本躲在后廚和柜臺后的店員伙計,探出腦袋,往外看什么結(jié)果。
地上好幾個尸體,鮮血四濺,桌椅板凳大半稀碎,墻壁、柱子上都是刀傷劍痕。多年平靜的驛道上,第一次出現(xiàn)如此血腥的一幕,店員伙計們紛紛感到惡心干嘔。
此時,茶鋪掌柜的沖了出來:“哎喲,怎么打成這樣了??!我好不容易攢的家底喲!”傷心的樣子,快要哭出來了。
“賀掌柜,這店里打壞的我賠你。”謝雨早年押鏢就認(rèn)識這里的掌柜的,“還有,幫我個忙,我死掉的幾個弟兄,幫我找地方埋個墳,要是以后他們家人來這里要遷墳,你幫個忙。這里是20兩黃金,應(yīng)該夠了吧?!?p> 聽到謝雨這么說,賀掌柜止住了快要崩潰的神情:“不愧是劍雨大俠,這個忙我?guī)土??!?p> “別忘了我外面還有兩個兄弟。還有,外面剩下的一車貨,你幫我送到潼關(guān)城,那里有我們鏢局的人,他們會接手的。你賀老怪的能力,應(yīng)該沒問題吧?!辟R掌柜,江湖人稱賀老怪,原本在潼關(guān)城里當(dāng)捕快,十年前退休來這里開了個茶鋪的行當(dāng),本地高級地頭蛇。
“沒問題,這點事我肯定幫你做好?!?p> ------
在解決了這些事情后,謝雨一行四人往華山純陽宗前去。
山路上,李令牽著白馬在前方帶路,后頭跟著白少俠也牽著白馬,謝雨和陳順天則跟在最后頭。
“白少俠,你怎么也跟來了,難不成你也要養(yǎng)傷?”李令打趣道。
“我只是對你比較感興趣罷了,兩只筷子就能這么厲害。。。要不,你和我比一場吧,看看誰才是最厲害的?!卑咨賯b似乎對于李令救他還在耿耿于懷。
“看來白少俠還是個爭強好勝之人?!崩盍畹共皇呛茉谝?,“不過你應(yīng)該打不過我。而且,我也不想和你打。”
“沒打過,你怎么知道我打不過你?”白少俠似乎有點生氣,“還有,為什么不和我打,難道你怕輸?”
“這倒不是。就是,白姑娘,你就別再裝男人了,一點也不像啊。。。”
“???”白少俠臉漸漸紅了起來,“不像嗎?小青說我挺俊的啊。你憑什么說我不像?”似乎有點害羞和惱怒,臉孔紅透了,連耳朵也是燒的通紅。
“哪有男人長這么秀氣,胸肌這么浮夸的???”李令臉不紅心不跳,倒是說得一本正經(jīng)的。
“你!”白少俠愈來愈氣了,反正也已經(jīng)被揭穿了,倒是耍起了脾氣,“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要和我比一場,看我不把你打得鼻青臉腫?。?!”
走在后方的謝雨和陳順天聽了前面的談話,哈哈大笑起來。
謝雨趁機(jī)拱火:“我看兩位郎才女貌,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高深的武藝。現(xiàn)在又在這里打情罵俏,要不你們倆就喜結(jié)良緣怎么。。?!?p> 嗖--嗖--轟~~~
兩顆石子從謝雨和陳順天耳旁劃過,在后方道路上崩開了兩個坑。
差點,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們兩個就要去見今天死的那幾個兄弟了。
嘿,這么兇的嗎?惹不起惹不起。
就這樣,沒人再敢說活了,一路上安安靜靜的,畢竟大家還是想活命的。
。。。。。。
很快,一行四人來到了純陽宗門前。
“在下太乙山正陽宗,李令。大師傅托我來此拜訪。還請小師傅幫忙通報一聲?!崩盍钕蜷T口的道童說道,“還有這幾位是我的朋友,受了傷,煩請幫忙照看一下?!?p> “幾位,在此稍等。”
太乙山正陽宗?長安城里不是一直盛傳正陽宗內(nèi)有一武學(xué)天才,而且只有19歲,難不成是眼前這位?謝雨和陳順天心中猛驚,想不到,傳說中太乙山正陽宗的少年高手,竟是眼前這名男子。
偶遇如此高手,還被他救了一命,真是天賜大運,不禁仔細(xì)端詳一番。
方才在茶鋪里的時候李令披著布袍罩住了半張臉,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仔細(xì)一看,真可謂玉樹臨風(fēng)、英俊瀟灑,身長八尺,膚色白皙,雖身披布袍,但武人那峻拔的身姿,時刻透出強健的體魄。劍眉星目,唇紅齒白,鼻梁挺立,臉型也是棱角分明,雖然膚白貌美,但卻依然充滿了男子的陽剛之氣。
一個字,帥!怎么會有人這么帥!
若不是自己是男人,怕是也要淪陷了。陳順天一想到自己之前還自詡長安第一美少年,這樣一比,真是自愧不如,還好之前自我介紹的時候沒說自己是“長安第一美少年”,要不然豈不是直接尬住了。唉,萬幸萬幸,自己比較低調(diào)。
很快,在小道長通報后,眾人進(jìn)入了宗門。謝雨和陳順天被安排去了療傷修養(yǎng),白少俠也被安排了休息的地方,李令則是去了老道長住處。
很快到了傍晚,眾人在宗門內(nèi)吃完晚飯后,白少俠不依不饒要和李令比武。白天的事情,她越想越氣,李令沒辦法,實在是拗不過,只得答應(yīng)去比武。趁著暮色,前往了宗門西邊的練武壇。
知道有高手間對決,謝雨和陳順天也跟了過去,想要一睹風(fēng)采,順便學(xué)個一招半式。
夕陽西下,早春的太陽,即將墜入山間,幽幽暮色,照亮了華山的西北兩面,純陽宗宗門,在落日余暉之下,依然透露出絲絲金光。
而與之相對的,則是練武壇上的兩人。他們相約比劍,劍是白少俠最為擅長的。
圓形的練武壇上,白少俠站在北面,李令站在南面,西面的落日只照亮了他們的半張臉,半個身體。李令右手持劍,白少俠左手持劍,正對而立。
“你為什么不用自己的劍,我看你今天背著的。”白少俠質(zhì)問道。
“我不想用那把劍,沒必要?!崩盍钕蛐〉篱L借了把劍,“我本來想用木劍的?!?p> 裝杯,好裝杯!謝雨和陳順天從未遇見如此裝杯之人。
“你??!”白少俠心里快要爆發(fā)了,自己在洛都所有武人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洛都哪個青年武生沒被她暴打過,今天居然碰到這么裝杯的人,不打贏他難解心頭之氣。
砰!
白少俠雙腳蹬地,揮劍沖向李令,強大的爆發(fā)力踩裂了地上的石磚,只兩步,便已近身到李令左側(cè)。她想借助日光,打李令一個措手不及。
叮~~
在白少俠揮劍刺向李令之時,李令用劍的側(cè)面拍打了白少俠的劍,使其偏離方向,白少俠旋轉(zhuǎn)手腕,將劍拉回,人也借著剛剛沖刺的速度,提起左腿,踢向李令,李令用掌接下這一擊,巨大沖力讓他向后滑行,白少俠乘勝追擊,揮劍砍向李令,李令又是用劍擋下。。。
就這樣李令邊擋邊退,白少俠邊打邊沖。白少俠劍招越來越快,每一劍都勢大力沉,招招致命。而李令則能完美地接下每一劍,且身法輕盈,舉重若輕,白少俠每次攻過來的劍招,都被他輕松化解,穿林而過,卻片葉不沾身。
“雨叔,你能接下來嗎,你也是用劍行家,你說說看。”劍招太快,陳順天快看不清了。
“起初幾劍,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可后面越打越快,越打越重,就算是巔峰期的我,估計也是招架不住,怕是成了一灘肉泥了?!敝x雨感嘆道,世間竟有如此女子,強到這種地步。想他謝雨在江湖上也是名鎮(zhèn)一方,當(dāng)年在押送官鏢的時候,在少華山遇到二十多個劫匪,其中更有江湖上素有常洛一把刀的成元象,他也是以一當(dāng)二十,殺了十八個,讓成元象和他的副手跑了。但今天遇到怎么強的女劍客,還是讓他膽寒。
然而讓他更驚奇的,則是李令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如果他謝雨的武力水平是三歲的小孩,白少俠是十歲的少年,那么李令,則是中年巔峰的武學(xué)大師。常人若是要練到白少俠的水平,怕是早就人到中年了。而李令的水平則是想都不敢想,非人力所為,況且,他只有十九歲,十九歲的武學(xué)宗師,前無古人,后怕是也難有來者。
夕陽已落下一大半,暮色漸深,練武壇的石磚,已被踏裂多半,都是白少俠的杰作,李令卻是身法輕盈,如蜻蜓點水一般。
無休止的進(jìn)攻,不曾傷及李令一根汗毛,白少俠忍不住了:“就知道躲躲躲,有本事進(jìn)攻??!”
“你說的?!?p> 在這一瞬間,白少俠似乎有點后悔了,本能的反應(yīng),讓她有種絕望的感覺,寒毛聳立,她后悔不該說這句話的,她后悔不該找李令比武的。
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砰?。?!
李令腳下石磚爆裂,然后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你輸了?!?p> 太快了,沒有人看清,當(dāng)謝雨和陳順天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李令已經(jīng)在背后擒住了白少俠,右手反握白劍,像匕首一樣架在白少俠脖子上。
夕陽最后的光暈消失在了山頭之下,只剩下昏黃的光芒。
就一招,完全是吊打。
謝雨還是估計錯了,盡管他已經(jīng)往高了算李令的實力,但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李令。
寂靜無聲,只有吃驚,怎么會,這么強?。?!
在一段時間的沉寂后,白少俠先打破了沉默:“你摸我胸了?!?p> 。。。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崩盍盍ⅠR放開白少俠。
囧囧。
謝雨和陳順天一臉無語,高手都是這樣的嗎?
“你很強,除了我大師傅外,你是我打過最強的了?!崩盍詈軐擂?,但還是對其給出了肯定,“你太過暴躁,若是能收一下心,做到心如止水,必定能更進(jìn)一步?!?p> “哦?!卑咨賯b淡淡道,這次是真的心如止水了,“但我還是輸給你了?!闭f罷,便扭頭往回走了,離開了練武壇。
“還有,你這么漂亮,身材好,又武藝高強,干嘛女扮男裝?”李令看白少俠跑了,便喊道,“對了,你真名叫什么,白少俠只是你轄取的吧?!?p> 走到一半的“白少俠”一頓,一溜小跑,快速離開了。
。。。
“咳咳?!敝x雨和陳順天都稍顯尷尬,“李少俠,想不到你撩妹還挺有一手的嘛?!?p> ????
李令有點懵,剛剛我只是給她提個醒,問個名字啊?不管了。
“想不到李少俠年紀(jì)輕輕,就能有如此武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怪不得長安城里老傳太乙山正陽宗里有一個天才,我還一直以為是吹捧,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敝x雨感慨道。
“過去我還自以為自己在長安城里是個人物,和李少俠比起來,我還是趁早隱退吧?!标愴樚煲彩亲猿暗?,差不多的年紀(jì),遇到真正的天才,方能知曉自身的渺小。
“二位言重了,我和白姑娘只是特例,按正常來說,其實你們的水平也已經(jīng)非常高了,今天在茶鋪里你們二人對戰(zhàn)的那四位刀客,也不是凡人,你們能全身而退,也不平凡了?!崩盍畎参康?。
“也是,也是。要是像你這樣的高手都像批發(fā)的,這誰頂?shù)米“?。?p> 謝雨和陳順天面對這樣的安慰,也是有點哭笑不得,有這樣安慰人的嗎。
。。。。。。
次日清晨,李令洗漱完走出了居住的院門。
一路上都是各個道長談?wù)撝裁础疤焐返?,哪個倒霉的把練武壇的石磚搞成這樣”,“這石磚是人力能破壞的嗎,怕不是什么邪道妖術(shù)吧”、“這太師傅從西域昆侖山運來的昆侖石踩了幾十年都沒壞,怎么突然壞了這么多”之類的。看來昨天的比武,給純陽宗帶來了不小的損失啊。
做完早練,在去吃飯的路上,遇到了謝雨和陳順天。
“李少俠,蘇姑娘大早上就走了,她讓我給你帶句話,”謝雨早上早起的時候,遇見“白少俠”下山,“她真名叫蘇思玲,希望你下次去長安的時候再和她比武,這次雖然她輸了,但她會苦練超過你的?!?p> “真是一段美好姻緣啊,李老弟。這蘇姑娘,又美貌,武功又好,姓蘇,估計是洛都蘇家的,和你真是郎才女貌,絕世良緣?。」??!弊蛱爝€在郁悶自己和李令差太多的陳順天,今天有點想通了,想到李令比自己小一歲,便以李老弟相呼。
李令則是一頭黑線,不過想一想這蘇思玲還是一挺有趣的姑娘,蘇思玲。
之后,便互相詢問了后續(xù)的安排。
李令在這純陽宗會呆上幾天,然后便去往洛都。
謝雨急忙要去洛都,把這趟鏢送完,第一次對方偷襲失敗,已經(jīng)暴露了目標(biāo),再來估計不敢了。華山前往洛都四百里,走水路一天一夜就能到了。
而陳順天則是準(zhǔn)備回長安,原本也是要去往洛都的,但這次的事情打擊到他了,計劃回去好好再練練,第一次出遠(yuǎn)門就差點客死他鄉(xiāng),是他太自大了。
正午時分,三人在山下分道揚鑣。
謝雨看著往山上走的李令,有一種感覺,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就要出現(xiàn)在這個江湖、這個天下了。
。。。。。。
兩天后,洛都德賢書院。
“這是委托的貨品?!敝x雨向書院內(nèi)的人交托完后,便離開了。
謝雨離開后,書院的先生王公集,打開了木盒,拆掉印泥,當(dāng)他看到布帛內(nèi)的東西后,著急忙慌的往城中心皇宮內(nèi)跑去。
“皇上,有要事相報,西域安西都護(hù)府發(fā)來密文?!蓖豕瘜⒉疾瘍?nèi)的東西交由邊上的太監(jiān)呈上。
北魏當(dāng)朝皇帝宇文洛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看了一下王公集呈上來的東西后,問道:“還有別人看過嗎?”
“沒有了,不過盒子有打開過的跡象,要把押鏢的處理掉嗎?”王公集小心地回答道。
“印泥拆封過嗎?”
“那倒沒有?!?p> “那大可不必了,以免打草驚蛇?!甭宓厶ь^看了看王公集,“你先下去吧,朕自有安排?!?p> “是,皇上?!蓖豕⌒囊硪淼仉x開了宮殿。
待王公集離開后,宇文洛望向了邊上的太監(jiān):“常公公,把王公集處理了,這件事,不能有別人知道?!?p>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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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黑云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