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么，想找個替死鬼罷了，他身為白璐的男友，理應制止她這個荒唐的計劃，但他非但不制止，反而慫恿她，害死人他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況且，他那一塵不變的習慣，也是原因之一。只是我沒想到，你們會去參加我們的畢業(yè)答辯，從而知道了河豚毒素這回事，也查清了中毒的真相。唉，沒辦法，運氣不好！”
“哼！這叫法網(wǎng)恢恢！”審訊人員有些憤憤不平，也有些洋洋得意，而后繼續(xù)問，“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河豚毒素其實不致死？”
“致不致死有什么區(qū)別嗎？他只要中毒，處于麻痹狀態(tài)，我就能輕松下手?！?p> 審訊人員搖了搖頭，問道：“說說你殺人的動機，為什么要殺死自己的老師？”
“他根本就不配做老師，你們以為那些謠言純粹是捕風捉影無中生有嗎？不是！不僅是白璐，還有很多其他的女生，包括我自己，都在一定程度上被他騷擾過！他的老婆你們知道吧，就是因為他的騷擾和花言巧語，才會和他結婚！都是有家室的人，依然死性不改，他這次還變本加厲，竟然拿畢業(yè)來威脅我，逼得我實在是沒辦法……”
說完，辜欣仰著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重重地吐了出來，如釋重負。
兩位審訊人員睜大了雙眼，皺起了眉頭，再一次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良久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隨后他們如實地記錄下了這一段話。
辜欣的口供嚴絲合縫，交代犯罪過程也是對答如流，這足以顯示她確實是整個案件的實際操作者。
“現(xiàn)在怎么辦，辜欣咬死了人是自己殺的，而且現(xiàn)在，同一時間點出現(xiàn)了兩種殺人手法，我們該如何鑒別呢？”桃華一臉疑惑，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荒唐的案子。
“兩個人用兩種不同的方法殺死同一個人，那這兩人都是兇手，這一點毋庸置疑，我們的責任是抓捕真兇，至于如何鑒別誰先誰后，以及如何定罪，那是法官的事。”孔陽點了一根煙，不僅是桃華，他也沒遇到過，“關鍵是我們現(xiàn)在只有一個兇手，另一個兇手是誰？就是那個能夠制作出高濃度河豚毒素的人，究竟是誰？”
另一間審訊室中。
“知道我們?yōu)槭裁凑夷銇韱?？”辦案人員問白璐。
“不……不知道……”白璐一臉疑惑地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你們導師秦楚是怎么死的嗎？”
“被人……被人勒死的……”
“那是表面現(xiàn)象，而根據(jù)我們最新調查，他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準確地說，河豚毒素，你現(xiàn)在知道我們找你來的原因了吧？”
“??？”白璐情不自禁發(fā)出叫聲，原本一雙大眼睛此時猶如一對銅鈴。
“沒錯，他是吃了你給他準備的飯菜，才中毒的。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夠如實告訴我們，那天的真相?！?p> “我……我……我不知道！那毒……那毒應該……應該不足以致死才對?。 卑阻瓷钍苷痼@，以至于說話吞吞吐吐，她哪里知道實情。
“但死者確實是中毒身亡，這一點我們已經證實。不管怎樣，我希望你能夠坦白交代?！?p> “哇……”的一聲，白璐哭出了聲，痛苦，自責，震驚，懊惱，都讓她不堪重負。
辦案人員遞上紙巾，安靜地等待著她。
“我……我只是想用自己制作的毒素……毒素來嚇唬他，我真的……真的沒想要殺她?！卑阻匆贿吷钌畹爻槠?，一邊回答，“至于其他……其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那你知不知道，你們這幾個學生當中，誰有這個能力制造出高濃度足以致死的河豚毒素？”審訊人員見白璐稍稍平息一些后問道。
“不……不知道……”白璐小心翼翼回答，做了個啜泣之后本能的深呼吸。
“哎呀，你平復之后就別吞吞吐吐，要不然我們還以為是卜思飛呢！”
“沒有沒有……不是不是……”白璐忽然有些慌張，這一點，沒有逃過審訊人員的眼睛。
“那好，不說這個了，那你知道是誰勒死了你們導師嗎？”
“應該是辜欣?！卑阻粗溃热凰麄儗⒐夹雷砹?，應該也已經知道真相了，所以便不再隱瞞。
“那你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嗎？”
“是為了我！”
“具體說說?！?p> “我生日那天晚上，她說要送我一份生日禮物，我找她要，她當時沒給，說還不到時候，我也沒在意。但就在案發(fā)當天，她說生日禮物到了，隨后我得知導師被殺的消息，這才明白過來！”白璐將當時的情況和盤托出，“本來我想送自己一份生日禮物，只是嚇嚇他，但我沒想到，辜欣送我的生日禮物是直接殺了她！”
說完，白璐又開始低聲啜泣。
“事情就是這樣?！睂徲嵢藛T將整個經過告訴了孔陽。
“卜思飛嗎？”孔陽站在走廊上，自顧自地問道。
“是，我們第一時間也以為是卜思飛，可是她很快否認了，好像很怕我們去懷疑他，真是個合格的女朋友啊！”審訊人員說完就離開了。
“有意思……那辜欣呢？她為什么沒有說明這一層殺人動機？”孔陽一個人在走廊上，抬頭看了看窗外，“生日禮物嗎？這份生日禮物未免也太沉重了！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完成的，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決心，必死的決心，一個人能夠對另一個人如此付出而不計回報，即使感情再好的閨蜜也做不到這種程度，那么二人之間究竟有著怎么樣的關系呢？”
“難道……”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xiàn)在自己心中。恰巧此時，桃華走了過來，他想將自己的猜想告訴桃華，讓她從女人的角度幫自己分析分析。
“美女警官，來來……你來的正好，有個事情想讓你幫我分析分析?！笨钻栠B忙招手叫來桃華。
“你剛才叫我什么？”桃華有些高興，也有些驚訝。
“美女警官啊，我想讓你站在你們女人的角度幫我想想?！?p> “什么事？”桃華有些得意，挺直腰桿，雙手背在身后。
“你覺不覺得白璐和辜欣，他們之間的感情有些……過于親密？”孔陽小心選擇措辭。
“閨蜜之間是這樣的啊?！?p> “不是，似乎……某種超出了閨蜜的范疇……”孔陽說完解釋道，“從白璐那里得知，辜欣殺秦楚，是為了將這個作為生日禮物送給白璐，你不覺得這有些太……過了嗎？”
“那你的意思？”
“辜欣喜歡白璐……”
“要這么說也沒錯！師父，看不出來啊！你這思想倒很前衛(wèi)嘛，絲毫沒有那些個傳統(tǒng)觀念的束縛！”辜欣笑著夸贊孔陽。
“說正經的，你站在女人的角度，看看有沒有這個可能？”
“有啊，我也是認真的啊。大概你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三人在一起的眼神，很有趣。辜欣看白璐的眼神，總是情不自禁，充滿關愛，這就像白璐看卜思飛一樣，真的！”
“真有這種可能嗎？”提出問題的是孔陽，現(xiàn)在懷疑的也是他。
“有啊，既然你能想到，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師父，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吧，聽完后或許你會有答案！”桃華若有所思自言自語地說道，然后轉頭對著孔陽，開始回憶。
“在我大學的時候，我們班有個和我關系不錯的女生，成績又好，長得又漂亮，和同學們的關系也很融洽，總之很優(yōu)秀，非常讓人羨慕，所以追她的男生很多，而且不乏同樣很優(yōu)秀的人，但她始終無動于衷。對于這種情況，我曾私底下問過她原因，她的回答可以說讓我終身難忘。她說‘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那種一想到對方就如沐春風，一提到對方就心跳加速，一見到對方就神魂顛倒，而這些感覺在那些男生身上絲毫沒有，這一點我很清楚。其實我有喜歡的人，只是這份喜歡或許永遠都沒有結果，盡管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如此，誰叫我喜歡的人恰好也是個女生呢！’。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觸有同性戀傾向的這一類人，或許是因為那個女生太優(yōu)秀的緣故，我對于她們這一類人并不反感，最起碼她們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種感情的存在，同樣單純美好，甚至比男女之情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我對她們表示理解，更多的則是同情！”
孔陽微微點了點頭，要知道，如果說世界上真有什么能夠讓人奮不顧身，視死如歸，除了神圣的信仰和使命，除了血濃于水的親情，那就只剩愛情了。
“現(xiàn)在一切都沒問題，任何線索都能夠得到合理的解釋，但唯獨有一點，河豚毒素的毒性為什么會突然增強？我們也找過專家老師，審核過他們的實驗記錄和數(shù)據(jù)，他們學生自行制作的毒素，確實不足以致命，這一點很奇怪。”
“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有人研究出來了唄！”
“是誰？”
“是誰我不知道，但查查死者的郵件往來不就知道啦！不是有人說死者秦楚為了霸占學生的研究成果，而和學生發(fā)生沖突嘛，這也是一項殺人動機啊?！?p> “誰說的？”
“就是那個胖男生啊，好像是叫李勇吧。你剛才叫我的時候，我突然想到的，他也曾經這樣叫過我！”桃華輕松回答。
“哦……對對對！”
到現(xiàn)在為止，這種可能或許是唯一的解釋。也就是說，如果真有人能夠制造出更高濃度，足以致死的毒素，那么那個人就一定是兇手！
果然，他們從死者的郵件中，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是學生發(fā)給他的一篇論文，論文的內容正是另一組實驗數(shù)據(jù)，另一種提純的方法，郵件署名是卜思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