鷂櫻站在籬笆處,所有所思。
葒惜從他身后的屋內(nèi)走出,見鷂櫻似乎有心事,便輕聲開口喚了一聲:“公子?”。
鷂櫻這才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是葒惜。
“還請多多見諒,連姓名都未曾問,倒是占了公子的便宜?!比囅вX得抱歉起來。
“無礙?!柄_櫻平淡回應,介紹自己:“我叫鷂櫻,目前正在跟籮大人一起打理寸城,本來這次來也是順便要照顧一下你的,姑娘倒也不必心存愧疚”。
葒惜淺笑,只道:“主子,她倒是有心了”。
“對了,你怎么帶著她們?”鷂櫻詢問起來,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屋子。
葒惜望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視線回到鷂櫻身上的時候,這才解釋:“青花樓的姐妹跑的跑走的走,她們幾個孤苦無依的,也沒地方去,人呢也不錯,都是可憐人,所以,我這才跟她們一起的,不過,我卻沒想到遇上了鷂大人你”。
“沒事,你暫且就跟他們一起住在這里吧,雖然簡陋了些,但有住的有吃的,也不會餓肚子,要是銀子不夠了,可以去海役去找我。”鷂櫻回應。
“多謝鷂大人關照,小女子感激不盡?!比囅冻龈屑さ哪抗?。
“這些都是籮大人的吩咐,你要感謝也應該要感謝他?!柄_櫻脫口。
“主子可有什么吩咐?”葒惜詢問起來,想著此人來這江海城,怕是目的也不簡單。
“目前還沒有?!柄_櫻坦誠,又繼續(xù)開口:“不過,我要是有什么吩咐,你可要盡心去辦,知道么?”。
葒惜點頭,倒也不繼續(xù)追問下去了,而且認真回答:“那是自然”。
“葒姐姐,你在干嘛呀,快點進來幫我們收拾收拾啊,不要以為你表哥來了你就可以偷懶了呀?!蔽輧?nèi)響起其她女子的聲音。
鷂櫻微笑搖搖頭,覺得這幾名女子的感情還算不錯,這才向著葒惜脫口:“快去吧,別讓她們久等了,你也不用管我”。
“好。”葒惜露出微笑,匆匆轉過身去,一邊走向屋內(nèi)一邊提高音調(diào):“來了,來了,急什么,我還能夠跑了不成”。
鷂櫻見不到人影之后,這才轉身過去,抬起頭來,望向天空,想起了那個昔日在軍營的女子。
“銀兒,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可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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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滾滾,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往鄧定城的方向上行駛,落日的余暉撒進窗簾,照耀在籬銀安靜的臉龐上,一搖一晃之下,昏迷的人還未曾醒過來。
秋傅七將籬銀抱在懷中,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自從那日從山洞中出去以后,好不容易才在鎮(zhèn)子上找了個大夫,這才保住了籬銀一命,不過,也因為她受得傷太過嚴重了,所以,就算保住了一命,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醒過來。
看著懷中像是正在熟睡當中的人,秋傅七用手輕拂了一下她的臉龐。
“銀兒,快點醒來吧,我真的很想見到你,你陪我說說話可好?”秋傅七輕柔脫口,想要喚醒她,然而,懷中的人卻無動于衷。
又是一次長長的嘆氣聲,秋傅七凝視著懷中的人,淺淺開口:“銀兒,我們就快到鄧定城了,你還沒見到你爺爺呢,難道你不想你爺爺看到個活蹦亂跳的你么?”。
見人還未醒過來,秋傅七沒有著急,而是耐心繼續(xù)開口:“回去以后,我?guī)闳ズ蚋?,其他的人我們誰也不見,我來照顧你,好么?”。
“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哦?!鼻锔灯邷\笑了笑,輕輕用手掛了掛她的鼻梁,繼續(xù)脫口:“我說,你要是一輩子醒不過來,我就照顧你一輩子,反正,你是逃脫不了我的掌心了,還有啊,你不是最喜歡玩了么,一定要趕快醒過來啊,跑遍整個鄧定城都沒人怪你的”。
“你說句話,可好?”秋傅七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望著懷中的人,對方依舊是沒有一絲的動靜。
一滴眼淚從眼眶中奪出,滴落在了籬銀的臉頰處。
另一輛馬車內(nèi),樂姚斜眼盯著戰(zhàn)硯,見對方這一路上都是一臉凝重,悶悶不樂的樣子。
還在那山洞的時候,樂姚見戰(zhàn)硯那樣子,像是要發(fā)瘋了一樣,當時還真是嚇了一跳。
“將軍,這次你可立了大功啊?!睒芬淅湟痪?。
“你什么意思?”戰(zhàn)硯視線挪向了樂姚。
“這還不明顯么,將軍保護了侯爺?shù)钠拮?,這難道還不是立了大功么?”樂姚淡淡一句。
“你少諷刺我了?!睉?zhàn)硯視線挪開,不再看著樂姚。
“我可沒有諷刺的意思啊,這是實話實說?!睒芬︻D了頓,又道:“不過,眼看著就要到鄧定城了,將軍可能見到籬姑娘的時間就要變得少之又少了,我覺得將軍既然得不到人家,不如眼光放得長遠一些,現(xiàn)在侯爺可是一門心思放在籬姑娘身上,我覺得將軍大可把心放在皇上身上,而這次關于寸城之事,將軍定會得到不少獎賞的”。
戰(zhàn)硯簡直就懶得理會她。
“這俗話說得好,情場不得意,再怎么樣官場也要得意一些,將軍,這可是忠言逆耳啊,。”樂姚平淡脫口。
“我還以為樂姚姑娘還是那個清高之人呢,沒有想到,我已經(jīng)快忘記了,原來這樂姚姑娘是皇上的人,這向上爬可是自然之事?!睉?zhàn)硯突然諷刺起來。
樂姚冷笑一聲,倒也坦誠起來:“將軍,容我說句不該說得話,我殺葉皛這是應當,忠心于皇上這也是我的選擇,你可不要把自己的得不到籬姑娘的怒氣轉嫁到我的身上,況且,我的這些話也是事實,你若不愛聽,這也是事實”。
他真想撕爛這個女子的嘴!
沒有得到回應,樂姚小小的得意了一下,開口:“將軍,難怪人家籬姑娘會選擇侯爺,向您這樣畏首畏尾的,又不敢表明心意的人,誰會喜歡上啊”。
“那也不管你的事情!”戰(zhàn)硯冷冷回應。
樂姚點點頭,回答:“自然是不關我的事情,不過將軍,你還未曾娶妻,就算你不想娶,你可知皇上不會讓你娶么?”。
提到這個,戰(zhàn)硯也倍感壓力,雖然這個樂姚說話總是冷嘲熱諷的,但有得時候,說得事情也在關鍵,對于賜婚這件事情上,有得時候,還真是沒有辦法推脫。
若真是皇上賜婚,他又有什么理由推脫呢?
往年他是一心奔赴在戰(zhàn)場上,誰也沒有提過這事兒,可今年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每每都讓他措手不及,還有銀兒,他早就打算這輩子都藏在心中了,若真有人提及婚事,一想到要跟自己成親的可憐女子,他就越發(fā)難受起來。
“眼下籬姑娘還不知道會不會醒過來,看樣子現(xiàn)在侯爺可是要專心照顧她了,也不知道皇上到時候會拿他怎么樣?!睒芬Σ辉谂c他多做解釋,知道這個問題,他再也怎么也逃避不了,索性平靜開口。
“皇上寵愛他,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大哥哥一樣,我想皇上應該不會怎么樣的。”戰(zhàn)硯這才平復了心情,雖然話是這么多,但眼里還是露出了擔心。
樂姚稍作驚訝了一下,只道:“將軍不會這么單純吧,皇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年了,早就已經(jīng)不是個孩子了”。
這一句提醒很到位,戰(zhàn)硯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很聰明,自然也知道該怎么做,這種事情,我不會擔心的。”戰(zhàn)硯對秋傅七還是很有信心的,也自然知道秋傅七會處理得妥帖,不過,一想起上次秋傅七說籬銀是罪臣之女的事情,戰(zhàn)硯又在心中擔憂起來。
“但愿這次回到鄧定城,不會出什么事情才好!”戰(zhàn)硯心中想道。
“你說得倒是有道理?!睒芬c頭,也不再跟他冷嘲熱諷,倒是突然又想到了籬銀,平淡道:“要是這籬姑娘一直都醒不過來,那可怎么辦呀?”。
“怎么,你還會關心她?”戰(zhàn)硯側臉去,盯著樂姚。
“你這是說得什么話,我之前不就說過了,她對我總得來說還算不錯,要是她真的醒不過來了,我自然還是會有點擔心的?!睒芬ζ沉艘谎蹜?zhàn)硯,繼續(xù)脫口:“你可不要以為除了你一人,其他的人都是沒有良心之人”。
戰(zhàn)硯沒在與她多做斗嘴,平淡回應:“若真是她一直醒不過來,我想秋傅七可能真的會發(fā)瘋了”。
聽得這話,樂姚倒是有些欣賞起戰(zhàn)硯來,平時雖然對人都冷眼冷語的,但有時候戰(zhàn)硯這個的人品還真是讓人敬佩,這戰(zhàn)硯心儀籬銀,默默守護不說,卻絲毫也沒有憎恨秋傅七,不止這樣,戰(zhàn)硯還依然拿秋傅七當做朋友,甚至還想成全。
一個人要讓出自己所愛,還得成全對方,最關鍵的是還在他們身側隨時看著他們,生怕他們都出現(xiàn)危險,如此這番,這該是有多大的忍耐力啊。
偏偏他戰(zhàn)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樂姚小小的嘆了一口氣,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跟他都是情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