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誰潑誰呢,你現(xiàn)在可別這么得意?!被h銀瞬間得意起來。
“好好好,你潑我?!鼻锔灯卟慌c她爭辯,順著她的話開口,注意到走廊一側(cè)一名青衫女子匆忙走來,又見她立即行禮,便嚴肅起來:“彩兒,發(fā)生什么了?”。
青衫女子抬起頭來,回稟:“侯爺,轅公子來了”。
“轅英?”秋傅七喃喃了一句,視線轉(zhuǎn)向了籬銀,叮囑起來:“我去去就回,你可不要到處亂跑”。
她點頭,目送他離去以后,笑容這才瞬間凝固。
重新回到秋千上,她重復(fù)了一遍:“轅英,轅英,這名字好像我在哪里聽過,怎么回事呢,這鄧定城的一切我怎么都感覺這么似曾相識呢,難道,真的跟他們說得一樣,我住在這里,所以我才有熟悉的感覺?”。
“慕華,慕華······”突然一個聲音襲來,讓她瞬間抬起頭來,此刻,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迷霧之中,看不清楚臉,只看得清楚他的下顎還有衣裳是淺綠色的,他一動不動,嘴角一直叫著慕華二字。
慕華,慕華,為何這兩個字也這么熟悉?
她皺眉,心中疑惑之際,瞬間起身,脫口詢問:“你是誰?”。
“慕華,你不認識我了么?”對方的聲音再度幽幽傳來,讓籬銀覺得,好像離得這么近,卻又感覺相隔了十萬八千里。
“你認錯人了,我不叫慕華,這里的人,他們都叫我籬銀,我應(yīng)該是籬銀?!彼_口解釋,見對方露出微笑,試探性的向前一步,繼續(xù)開口:“不過,你是誰?我感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對方的微笑并未消失,嘴唇張開,說了一句:“我是你的瑾哥哥呀!”。
眉心一蹙,她瞬間感覺有些傷神。
“瑾哥哥,瑾哥哥……”她低頭喃喃了一下,感覺整個人好像是被禁錮了一樣,怎么也掙脫不開。
“慕華,你千萬不要忘了,我們的身上背負著血海成仇,慕華,你記住,千萬不要忘記了,一定不要忘了,還有,你一定要為我報仇,為我報仇!”那人的語氣瞬間凜利起來,但一下間的,他面前的迷霧散開,面部這才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雲(yún)瑾!”籬銀瞬間睜開雙眼,叫出了那人的名字,一瞬間的回神,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坐在秋千上睡著了,而在自己的面前,也并未出現(xiàn)那個叫做雲(yún)瑾的人!
她這才緩慢起身,再度露出了憂愁的目光。
一滴淚從眼眶奪出,流在了面頰上。
“瑾哥哥,瑾哥哥,我想起來了,我把一切都想起來了?!彼媲暗目諢o一人,忍住自己想要爆發(fā)的情緒,眼眶又一度濕潤起來。
一瞬間閉眼,眼淚又從眼眶奪出,她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可你已經(jīng)不在了”。
良久,她才睜開雙眼,暗暗發(fā)誓:“你且放心好了,我不僅要為你報仇,我還要讓陷害我們家人的人付出十倍的代價!”。
她這才看向四處,抬起腳步,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夫人,夫人······”身后有聲音響起,剛走到門口的籬銀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之前在籬府見過的彩兒,跑到籬銀面前,匆忙開口:“夫人,你這是要去哪兒啊,侯爺說過您不能亂走的,要不要奴婢去告訴侯爺一聲?”。
她并不打算告訴任何人自己恢復(fù)過來了,一瞬間,向著面前的彩兒笑著詢問:“侯爺現(xiàn)在還和轅公子一起么?”。
“是的?!辈蕛禾拱?,點了點頭。
“那就不要告訴他了好了,我就是出去玩玩,你也不用讓人跟著,我認得路,不會走丟的。”她燦爛一笑。
“可是夫人,你一個人”
還沒有等對方說完,籬銀瞬間搶話:“好了好了,你要是再攔著我,我現(xiàn)在就讓你滾出侯爺府上,你要是不想流落街頭,連飯都吃不上的話,就當(dāng)作沒看見,再說了,侯爺也說過我可以去任何地方,你現(xiàn)在不讓我出去,就是在忤逆,我有處罰你的權(quán)利”。
“奴婢不敢?!辈蕛罕粐樧×耍查g跪在地上,慌張起來。
“嗯,知道不敢就好了,那我便不責(zé)怪你了?!彼nD一瞬間,又道:“我出去玩了,很快就回來,你別跟著我啊”。
一個快速轉(zhuǎn)身,籬銀蹦蹦跳跳的走出了侯府。
從鄧定城到江海城,再從江海城到寸城,再次回到鄧定城的時候,還是那個鄧定城,但當(dāng)她再次站在鄧定城的大街上時,一切心境早已如同昨日死,她再也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女子了,如今,誰要是敢阻攔她報仇,那誰就是她的敵人!
不過,誰又能夠想到,這一路下來,如今人事面非,痛上心頭······
籬銀目光一冷,想起了在皇宮里發(fā)生的事情。
在皇宮偶然看到的卷宗,雖然只有寥寥幾字,但也透露了最重要的信息!
秋曦、轅繆、鷂笄,這幾個人,如果她猜得沒錯,一定跟秋傅七還有轅英鷂櫻有關(guān)系!
如今鷂櫻遠在寸城,那轅英現(xiàn)下又在和秋傅七談話,第一個要找的人,那便是秋傅七的母親!
她此刻站在秋府門口,伸出手,抓著門上的鐵環(huán),用手平穩(wěn)的敲了三下。
“喲,夫人啊,怎么沒見到侯爺?”開門的雜役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去稟告你們主子,我要見她!”籬銀面對雜役,吩咐起來。
“是是是”那人見籬銀突然一本正經(jīng)起來,連忙點頭,也沒再繼續(xù)說下去,而是慌張轉(zhuǎn)身離去。
仰起頭,她一腳踏入秋府,這個曾經(jīng)她熟悉的地方,如今,倒也變得陌生起來了。
昔日紅喜字,紅蓋頭,一幕幕的讓她忘卻不了,不過,她現(xiàn)在是真心覺得,當(dāng)初跟秋傅七的婚事真的是一場荒唐!
如今就算再相愛的兩個人,面臨著有可能成為敵對的一面,她現(xiàn)在寧愿根本就不認識秋傅七。
籬銀只在大廳內(nèi)等了一小會兒,便有丫鬟前來,引她進入了秋傅七娘的房間,剛一進入,那黃裳女子便在外將門給關(guān)上了。
她只是匆匆看了身后一眼,目光看向這幽暗的房間。
窗戶全部緊閉,甚至連有光的地方都被黑色的布簾給拉上了,只有兩側(cè)布簾的縫隙處露出一點小縫隙,這也是唯一一處有光照射進來的地方,恰好,那婦人坐躺在躺椅上,一身黑絲織成的衣裳,讓她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暗。
在她的躺椅身側(cè)的小圓桌上,擱置著一壺酒。
“來了?”那婦人用著蒼老的聲音,緩慢起身坐了起來,露出了開始有皺紋的臉。
籬銀對她的面容不再感到陌生,倒是對她此刻的狀態(tài)感到陌生。
這人之前明明就是一副高高在上誰也不肯親近的樣子,而且籬銀還知道,她甚至討厭自己,如此的場景,倒讓籬銀一瞬間懷疑,是見錯了人,不過,她的面容這才又讓籬銀確信自己沒有走錯。
不過,倒是她身側(cè)的酒,好像是有意擱置在旁的。
“按照規(guī)矩來說,我應(yīng)該要叫你一聲娘的?!被h銀平淡開口。
“不錯,還知道叫我娘?!睂Ψ降穆曇袈燥@平淡,也不問為什么,甚至對籬銀的到來也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你看起來像是有準備?!被h銀簡單那明了。
“坐吧?!睂Ψ?jīng)]有接話,只是用下顎指引著對面的紅木椅子。
籬銀并未拒絕,走了幾步以后,端坐在椅上,抬頭面向了此刻顯得有些老態(tài)的婦人,見她只是倒了一杯酒在白色的酒杯里,樣子不急不緩,好像并沒有打算馬上開口說話,不過,她倒了酒,卻并沒有喝。
“你應(yīng)該很恨我吧?!被h銀想起了之前穿著喪服的事情。
彼此心照不宣,對方也只是平和的笑了一笑,開口:“姑娘家的,膽子最大的也就是你了,要是換了別人,腦袋早就搬家了”。
“我想也是?!被h銀并不反駁,繼續(xù)開口:“不過,我可是真的后悔跟你們秋家有關(guān)系!”。
對方眼里并未露出責(zé)怪,只是輕緩了笑了一笑,平淡開口:“丫頭,我現(xiàn)在在你眼里看到了你對秋兒的愛”。
那又如何呢,那又能夠怎么樣呢?
“丫頭,繼續(xù)生活下去吧,不要再追問以前的事情了?!睂Ψ铰冻隽撕蜕频哪抗?。
籬銀連問都沒有問,對方便知道籬銀此行的目的,那這樣看來,眼前的人還真的是知道些什么!
雲(yún)瑾慘死,如今籬銀怎么可能不管不顧,當(dāng)做一切都未曾發(fā)生?
“看來你知道我來了以后,是特意在這里等我的?!被h銀停頓一下,補充了起來:“而且,你也看出來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傻了,對吧?”。
對方很自然的點了點頭。
“秋兒還不知道吧?”對方詢問起來。
“我只想問清楚以前的事情,至于他知不知道我好沒好起來,我想,這不重要!”籬銀正經(jīng)回應(yīng),目光變得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