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英重新抬起頭,額頭已經(jīng)有了淤青。
慕華凝視著他,看著此刻毫無生存意志的轅英,覺得這像是一場悲壯的赴死。
“活著吧?!彼恢雷约簽楹芜@樣說,也并不是想要勸他什么,只是覺得命只有一次,人生中即便有千萬個結(jié)打不開,又何必孤注一擲的求死呢。
“慕姑娘,人已無意,何須再茍延殘喘?!鞭@英依然堅定。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再一次凝視跪著的人,一動不動,那轅英不過瞬間便要沖向慕華,僅僅只是站起身向前一步,兩側(cè)宮女便瞬間拔劍刺向轅英。
鮮血從他嘴里溢出,見到依然一動不動的慕華,轅英突然嘴角帶笑,感激的說了一句:“多謝慕姑娘”。
當(dāng)兩把劍從他腹部離開的時候,他一下便仰頭倒在了地上。
慕華從案前走出,靜靜的來到他的身側(cè),凝視著地上的轅英,見他還尚有一絲喘息,便突然嘆息了一聲。
“我······我我······我終于解脫了?!焙谏耐字饾u渙散,像是沒了光一般,連色彩都沒有了,而后,像是沒入了黑暗,再也見不到一絲的清明。
慕華的目光未曾離去,片刻,才冷冷吩咐:“抬下去”。
“是?!鄙韨?cè)的宮女聽從吩咐。
目送那動作迅速的宮女,停留在那具尸體,她稍微有些恍神。
該走的都走了,此后還會剩下什么······
白蔽之在鷂府住了兩日,還真的是被人當(dāng)成大爺一般的侍奉著,那鷂笄沒有任何的挑剔,甚至沒有刻意回避白蔽之,只不過,白蔽之沒有見到籮邀再次前來,就像是說好的一樣。
這日,又是一場大雪,白蔽之站在屋檐下,靜靜的看著站在大雪當(dāng)中練劍的老頭,心想,這個老頭身體還真是不錯,這么老了,還不懼寒冷這般練劍。
白蔽之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發(fā)現(xiàn)這院子也每個守候的,心想,為何這老頭一點也不防備自己,難道就不怕被殺么?
等到鷂笄收回劍靠近屋檐的時候,白蔽之思緒拉回,雙手鼓掌稱贊:“不錯嘛,看來你體力還不錯”。
鷂笄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說什么,穿上躺椅上擱置的披風(fēng)以后,而是轉(zhuǎn)身看向依然再下的大雪。
“孩子,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長?!崩先送蝗话l(fā)出了一聲感嘆。
白蔽之微微蹙眉,不知道他叫得這般親熱做什么。
“就算長也會過去的?!卑妆沃届o回應(yīng),這幾日來的觀察,也沒有再觀察什么了,白蔽之甚至懷疑是這個鷂笄故意讓自己呆在這里的,不過,跟這個老頭素不相識,倒也沒有必要這樣做啊。
“你說得沒錯?!柄_笄雙手背后,目光依然沒有看向白蔽之。
白蔽之也不再看向他了,目光也放向了漫天的大雪中,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身側(cè)的這個老人跟自己的語氣怪怪的。
“保護(hù)慕華,你開心么?”老人的聲音在白蔽之耳側(cè)響起。
白蔽之不知道鷂笄為什么要問自己的這個問題,緊皺眉頭,隨口一句:“不關(guān)你的事”。
像是一聲嘆息,白蔽之只是聽見他說:“是呀,我沒怎么管過你,自然,你也不會在意什么的”。
白蔽之眉頭皺的更加深了,忍不住側(cè)臉看向身側(cè)并未看向自己的人,又聽得他一句:“孩子,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是在跟誰作對?”。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白蔽之連連后退幾步,盯著那個一直沒有看向自己的鷂笄,突然渾身不自在起來,這個人為什么突然跟自己說話顯得那般熟絡(luò)了,又為什么一口一個孩子?
“我當(dāng)然知道,你是鷂笄,你正在運(yùn)量一場陰謀?!卑妆沃崽嵘?,非常艱信自己這一點,但見對方帶著一種慈祥的目光看過來時,他突然從他年老色衰的面容中看到了誰的影子一樣。
憑著那雙帶有著微微慈愛的目光,白蔽之有些錯愕,方才心中居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個念頭一瞬間消失,隨后定定神,目光重新回到了鷂笄的面容上,冷道:“什么亂七八糟的,說,殺人的是不是你?”。
他不想再與這個鷂笄有任何的廢話,而是直接逼問。
“你真的不問問我是誰么?”鷂笄的聲音不輕不重,落入白蔽之耳里,像是引誘著什么一般,讓白蔽之更加疑惑起來。
這次從容淡定的老人,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慌張,而白蔽之卻突然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