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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夏主

第五十六章 交錯

隋末夏主 不重要的鈍角 2762 2021-07-30 02:50:53

  洛陽城,這座歷史上曾經先后成為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首都的中州巨鎮(zhèn),如今又再度成為了大隋帝國實際上的都城。元魏時代那座匯集天下衣冠風華的洛陽城早已在爾朱氏、東西魏的喪亂中化為一片廢墟,在周齊分立的時代只剩下一座要塞化的金庸城繼續(xù)發(fā)揮著扼守中原咽喉的作用。

  顯然這座狹小的要塞不足以承擔大隋的帝都職責,因此楊廣剛剛登基就迫不及待的啟動了東都洛陽新城的營造,任命當時的尚書令楊素為營作大監(jiān),由宇文愷設計督造,每月征發(fā)夫役二百萬人建設一座全新的巨城。東都洛陽于大業(yè)二年建成,僅僅是墻基就寬達四十余步,城墻周長五十余里,洛水沿城池正中流過,南扼龍門,北靠邙山,依次開有十二道城門,其規(guī)模之大遠遠超過了前代洛陽城。楊廣又新建方圓百里的顯仁宮,開鑿聯(lián)通洛水、谷水的御河環(huán)繞城池,并遷徙各地富戶豪強二十余萬定居于此,此時的東都洛陽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城,更超過了關中的舊都大興城。

  為準備伐遼,楊廣長期呆在東都,百官僚屬也紛紛遷徙至此,關中調集的軍隊、江南運送的糧食、山東的兵甲都通過大運河匯集在此,其實質上的京城地位展露無遺,也正因此楊玄感才始終不愿放棄近在眼前的這座城市轉而攻略更加虛弱的關中或者河北。

  楊玄感從汲郡渡過黃河后沿路隋軍望風而走,滎陽郡幾乎不戰(zhàn)而下,久為勞役而苦的河南百姓紛紛響應楊玄感,當他率軍進入洛州地界的時候隊伍已經擴大到十幾萬人之眾。

  楊廣尚滯留在涿郡未歸,東都諸臣以樊子蓋為首,他一面派出使者向關中長安以及遼東兩處告急,一面緊急征發(fā)河南弘農襄城三郡的州郡兵馬以及府兵,盡出東都武庫的裝備器械,集結了三萬兵力交由裴弘策統(tǒng)領前往偃師抵擋楊玄感。

  裴宏策雖然兵力遠遠少于楊玄感,卻絲毫不懼,他在出兵前還特意上書給坐鎮(zhèn)東都的越王楊炯說臣所率之眾皆是百戰(zhàn)精銳,是世代忠心耿耿的世家之兵,兵甲嚴整,一心報國,楊玄感兵馬雖多卻都是倉促聚集的烏合之眾,一戰(zhàn)必可克之,并且為部下的各級軍官討要賞賜。

  主持大局的民部尚書樊子蓋對其忠勇之心嘉獎了一番,并派人以越王的名義犒勞諸軍,但卻嚴令裴宏策不得浪戰(zhàn),一切以堅守偃師等待援軍為上。

  裴宏策只得統(tǒng)兵上路,只是因此對樊子蓋頗有不滿,認為朝中諸臣已經被楊玄感嚇破了膽,掣肘他獲取大功,一路上常對左右說道:“為將者臨陣殺敵隨機應變,哪有身在前方卻要受百十里外埋頭在案牘間的大臣們指揮的道理?!?p>  因此裴宏策并不心急進軍,只是派遣前軍襄城郡尉韓昉率領三千人搶先趕往偃師城,主力部隊一路緩慢前行。

  裴宏策是河東裴氏中人,可以公然與朝中大佬們唱反調,韓昉可沒有那般家世,加上他常年在地方為官,深知義軍雖然戰(zhàn)力參差不齊,卻也絕非如裴宏策所認為的那般無用,于是急忙率軍向偃師急行軍而去。

  偃師城距離洛陽不過數(shù)十里,韓昉僅用一日便趕到偃師城附近,當天邊偃師城險峻的城塞景色展露在天幕下的時候,韓昉部的先頭斥候也同時看到了令他們萬分震驚的一景。偃師城下密布營壘,綿延數(shù)里的營壘將城池環(huán)繞,數(shù)十座箭樓甬道封鎖了要塞四面城門,城下烽煙四起,正是楊玄感大軍已經搶先一步將偃師城包圍。

  隋軍大受震動,韓昉也每預料到楊玄感竟然來的如此之快,只有數(shù)千兵馬的他顯然已經無法進入偃師城,只能暫時后撤等待裴宏策。韓昉慌亂之間急忙下令全軍先退后安營,隋軍紛紛在各層軍官的號令聲中轉向整隊,全軍在道路中間一時出現(xiàn)了混亂。

  正在隋軍伴隨著聲聲呼喊調動期間,官道兩邊的山林中旗幟紛起,突然在一瞬間同時樹立起數(shù)百面旗幟,林木中頓時人影閃動,煙塵飛揚,伴隨著這些還有陣陣喊聲:“上柱國大將軍親自到此,降者免死!”

  隋軍本就在調轉整隊,此時突然受到這般驚嚇,軍中立刻便出現(xiàn)了騷動,部分隊伍的行動頓時一滯。韓昉心中焦急,兩邊林中雖然旗幟密布但卻沒有太多軍隊殺出,應該也是楊玄感布置的疑兵,只是他們出現(xiàn)的時機剛好抓住了隋軍破綻,再不立刻約束軍眾,只怕就會陷入危局。

  韓昉心知既然對方早有布置,那么除了這只援軍以外必然還有作為戰(zhàn)爭主力的軍隊即將出現(xiàn),以給予自己致命一擊,身為宿將的他急忙登上戰(zhàn)車上的高臺,站到自己的帥旗下命人大喊:“韓昉在此,諸軍勿擾,立即整隊逆戰(zhàn),且戰(zhàn)且走!”

  這一招倒也有效,本已有些慌亂的隋軍親眼看到主將站出來,下意識的便安定了一些,平日里刻入骨子里的軍事訓練記憶便立刻推動著他們開始聚集排列起一個個軍陣,局面似乎正變得尚可控制。

  林中的楊玄感嘴角帶著譏誚的看著這一切,眼看隋軍如波浪般抖動的陣列逐漸變得安定下來,這位楚國公貴公子接過一旁侍從遞過的頭盔按在腦袋上,從頭盔里發(fā)出帶些發(fā)悶的聲音:“果然如法主所料,韓昉輕佻莽撞,竟然自以為在洛陽城外行軍便少布偵騎,不預立營壘,將這數(shù)千人赤條條的送到這里。這種人也可為將,賢弟且看為兄取他項上人頭?!?p>  隨即,一身鐵甲的楊玄感翻身上馬,將一柄華麗的長槊夾在臂膀下,輕敲足下馬刺,駿馬帶著他躍身而出,身后上千名騎軍緊隨他的身影,縱馬而出!

  李密不再穿著那身儒服而是身著一件魚鱗荷葉甲,只是不著頭盔,僅僅用一緞白巾束住頭發(fā),同樣立在一匹駿馬之上。這位多以文人面目示人的浦山公,眼中看向一馬當前的楊玄感高大的背影,嘴角扯出一個微笑,一手輕輕撫摸掛在戰(zhàn)馬身側的長槊,同樣驅馬向隋軍軍伍奔馳而去。

  隋軍陣中韓昉眼看著上千騎軍從林中涌出長驅突入到自己的軍陣之中,幾乎目眥欲裂,如果是平日里結陣而列的隋軍大陣,眼前這些從林中狹小空間涌出因而隊形散亂的騎軍根本不能撼動其分毫,但如今的隋軍卻是一副全速行軍的分散模樣,正處于整理隊列的緊要關頭,遇上這狠狠一擊立刻便陷入動搖之中。

  一個又一個剛剛倉促集合起來的隋軍人群被這些騎士撞的粉碎,軍官們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士兵找不到自己的官長,而這些義軍騎兵卻漸漸聚合起來,為中的楊玄感在戰(zhàn)場中猶如戰(zhàn)神下凡,凡是當面迎上他的隋軍都不是一合之敵,甚至楊玄感依靠他那驚人的巨力,直接將一名站在戰(zhàn)車上試圖指揮隊伍的隋軍團正連人帶車砸翻了過去,隋軍上下見此無不駭然,連戰(zhàn)斗的勇氣都消去了幾分。

  隋軍越來越不成軍列,只有韓昉還在自己的帥旗下勉力支撐著聚集兵馬,楊玄感早就看見陣中的這名主將,在幾十騎精銳的簇擁下縱馬直奔韓昉,他鐵甲覆滿全身,猶如一個鋼鐵巨人乘馬撞來,地面都在馬蹄下震顫不已。

  韓昉站在戰(zhàn)車之上,彎弓搭箭瞄向楊玄感,楊玄感似乎看到了他的舉動,竟也掛起長槊,雙手離韁,同樣彎弓搭箭瞄向韓昉。

  韓昉奮力拉動弓弦,崩的一聲射出手中利箭:“叛賊楊玄感受死!”

  同樣是嘣的一聲弓聲響,戰(zhàn)場上的幾百名兩軍將士都看到一桿沉重的鐵箭猛的砸在韓昉的臉門上,他帶著砰然乍起的血花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帥旗下。

  楊玄感放下手中硬弓,輕輕放慢馬速,數(shù)十騎猛然在韓昉的戰(zhàn)車前幾十步遠以一個極大的幅度猛然拐向另一邊去,而韓昉射出的那支箭正穩(wěn)穩(wěn)的插在楊玄感身邊一名親衛(wèi)騎士手中的騎盾上。

  隋軍襄城郡尉韓昉所部數(shù)千為楊玄感大破于偃師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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