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的聲音將整座斐厄絲從睡夢之中喚醒。
壬升也緩緩睜開了眼,這次倒是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一片藍色的軟墊。
“你醒了,手續(xù)昨天已經(jīng)送上去了,你是最近唯一的自殺者,我想一會教堂就會有人來領你了。”
看守早已醒了,他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褐色飲料,面前擺著圓圓的白色食物,看起來這就是他的早餐了。
“原來會餓的。”
壬升看著看守吃飯的模樣,不禁問道,那會餓死么?
“餓是當然的,這是本能啊?!笨词鼗卮鹬?,“不過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們是不會餓死的,只是會很難受,那是一種特別討厭的感覺,所以大家都會為了食物而努力?!?p> 壬升明白的點點頭,然后毫不客氣地沖著看守伸出手。
看守挑了挑眉毛,壬升平淡地說道,
“餓了,一天沒吃了?!?p> 看守有些無奈,“你現(xiàn)在可是犯人你知道么?”
“可您是好人?!?p> “可這和你是犯人有什么關系?”
“好人不該可憐可憐我么?”
壬升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讓看守愣了一下后便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有趣的理論,不過不行的,洗禮前不能吃飯的,不過不用擔心,洗禮完成后會給你一頓豐盛的美餐的?!?p> “有肉么?”壬升有些急切地詢問。
看守點了點頭。
壬升立馬一改常態(tài),帶著略有滿足的笑容意味深長地重復道,
“有肉啊,那可真好?!?p> 看守看著壬升的模樣,挑了挑眉頭,不知為何,看到這人這幅仿佛變了一個人的模樣總感覺沒什么好事。
馬蹄和車輪的聲音突然響起,越來越近,壬升靠在墻上從鐵柵欄之間形成的縫隙中和看守一同看向門外。
壬升純粹是好奇,因為他在過去從來沒有見過馬。
長滿潔白鱗片的白馬拉著一輛像是童話中的南瓜車似的馬車來到了門前,并沒有路過,而是在門前停了下來,然后隨著一聲像是開冰箱的聲音,那馬車的門啪的一下彈了起來,讓壬升這個外鄉(xiāng)人見識到了這奇葩的馬車以及擁有這馬車的主人。
馬車中下來的是一位穿著修道服的女士,從頭到尾裹得嚴嚴實實,只漏出一張嚴肅的帶著些許皺紋的面孔讓壬升一瞬間破滅了對修女的幻想,雖然過去那些幻想大都也只是從網(wǎng)上的網(wǎng)站看到的就是了。
誰讓自己家鄉(xiāng)的小教堂里的神父和修女們從不穿那些修道服。
“仁慈的希斯特爾卡,您的親臨讓我感到無上光榮?!?p> 看守見到站在馬車上的修女,在胸口畫了個順時針的圓后立馬起身前去迎接。
名為希斯特爾卡的修女則同樣畫了個順時針的圓后,伸出手像貴族小姐一樣等著看守親吻她的手背,看守親吻著那干瘦的能見到血管的手背,然后彎腰把希斯特爾卡從馬車上牽了下來。
而壬升則皺著眉頭,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名字好像是自己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知曉的名字,怎不會這家伙就是自己的女主角吧?
這個年齡都能當自己奶奶的人?
希斯特爾卡走進里面,微瞇的眼睛掃過監(jiān)牢里的壬升,然后有些不悅地沖著看守說道,
“我聽說是個俊俏的如同朝陽般的男子,這副模樣,我可不是那些有奇怪癖好的人。而且怎么板著張臉?沒人教過他遇到淑女要微笑么?”
爬!
這要是女主角我當場練葵花寶典好吧!
壬升耷拉著臉,心中毫不客氣地叫道,不過看著希斯特爾卡有些嫌棄的目光時,壬升有感到一些幸運。
自己是不是逃過一劫?
“請您原諒?!笨词貙χθ?,“他是要受洗禮的人,為您挑選的男人在更里面?!?p> 希斯特爾卡一聽,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她用手掩住嘴唇輕輕咳嗽一聲,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示意看守帶路。后者則繼續(xù)帶著微笑領著希斯特爾卡進到了更里面壬升看不到的地方。
壬升剛松了口氣,卻聽到里面?zhèn)鞒鱿K固貭柨ㄏ袷潜怀榇虻镍喿訕拥男β暣倘肴缮亩?,以至于壬升渾身不由自主地抖了抖?p> “很好!很好!把他帶到車里,我要好好寵幸一下他。”
希斯特爾卡快步走了出來,也不做什么禮儀的做派,直接跳到了車上,然后便沒了聲音。
壬升看著那老修女“花枝招展”的模樣,他突然為里頭那哥們感到悲哀。
不一會,看守便帶著一名被鐵鏈鎖著雙手、赤裸上身男人走了出來,男人滿頭的金發(fā)似驕陽般,筆直的劍眉下,深邃的綠寶石色的眼眸讓人看一眼便會被吸進去。渾身的肌肉讓壬升這個宅男微笑著倒吸了口亮起,這胳膊怕是能一拳打死兩個自己。
“你也要出來?!笨词卮蜷_鐵柵欄,拉出尬笑的壬升。
后者連忙搖著腦袋,“我打擾他們不好吧?”
壬升是真的不想看到那副鬼畫面。
看守則有些無奈地一把把壬升拽了出來,給少年帶上厚重的黑手銬。然后帶著二人一起上了那審美奇特的童話馬車。
一開門,壬升才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別有洞天,里面比外表看起來的要大得多,加上隔間總共被分出了五個區(qū)域,其中一個區(qū)域則有一張純白的大床。
??!
壬升用腳抵著馬車的臺階,他死也不想上去。
“看守大叔,能想想辦法么?”
“想個鬼的辦法!你不是餓了么?早點結束就不餓了!”看守在壬升身后推著他,沒想到這個瘦瘦的家伙這時候力氣還挺大。
“不,不,我不餓了,我可以等下一班,我還小,不想讓自己的眼睛受到摧殘?!?p> “婆婆媽媽。”金發(fā)猛男不滿地小聲說了句,然后用肩膀一拍壬升,直接把少年拍進了車廂中。
車門關上,看守擦了擦汗水,看著離開的馬車,在胸口逆時針畫了個圓自語道,
“萬物皆歸貪取之欲,愿君主護佑事情順利。”
干瘦的手像提小雞崽一樣把壬升放到了窗邊,后者沒說什么,只是保持著微笑,把頭不看希斯特爾卡的方向。
老修女放好壬升后,便帶著再也抑制不住的笑容沖向了金發(fā)猛男。
但就在老修女觸碰金發(fā)猛男胸口的瞬間,金發(fā)猛男綠寶石般的瞳眸微微發(fā)光。然后金發(fā)猛男的臉變得吃驚和恐懼。
緊接著,金發(fā)猛男抬起雙手就要掐住老修女的脖頸,但老修女只是譏諷地俯視著他。
“貪取君主,奪走他反抗的力量?!?p> 老修女不慌不忙地說著。
金發(fā)猛男原本迅猛的動作此刻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像一攤爛泥倒在地板上。
再起不能。
?。?p> 壬升自然注意到了二人之間的情況,畢竟他們還沒有到里頭的床上去呢。
“貪取君主?!生命置換!你是玨!你個使用詭計的混蛋!卑鄙小人!”
金發(fā)猛男在地上怒吼著,他的眼睛撇著老修女。
而這時壬升發(fā)現(xiàn)老修女的瞳眸變成了綠色,而金發(fā)猛男的瞳眸則變成了偏黑的褐灰色。
“我親愛的希斯特爾卡,你該從自身思考一下問題,比如你那日益旺盛的欲望才是讓你落得如此下場的根本?!?p> 老修女戲謔的壞笑著,她從金發(fā)猛男下半身的口袋中掏出一塊漩渦模樣的小雕塑,然后把它塞進了修道服之中。
金發(fā)猛男一天,憤怒的面孔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咆哮道,
“那個看守違背了生存!你們算計我!”
“又錯了?!薄矮k”晃晃手指訂正道,“我們做了很多,只是你是最早上鉤的那個而已。”
“沒用的,你無法讓貪取君主奪得生存,你甚至無法瞞過主教大人,你終究只能置換靈魂!你終究不是我,你甚至隱藏不住你那丑陋的綠瞳?!?p> 金發(fā)猛男冷笑著,他平復心情,一字一句地咬牙說著。
玨卻只是微笑,然后開口道,
“貪取君主,語言的聲音和身體的重量?!?p> 話音剛落,金發(fā)猛男無論怎么張口都無法發(fā)出聲音了。
玨從已經(jīng)變成老修女的金發(fā)猛男另一個口袋中拿出來另一個小雕像。
玨滴了口唾沫到上面,便見到那漩渦雕像微微轉動將唾沫吸了進去。
“貪取君主,眼睛的顏色?!?p> 隨著玨的命令出現(xiàn),玨眼眸中的碧綠則變成了灰底偏黑的顏色,雖然和老修女原本的顏色有區(qū)別,但如果不迎著陽光仔細看的話還是看不出來的。
玨做完這一切后,把頭看向了一旁的壬升。
壬升帶著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又往角落縮了縮。
“需要接受洗禮的藍瞳,我對你...”
“您說?!?p> 玨剛剛開口,壬升便帶著笑容打斷她。
“我不會殺你的?!鲍k倒也不氣惱,而是笑著撩起垂到肩頭的頭巾。
“那真是不錯不是么?”壬升微笑著,廢話,這里也死不掉。
“我說,我們可以做個交易如何?”玨走到壬升的身前,一只腳踩在壬升的肩膀上,一副惡魔的模樣歪頭道,
“我聽說你是外鄉(xiāng)人,我可以幫你離開這里,但期間你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但有些時候我需要你幫我做事的時候你也不能推脫,不然我會奪走你的心?!?p> “您現(xiàn)在是仁慈的希斯特爾卡修女,您覺得是您的話讓人相信還是我一個罪犯的話呢?”
壬升保持著一個網(wǎng)民良好的陰陽怪氣傳統(tǒng)提醒對方自己毫無重量,而“交易”就免了吧。
而玨只是用那副壞笑的臉意味深長地看著壬升。
壬升有些無語,這種在其余地方不該是極為香艷的福利時間么?可面前這個滿臉皺紋的腦子里都是黃色信號的老修女的身體讓壬升只感到了渾身的不自在。
“可以是可以,但請您先離開好么?至少不要做這樣的動作,我還小?!比缮抢?,把臉看向地板。
玨見到壬升同意了,立馬開心地拍了拍手,然后提著變成金發(fā)猛男老修女將其扔到了床上。
“不會暴露么?”壬升忍不住提了嘴,那老不知羞的急不可耐的模樣怎么看都不會那么干凈。
但玨沒有理會壬升,她走到窗邊的沙發(fā)上,吃起了真正的希斯特爾卡放在桌上的點心。
壬升見到這,肚子便開始叫了,但玨只是看著壬升,然后走到他的面前笑呵呵地吃著。
壞女人。
壬升咽了口唾沫,可一想到這家伙剛剛還是個猛男肌肉人后,壬升只覺得有些怪異。
壞男人?
壞人妖!
見到壬升一副苦瓜臉,玨終于忍不住開心地笑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后提醒道,
“你個外鄉(xiāng)人還真是有趣,我就給你個提醒好了,所謂的洗禮是讓欲望灌滿你的靈魂,從而讓你對其無限地渴求?!?p> “聽起來有些色情?!?p> 玨大笑的臉跳起眉毛,一只手彈了彈壬升的腦袋,笑罵道,“你腦子里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不過你在洗禮的時候只需要默念貪取君主的名字就能讓灌注的欲望從你的靈魂中消失。你就能繼續(xù)當你自己了。”
壬升歪著頭,“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玨蹲在壬升面前,瞇著眼壞笑道,“因為我看上你了。”
壬升一想到玨那金發(fā)猛男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把那個形象和面前的老修女重疊,然后遏制不住地渾身抖了抖。
玨立馬一副詭計得逞的樣子大笑,壬升便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不鬧了,先告訴你貪取君主的名號。”玨靠到壬升的耳邊,一邊說一邊朝著壬升的耳邊輕輕地吐氣道,
“衛(wèi)德蒙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