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里海盜的槳帆船開入貝賈亞灣,在水手目中的海岸逐漸清晰,紅胡子兄弟沒有貿(mào)然發(fā)動進攻,他們先觀察西班牙人在此修筑的防御工事,特別是岸防炮臺。
根據(jù)貝賈亞埃米爾提供的情報,留守的西班牙駐軍不足千人,并配有數(shù)量未知的火炮,比紅胡子兄弟麾下的??芤?guī)模稍遜,但西班牙人自征服此港后便重視修整改造穆斯林統(tǒng)治者遺留的防御工事。
“來攻城的就只有我的部下嗎?”奧魯奇有些不滿,不僅僅是因為貝賈亞埃米爾的不爭氣,還有就是穆斯林的不團結——雖然他要實現(xiàn)野心需要借助本地勢力之間的內(nèi)訌不和、爾虞我詐。
在求援委托時,貝賈亞埃米爾的使者許諾會發(fā)動一批柏柏爾軍隊攻擊陸墻以吸引法蘭克人的注意力,但??軣o法證實其存在,也無法與之協(xié)同作戰(zhàn)。
自最西側的阿爾及利亞東部到最東方的的黎波里塔尼亞,以突尼斯為中心的被穆斯林稱作伊夫里基葉的漫長海岸及內(nèi)陸領地目前皆為哈夫斯王朝所有,看上去這應該是個北非強權。
但如今江河日下的突尼斯對各地并無掌控力,埃米爾們形同獨立君主,如今伊比利亞的幾個宮廷想要將再征服延續(xù)至北非,多個港口城市已經(jīng)被葡萄牙和西班牙攻取,包括哈夫斯王朝的領地在內(nèi)。
統(tǒng)治周邊地區(qū)的各個埃米爾們卻對諸多淪陷于法蘭克人的港口熟視無睹、隔岸觀火、甚至為私利而與基督徒相互勾結。內(nèi)外因素相加,這就是埃米爾會向??芮笤木売桑吘辜t胡子兄弟可是聲名在外的加齊,樂于與基督徒交戰(zhàn)。
“外面沒有戰(zhàn)艦巡邏,可以趁機直接沖入港口突襲,先奪下港口和炮臺,然后朝城堡往城里打。”兄弟三人簡單地安排了一下作戰(zhàn)計劃,他們沒有管可能存在的友軍,就算有,反正就是各打各的。
“傳我命令,讓槳手提速突入港口,甲板做好戰(zhàn)斗準備!”奧魯奇大吼一聲,并通過旗語傳達給其他戰(zhàn)艦。
“啪!”
“啊!”槳手吃痛一聲,他的雙手被綁在船槳上,全身僅套一條堪堪遮蔽私處的爛布條,坐在和另外兩人坐在狹窄的長凳上。
“你們這些賤種,都給我賣力點!”
鞭子抽在人體的響聲震撼著底層船艙的劃槳奴隸們,這些被基督教海岸擄掠來的各族燃料聽不太懂阿拉伯語,只是耳邊的哨聲更加急促,他們知道需要加快劃槳的速度了。
執(zhí)勤的西班牙炮手見身份不明的槳帆船正快速靠近港口,看見桅桿上掛著的旗幟,大喊著向同袍通知道:“是穆斯林海盜!”
不等他們有所反應,槳帆船插入空泊位,巴巴里海盜快速躍上棧橋和堤道,在箭矢的掩護下,奧魯奇、赫茲爾帶頭拼殺,控制住混亂的港口。
“老三,你一定要把法蘭克人都堵在城堡里,街上不要有活的卡菲勒,我負責把炮臺打下來,然后和你匯合?!闭f完,奧魯奇領著一隊人向炮臺奔去,赫茲爾則在街道上游蕩,與遇到的小股西班牙士兵交戰(zhàn),并號召城內(nèi)的穆斯林起義反抗法蘭克人的統(tǒng)治。
炮臺的西班牙人已經(jīng)準備好列陣迎敵,先是一輪火繩槍射擊將數(shù)個海盜打倒在地,鉛彈從奧魯奇的頭頂掠過,他發(fā)了狠,將手中的梭鏢擲出,持刀撲向前方的西班牙軍官,一時間,穿甲的劍士竟被無甲的海賊壓制。
見首領如此勇猛,海盜們有樣學樣,在射手的掩護下與當面之敵搏斗,在通向炮臺的緩坡上一下涌入數(shù)十人,雙方迅速絞入混戰(zhàn)之中。
由于部署在炮臺的士兵較少,頂在最前方的西班牙劍士根本占不滿陣線,往往要應對數(shù)個對手的圍攻,若非身披甲胄足夠堅固,他們都撐不過一合。
如同殺雞宰羊一般,奧魯奇擒殺當面的西班牙軍官,前方劍盾兵的快速崩潰動搖了后方的射手。見到如同潮水般撲來的穆斯林,他們沒有拔劍的膽子,直接扛著火繩槍和弩逃命去了,粗糙簡陋的岸防工事就這樣拱手讓出。
由于時間緊急,火炮都沒有遭到破壞,奧魯奇掃視著這些本該用于防御巴巴里海盜的利器,他將這些都視作戰(zhàn)利品,隨后登高看著城內(nèi),遠處的廝殺聲還能傳到他的耳中。
“不對,港口出事了?!?p> 留守港口看護戰(zhàn)船的伊斯哈格帶著最少的人手,如今他們突然遭到一隊西班牙精兵的繞道突襲,突擊的力度根本無法抵擋,海盜們一下就只得退回甲板,讓出海岸的控制權。
奧魯奇在山腰上看得清清楚楚,意圖奪回港口的法蘭克人數(shù)量不少,裝備精良,他可是派出赫茲爾前去阻擋城堡守衛(wèi)的,怎么能抽出這么多人分兵作戰(zhàn)呢?城堡不守了嗎?
正好有幾門炮的射界能覆蓋港口,憑感覺調(diào)整角度,留下操作火炮的人手,他帶著所有人立即前去增援伊斯哈格。
然而,不等他趕到港口,他卻先見到狼狽的赫茲爾,很明顯并非是得勝報捷,而是吃了敗仗,被殺退至此的。
“城內(nèi)的法蘭克人比那個埃米爾說得要多得多!而且他們怎么知道我們要來?”赫茲爾一想起自三面射來的鉛彈和對方進攻同時高喊的“擒殺首惡紅胡子!”就沒好氣,屋頂和巷道里都是伏兵,一下就把他手下的人給沖散了。
時間緊迫,暫且不論埃米爾疑似有配合西班牙駐軍對付???。西班牙人正在乘勝追擊,赫茲爾一路退,西班牙伏兵一路追,根本沒有喘息之機,只好趁著對方失去伏擊的地利主動殿后阻擋追兵并收攏己方人員。
奧魯奇剛剛聽他解釋完在城內(nèi)的受挫,炮聲響起,炮彈落入港口的人群之中,這時赫茲爾驚道:“難道炮臺沒有奪占下來嗎?”
“炮臺拿下來了,上面的是我們的炮手,但我看到法蘭克人竟然在分兵攻擊大哥,意圖截斷我們的退路,我就帶兵下來了。無論如何,現(xiàn)在要考慮的就是將港口的法蘭克人殺退?!眾W魯奇的解釋讓赫茲爾安心不少。
此時正在對付伊斯哈格的西班牙駐軍剛剛被自炮臺射來的炮彈打亂陣腳,被抓住機會打了波反攻,暫時轉攻為守。雖說隊形混亂,但人數(shù)優(yōu)勢還在,不至于被當面的海盜擊潰,雙方就這樣僵持住了。
奧魯奇和赫茲爾恰好趁機殺入港口,突然被另一群敵人拼命攻擊讓被夾擊的西班牙人亂上加亂,心慌得很,但兩兄弟心更慌,要是不能立馬殺穿當面之敵,那被夾擊的就是他兩了。
經(jīng)過血戰(zhàn),頭領們在下屬的拼死護衛(wèi)下成功沖回船上,但個個掛彩——奧魯奇左臂連中兩彈、赫茲爾的臂膀被割數(shù)刀,額頭上的傷口最為驚險、伊斯哈格的右臂和小腿被弩矢扎穿。
此次突襲失敗讓三兄弟付出巨大的代價,成功撤出的海盜不足上岸時的一半,數(shù)艘戰(zhàn)艦連帶劃槳奴隸被俘獲。奧魯奇再次深感力量不足,別看他們突襲基督教海岸時風光,一旦遇到有所防備的敵軍就得磕崩門牙,他的對手可是國王們吶。
“去伊茲密爾,得立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