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闖進郡府!”
士厥的語氣威嚴異常,完全不像是在迎接眾人進府時的樣子。
“士公好大火氣?!鳖欒卮鹬Z氣反而平靜如常?!拔业仁橇懔陝①t公子的幕僚客卿,隨公子而來,自然入府?!?p> 士厥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指著顧瑕所佩的軍刀說道:“客卿?配著古錠刀招搖過市,你們真當交州無人嗎?!說,你們姓甚名誰,在軍中是何品級?”
顧瑕看了眼佩刀,哈哈大笑?!安涣链说?,如何昭告士公?我三人只是客卿,不是劉公子的,便是孫將軍的。我等對出了暗語,士公大可不必懷疑,就當我們是孫將軍親臨便可?!?p> 士厥哼了一聲,又道:“你們來此地所為何事?苑談死了,我大可以令派他人聯(lián)絡?!?p> “可是苑談的心血,恐怕無人能代替。”顧瑕將地圖丟失一事說與士厥,對方的臉上也是愁云密布。
士厥道:“軍務一直是老三在管,我不得插手,苑談也從未將地圖告知于我?!?p> 小六問道:“今日三爺事敗,士匡不過一個子侄,士公正好可以名正言順接管軍務?!币娛控拭媛峨y色,小六沉聲道:“還是說士公大權(quán)在握,要反悔不成?”
士厥瞥了一眼小六,沖著顧瑕輕蔑說道:“一介客卿,如此無禮?”
顧瑕呵斥小六道:“小六不得無禮。士公與孫將軍又書信為憑,怎么會背棄盟約?”這話看似是斥責小六,實際上實在赤裸裸威脅士厥,但凡反悔,他們?nèi)吮阋獙?nèi)情昭告天下。
“你們不用拿話激我。孫將軍許我的,是并盟南國,互為犄角。我不是孫家的臣子,和你們是合作,不是投降?!笔控实馈!安贿^也不要得意。父親如此斥責老三也不是第一次,也許老三人還沒出交趾,又要官復原職了?!?p> 顧瑕道:“孫將軍自然是與士公肝膽相照。近日江東周公瑾將率軍再攻江夏,士公可曾聽聞?”
士厥道:“于我十萬八千里之外,莫不是要交州出兵相助?”
顧瑕道:“遠水難救近渴。只是彼時荊南四郡疲弱,還請士公發(fā)兵,攻打零陵、桂陽二郡,與周都督成犄角攻勢。”
士厥道:“我已說過,兵權(quán)軍務皆在老三手中,即便他不在,士匡那小子也會事事請示父親定奪。我如何答應你們?”
顧瑕望著快要燃盡的燈芯,幽幽道:“人活七十古來稀……士公,該上位了?!?p> 士厥一拍桌案:“你……你竟敢詛咒家父!士某與孫家是合盟,不是歸降!孫將軍的使者,我高興便見,不悅則殺!”
顧瑕道:“士公慎言。若劉景升知道交州與孫家暗聯(lián),發(fā)兵來攻,孫將軍再從東路發(fā)兵,士公覺得,還有機會和末將說話么?”
聽到“劉景升”三個字,士厥的氣勢瞬間減少了三分。他并非賣地求生之人,只是他太清楚劉景升和孫仲謀的實力。
交州偏遠,但是絕非像川蜀之地,千山為障,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為了交州,他必須選擇一個堅定的盟友。
而劉景升曾經(jīng)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徹底傷害了士家人心。
士厥沉吟良久,說道:“零陵是小妹香魂埋骨地,我士家不管是誰,斷不會攻取。發(fā)兵桂陽,尚有余地?!?p> 顧瑕笑道:“不忙不忙,還有時間,士公不妨深思?!?p> ————————————————
從士燮房中出來的劉賢心事重重。
零陵的事情還沒辦妥,自己又摻和進了士家的家族紛爭。
他不知道明天早晨,自己將如何面對眾位舅父。
路過顧瑕的房間,燭燈已經(jīng)熄滅。
算了吧,畢竟顧瑕還不是自己人。劉賢心想,如果能再與顧瑕聊上幾次,也許自己能將這位有意思的年輕商人拉到零陵,真生當上自己的客卿。他跟蔣琬之間,也許還能擦出不少智慧的火花。
已經(jīng)快到丑時了,零陵眾人都已經(jīng)睡去,他推開門,打算倒頭便睡。
邁進廂房的一瞬間,一股溫熱之感襲遍全身。苑辰總黑暗中竄了出來,像相遇時那般,撲到了他的身上。
他差點忘了,如今自己房中還有一個剛?cè)⒌摹拔枧℃薄?p> “苑姑娘……剛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劉某向你賠罪?!眲①t雙手想扒開少女的臂彎,但是卻感覺對方的四肢在自己身上越纏越緊。
“公子救了辰兒,辰兒的人,就是公子的?!痹烦降穆曇糨p柔,仿佛夏天的風。她說著說著,竟然流出了淚。
黑衣人的出現(xiàn)讓少女感到了恐懼。傷害她的,就是救她的眾人之一。如今整個郡府,她誰也不信,她只相信劉賢。
“公子,我怕?!鄙倥臒釡I滴進衣領(lǐng),令人心頭一陣酥軟。
“你哭什么……我說救你,就絕不害你?!眲①t對夜襲尚不知情。他輕輕拍了拍少女的秀發(fā),想要安慰一番,卻無意中和少女形成了相擁之勢。黑暗之中,二人緊緊抱在了一起。
酒宴前,劉賢只是讓苑辰好好梳洗,洗去血跡。他并不知道,掩藏在血污之下的,是如此一個美麗動人的天竺少女。所以當酒宴上苑辰露出那副天使面容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發(fā)出了由衷的驚嘆。
這樣下去不是個事,他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只會更加尷尬。
他將少女放到床上,可是這個動作反而讓少女更加誤會,還以為他要行事,所幸打開了雙臂,將胸膛袒露給他。
萬幸,穿著衣服呢……月色下,劉賢還是回過身?!霸饭媚?,我若是登徒浪子,這次隨船而來的就是百鳳樓的群芳了。你若有心報答于我,好好生活便是。劉賢救了你,不是買了你?!?p> 苑辰本不是放浪形骸之人,只是此時太過依賴劉賢,加上剛剛宴會上逢場作戲信以為真,此刻聽劉賢如此說,也坐起身,尷尬的整理好衣衫。
“這幾日還得委屈你,逢場作戲是難免,但是我私下里絕不會占你便宜。你好好休息,有我劉賢在,就絕不會讓人再欺辱于你?!?p> 說完,劉賢轉(zhuǎn)身離開,將整個奢華的廂房留給了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