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智者不入愛河
浮玉崖上,不消片刻已聚集了不少人,葉熙等人雖有狼狽,也都安然無虞站于玉玨與祈桑楚身后,觀望著這一處發(fā)生的緊急狀況。
而墨韓更是焦急地沖上前來,在玉玨背后大喊道:“殿下,不可!”
祈雨柔滿臉都是苦色,眼淚已經(jīng)開始一顆一顆滴落下來,整個人嬌滴滴的我見猶憐:“七殿下,我信你,我信你!你不要管我,你快走!”
玉玨卻端的是神色莫名,讓人猜不準(zhǔn)心思:“你放了柔兒,我過去!”
他斬釘截鐵的說著,絲毫不拖泥帶水。
祈雨柔聽到這話,更是啜泣的哭著哀求玉玨:“七殿下,不要,不要過來……”
女子不斷地哭天喊地之聲碎進浮玉崖的風(fēng)中,刺客的眼神透著陰險兇狠:“好!成交。不過玉殿下,我奉勸你一句,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招,否則,我就將她的臉刮花再扔下去!”
他說著手里的劍往里一挪,女子白皙的脖頸霎時流下血來。
祈雨柔一身粉色衣裙,被吹得連同她那青絲隨風(fēng)飛舞,整個人就如一不小心隨時都能跌落下去一樣。
讓人看著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玉玨邁著輕緩從容的步子,毫不猶豫地向刺客的方向走過去。
準(zhǔn)確的來說,是向祈雨柔的方向走去。
他背后的墨韓雙拳緊握,眼睛發(fā)紅,沖刺客聲嘶力竭地大喊:“你若敢動我家殿下一根毫毛,我要你的命!”
而一旁站著的祈桑楚這時候是特別沒有存在感,不愧是炮灰女配的光環(huán),所有人好像都沒看到她一樣。
看著這一幕凄凄慘慘感人的景象,果真是如《邪佞嗜寵:霸道太子愛上我》中描述的一模一樣。
可這情節(jié)發(fā)展的未免也太迅速了點吧?文中這副景象不是應(yīng)該大約在這次伏擊后一千多章才到這一環(huán)節(jié)么?這里怎么直接省略變成伏擊刺客頭子充當(dāng)npc,提前做任務(wù)綁架祈雨柔了?
墨韓你武功不是高嗎?倒是飛過去將人搶回來啊,站在原地吼叫管什么用?
再看看自己背后葉熙等人就如被定了身的npc,連話都不說一句更別說上來幫忙了。
還有拜托刺客大哥,咱能不能少說幾句?你不知道反派死于話多嗎?
那邊廂祈雨柔看著一步步走向她的玉玨已哭成了個淚人。
刺客頭子臉上那明顯的不耐煩想要等玉玨走來就往死弄他的表情,這么明顯的嗎?
要知道此時玉玨過去無疑是羊入虎口,那刺客根本不會放祈雨柔甚至還會連他一起干掉!
那可是懸崖邊啊,站在那里打架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的。
果然,智者不入愛河!
眼看局勢變成了這樣,男女主若有什么好歹這可是影響爽度??!不僅推進不了劇情,還影響她自已的利益,想到此處,祈桑楚的行為永遠比腦子快一步。
她開始呼叫系統(tǒng)!
“系統(tǒng),系統(tǒng),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玉玨受傷又能平安救下祈雨柔?”
系統(tǒng):——“強硬改變劇情任務(wù)則需要消耗角色爽度1000,可以更換為簡單模式。”
祈桑楚:“扣這么多?辛辛苦苦賺爽度我容易嗎我!好好好,只要兩位主角沒事就好,快換簡單模式!”
只見頭頂上瞬間一個框架出現(xiàn)在眼前:是否將山林伏擊之情深似海,祈雨柔與玉玨男女主角雙雙為情重傷情節(jié)改為簡單模式?
下面是一個綠色同意,紅色拒絕兩個按鈕。
祈桑楚也來不及吐槽這系統(tǒng)隨隨便便取的辣雞狗血長名了,果斷按下了同意鍵。
在她按下按鈕的一瞬間,只見前方玉玨走至離刺客還有一步距離時,那柄被抵在祈雨柔頸上明光閃閃的劍突然莫名其妙一分為二,斷了……
這變故來的委實突然了些。
刺客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那保命的唯一籌碼。
說時遲那時快,玉玨眸光一縮,身形一閃,拉住祈雨柔胳膊用力一帶,將刺客手里的溫柔女子拽出了包圍圈,帶向自己的懷抱,接著另一只手的玉骨折扇也不停歇直指那刺客命門。
這一瞬間行云流水,英雄救美人只在眨眼之間。
祈桑楚不禁對系統(tǒng)一頓夸贊,果然是簡單模式,這反派不僅智商降低,連動作反應(yīng)都遲鈍了,誠不欺我!
玉玨冷冷的聲音響起:“說出你背后之人是誰?”
那刺客不愧是反派中的作死小能手,他不怕死地哈哈大笑了一陣后,開口說道:“你雖出生皇家,卻是個實實在在與目共睹的廢物!今日一試,沒想到你不僅如傳聞中是個廢物還是個下作的廢物!你剛剛在我劍上做了什么手腳?劍為何無端會斷?你這個雜種……”
刺客接下來難聽的話才說了半句,一柄長劍已直接將他穿膛而過。
血花四濺,浮玉山的風(fēng)聲更大了。
刺客看著那持劍之人,眸中突然露出前所未有的驚駭,他用手指著殺他之人,張口迫切地想要說什么:“你是……你是……”
可惜他最終沒說出什么來,便一口氣上不來,死不瞑目地身子往后一歪,直直向崖下跌去。
那懸崖如張口吞噬人的野獸,不消片刻,跌落的死人就連半個影子都看不見了。
玉玨凝著突然沖上來拿著劍的祈桑楚,她舉著劍的手還在輕微發(fā)著抖,他語氣不好道:“你做什么殺了他?還有,這劍哪來的?”
祈桑楚看著懸崖上滾落的石子,往后退了幾步,強裝鎮(zhèn)定地道:“我,我不是故意殺他的!”
玉玨挑眉,擺出一副‘無論你說什么都完全不信你鬼話’的樣子。
祈桑楚抬頭望天,天知道,她剛剛從墨韓手里搶過劍沖上前來,本是打算給玉玨送個武器防身,雖說這刺客被簡單模式了,可也不能不防阿。
就在她急沖沖跑過來準(zhǔn)備往玉玨手里遞劍時,好死不死的腳踩在了一塊石頭上,石頭一滑,她腳一扭,那手里的劍就直扎向了刺客胸口……
當(dāng)然,祈桑楚自是不會將這等光榮事跡說出口的,她笑了笑輕飄飄地道:“這是個意外?!?p> 而玉玨一句話不說就看著她?;叵敕讲糯炭脱凵?,那是明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或者他認識祈桑楚?
她見玉玨沉默不語,接著道:“這人可是死士,殿下,你還打算從他嘴巴里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來?”
玉玨依舊沉默地看著她。
她心虛地舔舔嘴角,正想再說點什么,玉玨身旁的祈雨柔突然打破了這緊張地氣氛:“這位姑娘大概就是楚六姑娘了吧?”
這溫柔好聽的聲音一張口果然不一樣,連空氣都好像飄著花瓣的香氣。
祈桑楚看著她這位嬌滴滴的二妹,裝出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道:
“我就是,二小姐有何指教?”
說完這句話時,她看到玉玨與祈雨柔二人緊握的雙手,略有些尷尬的別過臉去。
祈雨柔打量了她一眼,笑著道:“恕雨柔冒昧,我只是覺得六姑娘與我家姐姐的聲音有些相似,想來是我有些時日未見家姐生了想念之情?!?p> 祈桑楚扭頭看著這位傻白甜的女主也就是她的二妹妹,不禁夸起原主是下了多大的功夫能將這位女主對她一個女配如此信任體貼?
不由又在心里感嘆,二妹呀,你真的是那個不靠譜作者手下撕綠茶滅白蓮的女主嗎?為何我只看到你傻白甜了?
她收了心思,趕緊岔開話題擺出一副著急擔(dān)心的模樣道:
“呀!二小姐,您脖子受傷了?讓阿六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再不處理耽擱下去可是會留疤的,女子留疤可要變丑了。”
祈雨柔一聽會留疤,用手帕捂著脖子偷偷地看了一眼玉玨,玉玨點頭同意,她才對祈桑楚點了點頭。
待這一處變故終于塵埃落定,萬佛室老主持帶著一群和尚才姍姍來遲。
“阿彌陀佛,老衲聽聞皇上與老太后的圣駕要駕臨萬佛寺,故早早便在山門等候,卻見車攆遲遲未至,派寺中弟子打探,才得知遇了刺客襲擊?!?p> “老衲有罪,救駕來遲,所幸佛祖保佑皇上與老太后與諸位貴人都平安無事,否則萬佛寺一干弟子都難辭其咎!”
渺彌和尚一番話說完,便要跪下請罪,葉熙趕忙上前一步扶住渺彌。
“大師不必如此,朕與祖母以及一行都安好無事,只是這伏擊對方下手著實狠,二百死士皆為高手,這等數(shù)目,這等手段,西璟何人有此本事?朕定要徹查!”
葉熙說完,渺彌接道:“老衲定派全寺弟子相助我皇查清此事!”
葉熙:“好!有大師這句話,朕心甚慰?!?p> 說完他又道:“大家都已疲累,需盡快到萬佛寺歇息才是?!?p> 渺彌和尚讓開小路,說道:“阿彌陀佛,老衲已讓弟子為各位貴人準(zhǔn)備好了廂房,還請諸位快進寺里洗洗風(fēng)塵,好生歇息壓驚才是。”
乘坐的馬車已盡數(shù)毀去,萬佛寺不曾有馬車這種交通工具,因此葉熙帶路,玉玨、祈雨柔等一干人等緊隨其后,山路崎嶇,坐在那馬車上尚覺不好走,現(xiàn)下用腳自然更不好走,尤其是一行皇室貴人更是嬌養(yǎng)慣了,走幾步路就要停一停,歇一歇。
葉熙雖面上不耐,但他溫和的性子與皇家素養(yǎng)讓他忍了。
可有幾個宮里的小公主就不依了:“皇帝哥哥,我真走不了了,腳都痛死了!”
一個身穿粉紅色衣裙,眉目帶有稚氣的小姑娘一屁股坐在石板路上開始哭鬧起來。
葉熙扭過頭,看著小姑娘如此沒有禮數(shù),女子閨儀全無的做派,哪里還有半分公主的模樣?
于是無奈道:“常安,你又要做什么?別鬧!”
這小姑娘就是常安公主,因早年父母都在守國大戰(zhàn)中不幸亡故了,所以葉熙感念其一家忠義,特封了他們唯一的血脈為公主。
常安,是對這姑娘的祝福,希望她能常久平安,有生之年不再受苦。
常安卻不依,撅起嘴道:“皇帝哥哥,我真的走不了了。”
葉熙將手背于身后,說道:“現(xiàn)下沒有車馬,所有人都要走路,你走不了,別人也走不了,大家都是一樣的,不然,常安想如何?”
“我想皇帝哥哥背我?!背0参氐莱鲆痪?。
葉熙沉默不語,他頭一次知道這個小公主是被他慣壞了。
常安見葉熙站著冷了臉色,沒有動作,她一咬牙,緩緩將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
葉熙蹙眉,錯開眼說道:“你這是做什么?”
他若沒錯開眼定能看到潔白的羅襪上血跡斑斑。
常安恍若沒聽見,又將羅襪慢吞吞褪下。
委委屈屈地聲音再次說道:“皇帝哥哥,你看嘛,我的腳都磨破了,真的不能走了,不是常安無理取鬧?!?p> 葉熙轉(zhuǎn)過頭看去,見小姑娘潔白的一雙腳上非紅即腫都是裂開的口子,頗有些慘不忍睹。
因他走得比較快,這個小丫頭一直跟在他身后,如今一行隊伍的人還未趕到此處。
現(xiàn)下這地方只有他二人,這可如何是好?
常安哭得梨花帶雨,葉熙實在不忍心視而不見,他躊躇了片刻,在常安身前站定,小姑娘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葉熙彎下腰道:“上來,朕背你走。”
常安見這九五至尊的男子現(xiàn)下著一身尋常的紫衣錦袍,這看似普通的裝扮仍無法掩蓋他渾身的帝王之氣,那是威嚴的、肅穆的、生殺予奪,不可褻瀆的存在。
因父母雙親皆是祈老王爺手下的將軍,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有機會常進宮玩耍。
那日,風(fēng)和日麗,她與丫鬟萍兒在御花園放風(fēng)箏,因為她是頭一次放風(fēng)箏,手法極其生疏,幾乎不會收線放線,風(fēng)箏本來在天上飛得好端端的,不知怎么回事,一不小心,那風(fēng)箏就突然不聽話得自空中跌落下來。
好巧不巧正將一個少年砸倒在地!
待她在萍兒碎碎念說她又闖了大禍的絮叨中,跑至少年身邊將風(fēng)箏自他頭頂取下時,她才得知,她是真的闖了大禍。
因為這少年正惱恨地瞅著她,更令她害怕的是,他的額頭被那砸落下來的風(fēng)箏骨劃破了皮……
幾個奴才跑過來呼天喊地的吼叫:“快來人吶,皇上受傷了!皇上受傷了!”
萍兒也已經(jīng)嚇得跪在地上不??念^求饒。
少年在一群人的簇擁中自地上站起,那身明黃在太陽的照耀下刺得她眼睛疼。
也是這一刻,她才恍然,這個長得如此好看的少年郎竟然就是西璟如今新任的帝王。
只是,多年以后她才知道,這一眼便注定了他們的緣分。
……
葉熙見她久久無動靜,出聲道:“你若不愿朕背你,那你只能自己走,或者你可以等祖母的人來了之后抬你走?!?p> 常安回過神來,全然忘了自己腳痛的事兒,她站起來毫不猶豫地往葉熙背上一爬,笑著道:“你都答應(yīng)我了,君無戲言,怎可反悔?”
葉熙反手將背上之人抓牢,生怕這活分的丫頭再不小心跌下去,語氣卻是溫和中透著無奈:“是,朕答應(yīng)你的事何時反悔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