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聚想了想說:“我需要和你們幫主談?wù)劇薄?p> 如果昨天他這樣說,估計劉掌柜會當(dāng)他開玩笑。但是今天,這一切都是這么自然而然。
劉聚的條件很簡單:他需要錢,他需要人,他需要地方。
他同意繼續(xù)代表淮西船幫參戰(zhàn),并且保證打滿三場。但是,船幫需要支付報酬。
他需要一個清凈的地方休息,住宿,不被騷擾。
他需要那個昨晚來他房間的那個盜門叛賊白日舒。
司空齊沒有打折扣,全部應(yīng)下了。對于他身后的勢力來說,這只是一次簡單的換子游戲,但對于他來說,這都是自己兄弟的性命!錢能買回命,有什么不行?
劉聚帶些江流兒和白日舒來到離三橋客棧后面的一個小院居住。這里在這段時間將被船幫嚴(yán)密保護。
吩咐江流兒去準(zhǔn)備飯菜,劉聚先打探一番,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以后,帶些白日舒進了房間。
真氣一道千變?nèi)f化,除了修煉,審訊也是一種。特別是像劉聚這種熱愛學(xué)習(xí)的修煉者,白日舒覺得自己都多余活著。
他昨天剛剛被肉嘟嘟折磨了一夜。今天又被當(dāng)做試驗品,白日舒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但他死不了,因為劉聚不想他死。
盜門除了花樣繁多的技術(shù),還有十分復(fù)雜的情報網(wǎng),這對于需要情報的劉聚來說,十分有用。
揚州城勢力犬牙交錯,十分復(fù)雜。除了鎮(zhèn)南王府這個官方最大勢力以外,還有鹽運司為代表的的朝廷勢力。更有以兩淮鹽商為代表的的地方勢力。江湖幫派,三教九流,誰都不愿意放棄這個繁華的城市。
像白日舒原來的盜門,現(xiàn)在的殺手組織,都是根植于揚州的江湖幫派。盜門據(jù)傳是當(dāng)年盜圣所傳,是一個松散的盜賊聯(lián)盟,基本上只要修煉了盜門秘籍,都可以算是盜門中人。如果你自己不愿意也沒有人強迫。像白日舒這樣被盜門其他人追殺,并被宣稱為盜門叛徒的,也是十分罕見。殺手組織就比較嚴(yán)格了。揚州江湖最出名的殺手組織就是煙雨樓,最龐大的是白日舒所在的黑風(fēng),最神秘的是一個叫天火的。煙雨樓十三劍客,個個名動江湖,一般的任務(wù)他們都不接,與其說是殺手組織不如說是一個幫派。黑風(fēng)就比較接地氣了,上到天王老子下到黎民百姓,只要給錢,他們就干。至于天火,只是一個傳說。
白日舒就是在黑風(fēng)專門發(fā)布任務(wù)的望江樓上,接到的任務(wù):三橋客棧,天字三號,殺。賞銀一百兩。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誰發(fā)布的任務(wù),只知道接單殺人領(lǐng)錢。究竟是不是淮東船幫發(fā)布的任務(wù),他也只是推測。
另外,白日舒還說,他獨自一人前來,沒有同伴。劉聚想想昨天聽到的信息,覺得這里面有問題,但具體是什么問題他也不知道。
劉聚還向白日舒打聽了最近半年有沒有人從江南劫掠了大批人口到揚州,白日舒毫不知情。不過,他說可以幫著回黑風(fēng)問問。情報買賣也是黑風(fēng)的一項業(yè)務(wù),只要有錢就能打聽你想打聽的。
劉聚暫時沒有答應(yīng)。他還不確定這場牽涉軍隊的人口劫掠到底牽連有多廣,不敢輕易的暴露自己。
不過,白日舒不愧是曾經(jīng)的盜門弟子,倒是把盜門秘籍吐了個干干凈凈。說起來,盜門也是修煉的一個法門。不像劉聚這等需要血氣的體修,盜門修煉全靠一個竊字。據(jù)白日舒說,他當(dāng)年修煉時就是一個小偷,所以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困難的。
根據(jù)他交代的內(nèi)容,加上劉聚從何處恒那里學(xué)到的修煉知識,劉聚覺得這門修煉法門雖然聽著不好聽,但是很實用。就像現(xiàn)在的自己,又何嘗不是竊取了劉掌柜侄子的身份在生活?竊之一道,循天道而行機變,比自己一味提升修為的體修要靈活多了。盜門秘籍,著力在塑造人的靈活性,機變性。真氣運用之妙,巧奪天工,修煉小成以后,不論是探查尋訪,還是機關(guān)消息,更或者洞察人心都有獨到之處。
劉聚決定讓江流兒來修煉這個秘籍。畢竟也算是一門古老傳承。他自己已經(jīng)修煉了體修的法門,據(jù)何處恒講,一個人只能修煉一種法門,卻是無法兼修的。體修講究熬煉身軀,鍛造鋼筋鐵骨,與盜門法門卻是南轅北轍。
也許是機緣巧合,江流兒接觸盜門秘籍以后,居然很快便上手了。僅僅半日,便有真氣從丹田導(dǎo)出。一日一夜,真氣便有小成跡象,比起劉聚苦練六年才得小成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粗两谛逕捴胁荒茏园蔚慕鲀?,劉聚覺得自己這個便宜的半路兄弟簡直是絕世天才。
僅僅過去了三天,江流兒便把盜門秘籍練到小成境界,速度終于慢了下來??粗邮菪。瑓s精悍了許多,正在大口吃肉補充能量的江流兒,劉聚不禁再次感慨,人比人得死啊。
盜門修煉,真氣只是一方面,而各種技藝知識也十分繁瑣。就像劉聚一樣,各種武技還是需要自己勤加練習(xí)才能運用自如。
留下江流兒獨自從白日舒身上學(xué)習(xí)各種技藝,劉聚卻是又來到了三橋客棧。劉掌柜的讓人給他傳話,幫主要見他。
司空齊是在收到淮東船幫幫主張如風(fēng)的請柬以后,才決定要讓劉聚陪他一起去的。
張如風(fēng)邀請司空齊明日中午,到揚州城南萬花樓吃飯。每人只可以帶一名隨從。陪同的還有鹽運司推官一名,江北大營千戶一名,揚州總管府達魯花赤一名,鎮(zhèn)南王府管事一名,同為見證。
用劉掌柜的話說,這是要為三天后的擂臺決斗做最后的談判。是各方勢力確定利益分割的最后一次重要談判。司空齊這邊當(dāng)然要帶上目前最高戰(zhàn)力劉聚前往。
為了不讓對方覺得劉聚來的突兀,司空齊甚至給了劉聚淮西船幫客卿長老的身份。為了不讓劉聚的年齡看起來太年輕,甚至專門給劉聚找來了化妝師,把劉聚打扮成了一個二三十歲的大漢。所幸劉聚本來就比較黑,皮膚粗糙,裝上假胡須,再在臉上稍作修飾,倒也看不出來問題。再背上剛剛送來的一雙鐵锏,一個江湖豪客就誕生了。
萬花樓是揚州城南最大的酒樓。生意興隆,背景深厚。正午時分,劉聚和司空齊一起來到酒樓門口。
門口早有總管府士兵把守。士兵們一個個頂盔摜甲,手執(zhí)兵刃,把酒樓門口把守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在門口出示了請柬,把兵器解下,兩人進了酒樓。
萬花樓今天沒有其他生意。
一樓大堂,擺了幾張桌子,都已經(jīng)坐了人??块T的兩桌都是軍官,左邊桌上三個軍官皆著輕甲綠裳,右邊三個衣甲更為鮮亮的鱗甲紅裳。再往后還有幾張桌子,三三兩兩的散坐著幾撥人,看衣著打扮應(yīng)該都是侍從跟班的。二樓樓梯口,還有兩名總管府軍官把守,一個文士模樣的人正在迎客。
“淮西船幫執(zhí)事司空齊見過典吏大人。”司空齊看到那個文士打扮的人,忙上前一步,拱手便拜。卻是總管府城南錄事司的典吏,相當(dāng)于后世的辦公室文秘。最是見多識廣,閱人無數(shù)。而司空齊他們平時主要打交道的也是這位典吏大人。典吏姓李,和司空齊也算熟識,挽著他的胳膊就把他帶到樓上去了。劉聚卻被留下和其他隨從在一樓休息。
劉聚自己獨坐了一張桌子。桌上有茶水點心。旁邊還有一張桌子,也是獨坐一人,戴著斗笠罩著面紗,看不清面容,想來應(yīng)該是淮東船幫幫主張如風(fēng)的隨從。劉聚暗暗打量,默運真氣。悄悄感應(yīng)之下,發(fā)現(xiàn)果然也是一名修煉者。只是不知道修為如何,想來能陪著他們幫主來到這萬花樓,估計不會太低。
劉聚在查探對方,對方也在觀察他,兩人目光一碰,都回過頭。劉聚卻是在一剎那用超人的眼力看到對方面紗之下,一張白凈無暇的俊朗面龐,看著竟然也是年歲不大的樣子。
一邊喝著茶,劉聚一邊思索??磥韺Ψ揭彩怯兄艹浞值臏?zhǔn)備。不比自己這樣的冒牌大門派弟子,人家是實打?qū)嵉恼垇砹舜箝T派的弟子助陣。
此時,樓上眾人寒暄過后,也已經(jīng)開始了唇槍舌戰(zhàn)??偣芨畬儆谥辛⒌模瑑H僅要求雙方不能把事態(tài)擴大,必須需約束部下。同樣的,鹽運司也是無可無不可。鎮(zhèn)南王府當(dāng)然是偏向淮東幫,而江北大營卻是偏向淮西幫。司空齊和張如風(fēng)好似兩個木偶,一直在勸酒,沒有發(fā)言。
二樓由于要宴請眾人,其他座位都已抽空??偣芨悄箱浭滤具_魯花赤海明威自己獨坐中堂,一口一口的喝著酒,吃著肉,看著左右兩個人唇槍舌劍。左下首是一個五大三粗的胡人,衣襟敞開,袒露著胸膛,兩手油膩,吐沫星子亂飛。右下首是一個穿著便裝的漢人軍官,衣裝齊整,慢條斯理,但毫不退讓。再往下,左邊坐著一個斯斯文文的太監(jiān),旁邊是淮東幫主張如風(fēng)。右邊卻是李典吏和司空齊。
眼看著胡人越來越激動,海明威不得不敲了一下上菜的鐘聲。從后堂轉(zhuǎn)出來五個侍女,各自捧著一盒食物走了進來。
美女永遠是讓男人們維持酒桌禮儀的重要角色。眼看一溜穿著打扮一模一樣,聘聘婷婷,搖曳生姿的侍女過來,席上的氣氛頓時緩和,五大三粗的胡人甚至整理了一下衣衫,稍稍遮掩了一下袒露的胸膛。其他人也是停箸提杯,互相示意。就在這五個侍女一一按座位站定,將手中食盒放下的一剎那,弓弩破空之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