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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艷冠京華

第九十八章 借刀殺人

夫人艷冠京華 扇與人閑 4436 2021-06-12 08:00:00

  和宋沅湘分開后,子桑綰和清越獨自回到營帳。

  清越念著白日得知的事,還有些心有余悸:“今日該讓白暮跟著您去狩獵的,不過幸虧有宣王殿下,若是夫人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子桑綰有些無言,怎么每個人都不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都覺得是商懷瑾救了她呢?!難道她看起來就這么不可信?

  清越?jīng)]察覺她的心思,還在念叨今日多么多么危險。

  子桑綰打斷她,花了不少功夫才將她安撫下來,叫她相信自己真的沒事。

  伺候子桑綰梳洗過后,清越才離開。

  子桑綰今日累得慌,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商遲和宋維楨說事要說到幾時,她等了會兒,實在困得緊便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突然覺得有人在扒她的衣裳,猛然驚醒過來。

  一睜眼,便對上一雙不甚清明的眼,鼻息間還有熟悉的青梅酒的味道。

  子桑綰心頭一凜,不確定問:“你喝酒了?”

  商遲腦袋昏沉地點頭,“喝了一點兒。”

  說著,他還伸出右手,豎起食指,表示真的只喝了一點。

  子桑綰哭笑不得,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衣襟上拉下去,“誰讓你喝酒的?”

  商遲蹙著眉想了想,含糊不清道:“宋維楨,他說鹿肉要配酒才好吃?!?p>  看他這迷糊勁兒,子桑綰猜測,應(yīng)該不止喝了一點,怕他等下醉倒了,便問:“你扒我衣裳做什么?”

  商遲低頭看了眼被自己扯亂的衣襟,臉紅了紅,聲音細(xì)弱:“檢查?!?p>  子桑綰疑惑:“檢查什么?”

  “......檢查,有沒有受傷。”

  子桑綰微微一愣,旋即想明白,定是今日他得知自己險些受傷,不放心才借著酒勁有這般舉動。

  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動,她拉著商遲在一旁躺下,攏好衣領(lǐng),溫聲道:“我沒事,真的沒事,那箭沒射著我,沒受傷。”

  商遲安安分分躺在一邊,一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真的?”

  子桑綰重重點頭,“真的,我不騙你?!?p>  商遲這才好似真的放心了,安靜閉上眼睛,“那睡覺吧?!?p>  看著他這副乖乖巧巧的模樣,子桑綰差點笑出聲來。

  她生生忍住,‘嗯’了聲,“睡覺?!?p>  。

  夜半,子桑綰熟睡中硬生生被熱醒了,旁邊的人就跟個火爐似的烘著她。

  她第一反應(yīng)是,受寒又喝了酒才發(fā)熱了,忙側(cè)過身去摸他的額頭。

  確實很燙,她靠過去想將他叫醒,卻驟然對上一雙直白灼熱的眼。

  兩人同時愣住。

  半晌后,子桑綰看著他紅透的臉問:“你大半夜不睡覺看著我做什么?”

  商遲猛然眨了下眼,偏開頭去。

  子桑綰見他不似睡前那般作態(tài),猜測:“你酒醒了?”

  商遲不是那么順暢地點了下頭,偏著頭不看她。

  瞧他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子桑綰滿是疑惑:“你是不是受了寒發(fā)熱了?”

  商遲更加心虛地側(cè)過身,背朝她,聲音悶悶的:“沒有。”

  子桑綰不信,又伸手去夠他的額頭,卻被他伸手擋開,“真的沒有。”

  “那你怎么這么燙?”

  說著還去看他的耳朵:“耳朵還這么紅!”

  “......”

  商遲一時無言。

  半晌后,他沒什么底氣道:“不知道怎么跟你說,別問了?!?p>  之前口口聲聲說,她對他無心,他不會動她,可眼下,他自己犯了混!這要他怎么說?!

  子桑綰雖然心頭奇怪,但見他堅持,便也不再多問。

  閉上眼躺了會兒,許久沒有睡意,她又問:“你睡著了嗎?”

  商遲無言片刻,道:“沒有?!?p>  子桑綰盯著營帳頂,“今日那箭,你覺得是誰射來的?”

  商遲又是片刻沒應(yīng)。

  子桑綰側(cè)頭去看他,然后才聽他道:“誰都有可能,誰也都沒有可能,人選太多,不好判斷。”

  子桑綰呼出口氣:“我也是這么想的?!?p>  兩人沉默片刻,子桑綰又道:“若是你,知道了是誰做的,你會怎么做?”

  商遲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的側(cè)臉,輕輕說了四個字。

  “借刀殺人。”

  子桑綰也偏頭看她,突然笑起來:“我也是這么想的?!?p>  別人對她起了殺心,她又豈能心慈手軟?!但怎能親自動手?

  她笑的時候,眼睛微微彎起來,眼中閃著微亮的光,澄澈分明。

  商遲心念一動,伸手將她的眼睛蓋住。

  子桑綰愣了下,“你做什么呢?”

  商遲聲音低啞,說得含糊不清:“別這么對我笑。”

  “?”

  感情是笑都不能笑了?!

  子桑綰將他的手拉下來,不滿道:“我想笑就笑,你還能拘著我不成?”

  商遲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放到自己心口前,眉眼深深地看著她。

  子桑綰抽了抽手,抽不回來,聲音發(fā)僵:“你干嘛呢?”

  商遲不語,牢牢握著她的手不放。

  他想,他大抵是栽了!

  口口聲聲不娶不喜歡的女子,最后他娶了。

  不僅娶了,他還動心了。

  可偏偏,眼前的人還半點沒將他放在心里!

  越想,心頭的火逐漸被滿心的冰涼取代,他也不再心猿意馬,直接伸手將子桑綰抱進懷里。

  子桑綰:“......”

  這人,是近來抱著她睡習(xí)慣了不成?!

  。

  次日,子桑綰醒來商遲已經(jīng)不在了。

  清越進來道:“侯爺和宋將軍巡查去了,侯爺說,讓您等他一會兒,他與您一道去狩獵。”

  子桑綰點了下頭,洗漱好用過早膳才出了營帳。

  她遠遠瞧見宋家大房的營帳所在,便問清越:“你可知道,宋家公子的傷如何了?”

  她昨日沒瞞著清越,清越也知道宋懷信被宋沅湘打的事,聞言道:“沒多嚴(yán)重,臉上的傷看著嚴(yán)重,其實宋姑娘沒下狠手,倒是肚子上被踹的那下有些狠,但不傷及要害,沒什么太大的問題?!?p>  子桑綰想著宋懷信昨日那一身狼狽,“宋大爺可有起疑?”

  清越搖頭:“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的,宋大公子雖說性情急躁易怒了些,但還算聰明,將宋大爺糊弄過去了?!?p>  子桑綰輕嗤了聲:“量他也不敢把事情說出來。”

  清越失笑:“姑娘那般嚇?biāo)?,他要是個惜命的就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兩人順著營帳往宋沅湘所在的營帳走去,途中路過了宋家大房的營帳,也路過了秦家所在的營帳。

  她們兩人走的是光明正大,正好遇上從帳中出來的秦婉儀。

  她還戴著面紗,瞧見子桑綰,她冷冷哼了一聲,看向她的目光稱得上怨恨毒辣。

  子桑綰沒說話,打量著她一身騎裝,而后視線落在她身后箭囊中的箭,微微一頓。

  “秦姑娘?!彼蝗粏玖艘宦暋?p>  秦婉儀原本要走,聞言不滿地看過來:“做什么?還想讓我給你行禮不成?!”

  聞言,子桑綰瞥向她的膝蓋,“在祠堂跪了三日,秦姑娘的膝蓋沒事吧?”

  被她戳到痛處,秦婉儀面色扭曲了下,狠狠瞪向她:“你若是有心要嘲笑我的,那大可不必,比這更大的屈辱我都受過了,不在意你那三言兩語!”

  子桑綰眨了眨眼,笑起來,仿佛沒聽懂她的話般,“秦姑娘會騎馬射箭?”

  她突然轉(zhuǎn)移話題,秦婉儀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啞口了片刻才道:“會不會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子桑綰笑意不改:“自然是沒有關(guān)系的,只是那日我瞧著秦姑娘與呦呦爭執(zhí),秦姑娘看起來有些柔弱?!?p>  若說方才是戳到了秦婉儀的痛楚,那眼下便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還沒好完全的臉一陣火辣辣地疼。

  “子桑綰,你得意不了太久的!”

  落下這么一句,她背著箭囊走了。

  眼瞧著她進了另一處帳子,又看見秦承韞背著弓箭出來,子桑綰驟然笑了。

  清越不解:“夫人笑什么?”

  子桑綰語氣輕快,“所謂得來全不費工夫,正是眼下這般?!?p>  清越更不解了。

  子桑綰卻沒多言,她沒再往前走,而是返回了自己的營帳。

  她換了身衣裳,拿上弓箭,對清越道:“你去替我探探,宋懷信今日會不會去狩獵?!?p>  清越有些猶豫:“應(yīng)當(dāng)不會吧,他那個樣子只怕不好意思出去?!?p>  子桑綰一愣,隨即輕笑起來:“是我著急了。”

  清越被她一系列反應(yīng)弄得不明所以。

  子桑綰放下弓箭,在床榻上坐下:“狩獵有七日,不急在這一時?!?p>  說罷,她看向清越:“你去幫我看著,什么時候宋懷信出來了,便來知會我一聲?!?p>  清越雖是不解,但還是照做去了。

  在營帳中坐了不久,商遲回來了,子桑綰又拿上弓箭與他一道出去狩獵。

  他們先與宋沅湘兄妹倆碰面,然后才一齊騎馬入了林子,今日不僅他們,白暮和宋維楨身邊的望順也一并跟著,還有前來收撿獵物的兩府侍衛(wèi)。

  “阿綰,你說他們是不是太夸張了?昨日我們可都是自己拿的獵物,他們今日是能打多少,帶這么多人來?”宋沅湘騎馬靠近子桑綰,與她小聲道。

  子桑綰回頭望了一眼,有些想笑:“確實是小題大做了些,但也許他們箭術(shù)好,怕太多獵物拿不完?”

  宋沅湘撇了撇嘴:“我看他們是怕又遇上刺殺,所以才搞得這么隆重!昨日那射箭的人我們還沒找到,他們帶這么多人對方還會露面嗎?”

  昨日子桑綰說了,有第一次刺殺失手就會有第二次,但如今這般情形,對方敢出手才怪!

  子桑綰道:“他們昨日也是沒料到,想必是有些后怕的,難免就慎重了些,至于刺客,也不急在這一時?!?p>  畢竟昨晚商遲喝醉后的反應(yīng)子桑綰還記得,他白日一言不發(fā),不是不擔(dān)心,只是沒好意思多問而已。

  今日有商遲和宋維楨在,他們收獲頗豐,侍衛(wèi)們手上幾乎人手一只獵物,宋維楨嘴上沒跟宋沅湘客氣,但還是親手給她獵來了一只梅花鹿。

  宋沅湘甩著手臂道:“狩獵還有五日啊,每日這么下去我都沒興趣了!”

  子桑綰沒怎么動手,便不累,“往年的七日圍獵也都是這般度過嗎?”

  宋沅湘嘆氣:“差不多,帝君說了,既然是專門出來狩獵的,那就專注狩獵,也趁此機會叫眾人練練騎射之術(shù),別的消遣不必拿來占用狩獵的機會。”

  子桑綰點頭:“也是,畢竟一年一次圍獵,想必大家都念著,帝君便叫人一次盡興了?!?p>  宋沅湘又嘆氣:“反正我是玩兒兩日就沒那個心思了?!?p>  午膳前,他們帶著獵物返回,午膳后子桑綰沒再出去,她對狩獵的興趣也到此終了。

  她將此前用去的幾只箭清洗干凈,又重新裝進箱籠里。

  清越瞧見還笑話她:“夫人果真愛惜侯爺親手給您做的東西?!?p>  子桑綰揚了下眉:“我這是愛惜我自己的東西,他都給我了,我的東西我自然要善待?!?p>  在營帳中休息了半個時辰,子桑綰帶著清越出了帳子,兩人循著秦府營帳走去。

  還未走近,便瞧見秦婉儀和秦承韞不知何故在爭吵,等兩人走近,他們又掐住了話頭。

  “秦姑娘,秦公子,好巧啊?!弊由>U笑意盈盈地跟兩人打招呼。

  兩人瞧著她,神色怪異,實在想不通她為何與他們打招呼。

  秦婉儀看見她就來氣,哼了聲轉(zhuǎn)身進了營帳。

  秦承韞頗為守禮地朝她拱手見禮:“郡主?!?p>  子桑綰揚唇一笑:“秦公子怎的沒去狩獵?”

  秦承韞蹙眉,“郡主不是也沒去嗎?”

  子桑綰道:“那是我身子骨不好,早晨狩獵完便沒了力氣,秦公子倒不像是這等身嬌體弱之人。”

  秦承韞眉心蹙得更緊,“若是秦某有什么得罪郡主的地方,郡主不妨直說,何必如此言語諷刺?”

  子桑綰牽了下唇:“今日見著秦公子倒是與往日不同,穩(wěn)重了許多。”

  秦承韞耐心盡失,不耐煩道:“幾年前對郡主多有得罪,是秦某之過,但是過了這么多年,郡主也不必在這時來言語針對,秦某與郡主賠不是便是!”

  子桑綰有些意外,而后聽他道:“秦某是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回的人了,自知以往行事輕狂,遭此大難早已悔過,還請郡主大人大量,不要再與秦某計較幾年前的事?!?p>  子桑綰輕笑起來:“秦公子言重了,那些事我早就已經(jīng)忘記了,今日喚住秦公子,是想說,秦公子的羽箭看起來與旁人的頗有不同,心中好奇,所以才來看看,秦公子想必是誤會了。”

  聽他提起羽箭,秦承韞頗不自在地側(cè)過身,將箭囊擋在身后,面上看起來有些發(fā)慌。

  即使他掩飾得很好,第一時間的小動作卻出賣了他。

  子桑綰不動聲色道:“說起來,昨日我也在狩獵的山林中撿到一支羽箭,倒是與秦公子的頗為相似?!?p>  秦承韞臉色微變,“想來郡主是看錯了,秦家的羽箭向來是由專人制作,與別家的多有不同,不可能出現(xiàn)一樣的?!?p>  子桑綰揚起眉,“喔?原來如此,那想必是我看錯了?!?p>  說罷,她又好整以暇問:“我聽說,秦公子與秦姑娘感情頗好,方才卻見你們似乎在吵架?”

  秦承韞斂眉:“郡主誤會了,我與婉儀鬧著玩兒的?!?p>  說罷,他腳下有些站不住,“郡主若是沒有別的事,秦某先行告辭?!?p>  子桑綰抬手:“秦公子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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