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醫(yī)生,雖然才入職,但是在學校里接觸遺體的時間很長了,會有解剖學什么的?!被卮鹞业氖撬母绺鐓窍年枴?p> 他抬頭看了下太陽,立刻瞇著眼,戳了戳我的手臂繼續(xù)說:“先進去吧,外面好熱?!蔽也亮瞬令~頭,全是汗水,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向屋里走去。等我們都進了屋,吳夏陽又鎖了院門。
真想問這房子的來歷,這衣柜里沒什么衣物,不像平時有人住,但是設施又很齊全,這么看來,比較像個小客棧。走進房子,盡管依然悶熱,但比在外面當咸魚干好多了,我環(huán)顧一周,客廳只剩下陳萌夢便問道:“他們?nèi)四???p> 他們都上去了,說是王悅和張彰都受到了驚嚇,需要休息一下。
“他們怎么這么糊涂!”我感受到白冼有些生氣,說完,他就朝上大步走去。吳夏陽和吳夏光兩兄弟連忙跟上。
我與陳萌夢對視一眼,剛要跟上,吳夏陽突然轉(zhuǎn)身說:“你們倆留在這,留意外面狀況?!?p> “哦”我點點頭又撤回腳步坐回沙發(fā),但是耳朵卻一直試圖去聽樓上的動靜。“好帥?!蔽也坏貌慌宸惷葔?,剛開始的時候哭得梨花帶雨,現(xiàn)在就可以直白的花癡出來,而我只敢在內(nèi)心里默默念叨幾句。
我將頭擱在沙發(fā)背上,緩解脖子的疼痛,宅久了就是有這種肩頸問題。
“薇薇,你說為什么會有喪尸???”她突然出聲問我,把半瞇著眼,意識模糊的我喚醒。
“我不知道啊?!蔽页饷嫱艘谎?,有一個喪尸正沿著馬路走過,我舉起手指作出噤聲的動作。見那喪尸繼續(xù)向前,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
“以后我們說話都得小聲了?!蔽腋袊@道。萬一引到喪尸,那就是“豬隊友”。
樓上傳來“噠噠噠”的聲音,歪過頭朝樓梯口看,不一會剛上去的人又下來了。我又沖他們豎起食指,指了指外面用口型說:“有過路的。”
“你說什么?”吳夏陽顯然沒有聽清楚,兩步下樓也坐到沙發(fā)上來,我明顯感覺到沙發(fā)在下陷。我越過他看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的陳萌夢,陳萌夢沒敢抬頭,雙手緊緊折起褲子邊角。
“我說外面還是有路過的喪尸,小聲一點?!?p> 他了解地點點頭,也靠在了沙發(fā)上,白冼也跟他同一個姿勢攤在了他身旁。
這下該輪到我拘謹了,作為沙發(fā)上唯一一個端坐的人。
正準備站起來,吳夏光坐在了我旁邊的沙發(fā)沿上,低下頭來在我耳邊悄聲說:“王悅估計要你明天頂替她去市區(qū)。”
“什……”話還沒說出口,他就捂住了我的嘴。我眨眨眼要他放開手,但他卻說我眼抽搐,惹得一屋子人都捂嘴笑起來。我把他的手掰開,單手劈到他頭上,他也不躲,只是象征性縮了一下。
我覺得有些窘迫,索性沒有開口,思考怎么才能不去市區(qū)。
“還有,后半夜值班你下來?!彼娢业ㄏ聛碛珠_口,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人都應該能聽見。
我點點頭,我想我無法跟王悅和諧相處,這個安排應該不錯。就是要面對這個人,不免有些緊張?不是害怕那種。我又瞧他,他已經(jīng)站起來,趴到窗口去張望了。
是夜,我早早入睡,直到陳萌夢把我推醒。我一臉懵地看著她著急的臉才恍然想起后半夜該我當值。我連忙爬起來,把刀和槍都帶在身上,出門洗了個臉摸黑下樓去了。
樓下的燭火早就熄滅,窗簾拉起,借著外面的一點月光,我順利走到沙發(fā)邊上,那里可以直接看向窗外。我環(huán)視一周,吳夏光似乎還沒有下來?
無聊使我拿起槍朝各處瞄準。
“大晚上的就不要那么刻苦了,來喝點咖啡,雖然是速溶?!蔽肄D(zhuǎn)頭,他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兩個杯子??Х葰馕稉浔嵌鴣?,我立馬起身跪坐在沙發(fā)上,接了一杯到手上。水不是很燙,于是我立刻抿了一口,是熟悉的牌子的味道。
“你們哪兒來的火啊。”那天吳夏陽也泡了一杯咖啡,明明沒有電也沒氣。
“哦,家里有野炊用的噴火槍,一點點水還是可以燒一下的。不過水溫不是很高?!彼卮鸬?。我坐下后又喝了一口,咖啡味不濃,還有些偏甜,是我能接受的程度。
想起大學時代為了???,去咖啡店點了一杯意大利濃縮咖啡,一口喝下去,那滋味跟中藥差不了多少。硬著頭皮喝下去之后,再沒喝過無糖的咖啡。
裝逼一次,折壽十年,我還是適合甜甜的口味,板藍根也不錯。
“明天要去嗎?”他就坐在我旁邊,咖啡已經(jīng)喝了一半。
我低下頭嘆了一口氣:“如果被點名到,還是得去吧?!?p> “那你想留下嗎?”他一邊問,一邊朝我這邊挪了挪。我轉(zhuǎn)頭看他,把自己挪遠了些。
不是討厭他,而是還不習慣和人離還不算太熟悉的人太近。下午的時候近距離說話已經(jīng)讓我的心臟胡亂跳了一通了。此時屋子里只有我們兩人,我覺得有點尷尬?
應該是尷尬吧!
“怎么?難道還有什么辦法讓我不去嗎?”盡管如此,我還是試圖打破這個氛圍。
“Emmm”他用手托著下巴故作沉思狀,過了半晌才回答:“打斷你的腿?!?p> 聽聞此言,我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把他給我的咖啡推到一邊,提步就走:“你變態(tài)啊你,我警告你別亂來啊,你打斷我的腿我就打斷你的腿啊?!?p> 他站起來,手里是他的匕首,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正當我要高喊救命,他卻先一步捂住我的嘴,我絕望……難道沒被喪尸咬死,我卻要死在一個變態(tài)手里了嗎?
“噗哧”然而在我耳邊響起低低的笑聲。
我瞬間明白他是在逗我玩,撅起嘴剛要說話,他卻更加用力地按住我的嘴。手心壓在我的嘴唇和鼻子上,我想我的臉可能有些變形。還有,這樣的接觸卻讓我不敢呼吸。
或許是察覺到我憋氣到要完蛋了,他立刻松開了我。在那之前還是提醒我不要說話,我自然會意,被放開以后只是大口呼吸。等他放松警惕的時候,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說老實話,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先跑來靠近我,整蠱我的可是他,我只是換個方式小小報復一回而已。他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拿開我使壞的手,眼睛緊緊盯著外面。
剛才有一兩個喪尸走過。
“有喪尸的時候別玩。”他的聲音有一點嚴肅,跟剛剛那個嬉皮笑臉的他不一樣,差點讓我懷疑是不是換了個人。不過我認同他的說法就沒有回嘴,他又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臉:“這才乖?!?p> 我有點惱怒,他這樣的行為無疑是在逗小貓。
“你不休息一下嗎?睡會兒吧,明天一大早就要走,我估計他們會讓你補上?!蔽覀冎匦聰傇谏嘲l(fā)上后他問我。
我其實一直很疑惑:“為什么王悅不能去就一定輪到我補上。而且我覺得她應該沒什么問題啊?!倍宜@么要強,會讓我逮住弱點嗎?
“我推薦的啊。”他一副若無其事的語氣,我坐直轉(zhuǎn)頭,他表情坦然。
“什么?”我盡量克制自己壓低聲音。
“本來這次出去一組人,其他人肯定下次出去的,是先后問題,而且這一組出去的其他人能力都還不錯,應該很安全?!甭犓f完,我思索了一下。第一次選中出去的人確實都還不錯。而且我確實也不想和張彰這種人一起呆在這個房子里,斤斤計較得很,跟王悅一樣。
不過對于此我還是有其他疑問:“那你不會覺得你們剩下幾個人出去會危險嗎?”
帶著張彰和陳萌夢,一個事多,一個確實膽小,兩個都是短板。王悅又一向好強,我也看不出來她實際到底如何。
“那就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哦,對了你會不會用刀?”他突然轉(zhuǎn)移話題。我愣了一下,搖搖頭:“應該不會。”
“你起來拿刀揮兩下我看看?!彪m然不明所以,但我還是從桌子上拿起長刀,正要拔刀。他的手按住了我的,溫熱的觸感在夜里尤其清晰,我一時有些恍惚。
“在屋里就別拔出來了,我怕你砍到我。”他說話時嘴角似乎帶著笑。他移開手,我立刻站起來,繞過茶幾站到客廳中央,對著無人的地方揮了幾刀。
“太沒力了,‘快、準、狠’是最重要的,跟喪尸打不能拖沓,因為可能還有別的喪尸出現(xiàn)。今天下午就是一個例子,只砍斷手并沒有什么用,只能一下劈頭才管用?!?p> 聽他說著,我一下想起今天掉在我面前的手臂和持續(xù)進攻的獨臂喪尸。
“而且你遇到事情第一反應太呆滯,站在原地是在等死嗎?”他這時候說的話并不那么好聽,但是卻直戳我的要害。不管是在電梯里初次看見喪尸,還是在樓道里看見死人,或者是被白冼帶著斬殺喪尸,亦或者是初見吳夏光時對那個趴在車窗上喪尸的反應,都是呆滯,不知所措。
我有些泄氣,坐回沙發(fā):“你說得對,要不是有你們,我可能早就變喪尸了?!?p> “你平時運動不足,反應緩慢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你愿意訓練自己嗎?”他側(cè)過身,單手托著頭,窗外月光正好灑在他的臉上。他看著我,面色平靜,眼睛卻仿佛帶著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