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

第一道門靈鼎

第十五章 今夜不一樣

第一道門靈鼎 寒冬燈塔 3315 2021-03-25 10:00:00

  趁著夜色前行,空蕩的大街無人,只有一個渺小的身影小跑而過,搖曳的燈火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一段接著一段,投射出的影子如同一個巨人。

  那小身影跑過大街,最終在張府隔院的大門前停下,他深吸一口氣,向著四周望了望,確認無人后正要推門,而院內(nèi)突然響起了些許聲響。

  “亥時已過,兄弟們,穿戴整裝立刻出發(fā)?!?p>  粗啞的聲音在院內(nèi)響徹,隨即跟著響起一陣壓著嗓門的呼聲,人數(shù)眾多,聽上去仿佛一群夜狼在嚎叫,接下來便是鏗鏘有力的碰撞聲,聽著像是兵刃的撞擊聲。

  門外的身影站在門前,看著木門陷入了沉默,身軀如同樹樁定在原地,僵硬了半晌都未有絲毫動緩的痕跡。

  幾縷微風拂過,吹過發(fā)梢,那雙被幽幽燈火照亮的眸子似在發(fā)呆,垂在腰間的雙手不知覺的握緊又松開,旋即側(cè)頭望向城外的雨潭山。

  吱。

  沉悶刺耳的木門被推開,一人率先走出,身后跟著一眾浩浩蕩蕩、身披輕甲的人群,這些人手中都握著一根長長的槍,腰間斜跨著一手半長的鋼刀,從制式上看,清一色的邊境長槍和闊刀。

  “喲,小帆子!”當先那人借著梁上懸掛的燈籠,看清了大門前那人的模樣,赫然是云之帆。

  而他們正是張府上的家兵,早年跟隨張子瑜出北境,對于成天給他們燒火做飯的云之帆最是熟悉不過。

  “我以為你小子今晚是不來了?!闭f話那人從人群中走出,他的面上斜掛著一條觸目驚心的刀疤,從眉角到嘴角,是一條干凈利落的傷口。

  “你咋知道的?”云之帆昂著小腦袋問。

  “這……”那人咧嘴,刀疤聳動開來,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他向身后那人撇了一眼,回頭正視云之帆高聲說,“小姐說的?!?p>  “小姐不代表少爺?!痹浦p輕搖頭。

  “這……小姐的命令,你小子可以不聽,我們這……”那人有些為難結(jié)巴說。

  “誒誒,來都來了?!睘槭啄侨俗呦屡_階,居高臨下地看著云之帆問,“想好了?”

  “來都來了。”云之帆昂著頭,面上沒有笑,只有真誠,亦如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眸。

  “一千對三萬鐵騎,血戰(zhàn),死戰(zhàn),之帆,想好了?”沙啞的聲音仿佛在說一件平常而艱難的事,面上只有嚴肅。

  “來都來了?!钡栋棠胁遄煺f,隨即看向云之帆,平靜地說,“老規(guī)矩,你打頭,我們跟上。”

  云之帆點了點頭,他身前那人見此深深吸了口氣,沉默片刻,回過頭高呼。

  “把小統(tǒng)領(lǐng)的槍和輕甲拿來。”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愣了半晌,等有人回過神,四五個人齊齊向后沖入門內(nèi),片刻之后就將一個紅盒還有長長一大包的東西給抱了出來。

  “我來?!睘槭啄侨讼崎_紅盒,從中拿出一套青黑色的輕甲,套在云之帆的身上,仔仔細細地替他穿戴,口中念叨著。

  “都這么多年了,你的甲我們一直留著?!?p>  “還以為你小子去了醉仙樓這輩子就是安生下來了,哥幾個還打算攢錢讓你尋親回家。”刀疤男走到近前,調(diào)笑般地說,“在北境的時候你總是嚷嚷著要回家,可又說不出家到底在哪,總說那什么……”

  “在天上?!碧嬖浦┘啄侨私釉?。

  “哦,對,在天上,這人的家怎么可能在天上,能住在天上的,那不都是神仙嗎?”刀疤男說著說著,輕聲笑了笑,似乎在開一個沒人笑的玩笑。

  可有人笑了,還不少,那佇立在府門前,一眾握著長槍模樣懶散的家兵們都在笑,他們笑的很欣慰,笑的很嘶啞,仿佛此刻笑出聲便是一種不尊重。

  “今夜我要是還能活下去,之帆那,在給哥幾個燒個紅燒鐵獅子頭,院里地窖藏了幾壇子好酒,兄弟們都饞,可在饞也不敢忘了你小子還沒回來,你好久好久沒回來了,上次打跑了魏方,你匆匆來匆匆走,哥幾個還指望和你絮叨幾句?!?p>  “你這不是在絮叨?婆婆媽媽,跟紅樓賣唱的似的?!钡栋棠袥]趣插話說。

  “今夜不一樣。”那人手中的動作一停,細長的粗麻韁繩被他死死握緊,他抬頭看著云之帆那干凈的臉頰,重復說,“今夜不一樣?!?p>  “今夜能回來,我給兄弟們加菜,下酒菜?!痹浦c頭說。

  “好!”為首那人眼眸一亮高呼,一眾家兵齊齊露出微笑,但笑的都極為生硬。

  畢竟今夜他們要以一千死士力戰(zhàn)三萬鐵騎,這是難以言喻的瘋狂,命令的本身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一千死士死戰(zhàn)三萬鐵騎,在常人看來,定然是有死無生的一戰(zhàn)。

  可對于這些早年曾在北境,沒日沒夜血戰(zhàn)戎狄的家兵來說,這是一道熟悉而必須執(zhí)行的軍令,因為他們知道這背后意味著什么。

  家兵中不少人近些年娶了妻,生了娃,多年橫刀立馬,這些年的平和安穩(wěn)讓他們的殺意深藏在心底。從前戎狄賊人威脅的是他們的命,而現(xiàn)在魏方威脅的是溪風城內(nèi)家人的命。

  為了家人,他們不得不重拾長槍,披上戰(zhàn)甲,這是為了孩子,為了將來,所以不想去,也不得不去。

  “能回來的,有一個算一個,到時在擺上酒,替活著的人慶生,死去的人賠罪。”嶙峋老邁的身軀從人群中走出,他手中握著一桿長槍,腳步沉穩(wěn),面上那如枯樹死皮般的皺紋擠了擠,笑了笑。

  “老趙,你也去?”云之帆驚訝問。

  “我本來打算過了今年下鄉(xiāng)種田,養(yǎng)養(yǎng)雞鴨度過晚年,可當年在北境我同你出生入死,今夜九死一生,我不敢不來,你要去,我就得去?!崩馅w撫摸著長槍,嘴角的皺紋掛著和藹的笑。

  “老趙……”

  “好了,時辰已到,出發(fā)吧?!睘槭啄侨舜驍嘣浦脑挘牧伺乃男〖绨?,取過那長長的麻布袋,掏開后亮出一桿保養(yǎng)完整的長槍。

  “走吧。”云之帆接過長槍,面上的神情轉(zhuǎn)為堅毅,環(huán)視眾人說,“老規(guī)矩,跟著我?!?p>  刀疤男聞言點了點頭,為首那人點了點頭,一眾看似懶散的家兵們的眸子越發(fā)凝重,神情肅然,齊齊點頭,沉默地跟著云之帆去馬廄牽出各自的戰(zhàn)馬,出大街,奔東門。

  出東門的路途上一路無人,就連城門居然也沒有守衛(wèi),大門敞開,城外無光源,漆黑一片。

  云之帆帶著眾人騎著馬出了城門,馬兒噴了個響鼻,云之帆側(cè)頭望向荒郊外那處起伏的山丘,看了片刻后,才繼續(xù)前行。

  一眾人沒有打火把,馬蹄裹布,靜悄悄地出了東門,沿著康莊大道,朝著合肥舊城的方向走了些許路段,隨后,眾人下馬解開包裹馬蹄的布,隨即重重揮鞭。

  啪!

  “駕!”

  云之帆清喝一聲,高大的棗紅戰(zhàn)馬嘶鳴一聲,邁開強健的四蹄開始奔騰,一眾家兵齊齊揮動韁繩,有序的排成一條筆直的長線。

  這些聲響在寂靜無聲的黑夜中徘徊,即便是樹林中的蟬鳴都無法阻隔其渾厚的轟隆聲。

  烏云遮月,無光,蟬鳴嘹亮,沙塵濺起的泥點四散如碎裂的雨露,落在地上,千騎覺塵,浩浩蕩蕩。

  一千死士上了路,領(lǐng)頭的是名少年,他手中有一桿長槍,在北境掀起過腥風血雨,戎狄人怕是因為知道這桿槍代表著什么。

  而魏方不知道,魏方的三萬鐵騎更不知道,他們也沒空去思考在乎那桿槍背后的意義。因為此時的合肥舊城已然陷入戰(zhàn)火,寂靜的夜空滿是嗖嗖聲響起,成排成片的火箭如驟起的暴雨,轟然落下。

  嗡!

  熊熊燃燒的羽箭劃破夜空,嗖地一聲穿過略顯濕冷的空氣,噗地一聲,刺透一名鐵騎的肩胛。

  箭羽微微搖擺,釘在厚實的胸膛上,皚皚鐵衣上的鮮血被火箭的毒火襯的越發(fā)殷紅,騎士悶哼著,他握緊韁繩,催動戰(zhàn)馬奔跑躲避飛來的羽箭,尋到空隙便彎弓搭箭……

  噗!

  突如其來的火箭在他的瞳孔中驟然放大,他的眼瞳也在放大,并且在瞬間被火箭猛然刺入,鮮血噴濺而出,纏繞在箭矢上的火焰燒灼著眼球和血肉,滋滋聲不斷響起,他聲嘶力竭的哀嚎!

  失去韁繩控制的戰(zhàn)馬發(fā)了瘋般橫沖直撞,在撞倒一名友軍的戰(zhàn)馬后,兩人齊齊落下,前者還在痛苦的哀嚎,后者則是緊張的爬起身,還未看清情形,他只是單純的抬起頭。

  嗖、嗖、嗖!

  數(shù)支火箭落下,分別穿透他的大腿,手臂,腰腹,他咬著牙,長刀還在手上高舉著,膝蓋無力癱軟跪下,火光掩蓋了鮮血的紅,但掩蓋不住他對死亡的恐懼,他在死前張開血口仰天嚎叫!

  “殺!”

  “殺!”

  “殺!”

  戰(zhàn)場滿是喊殺聲!

  有人騎馬奔騰彎弓搭箭,有人徒步奔跑躲避箭矢沖向城門,還有一群士兵正死死頂在城門前用肩膀去撞,用牙齒去咬,滿腹的殺念都是破了城門,進城怒殺八方!

  可今夜的荒郊此刻只有哀嚎聲和馬蹄聲,魏方在兩個時辰前抵達合肥舊城,正巧發(fā)現(xiàn)城墻上的太守和城門前的方圖在互相吶喊傳話。

  他不顧三七二十一,沖上去就想要宰了方圖,但城墻上的太守登時被這情形嚇壞了,誤以為魏方是要攻城,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雙方就拉開架勢互相拼殺起來!

  混亂中方圖趁機逃出,太守下令放箭,一切都亂了套,而魏方則率千騎追擊方圖,并且下令余下鐵騎不死不休的攻城。

  戰(zhàn)況焦灼而激烈,魏方追丟了方圖,回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帶來的鐵騎已然成了攻城兵,而他一時還無法歸攏騎兵撤退。

  而就在他憂心懊悔之時,一名從溪風城來的斥候讓他的面色逐漸凝重起來。

  根據(jù)斥候探報,有一支騎兵正在趕來的路上。

  ……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