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如今江湖誰的勢力最大,那肯定非岳陽方家莫屬。
方家作為武林第一世家興盛數(shù)百年門下英才輩出,江湖中的后起之秀十個有五個與方家關聯(lián)密切,勢力遍及大江南北,天下第一之名當之無愧。
放眼天下,能夠挑戰(zhàn)岳陽方家第一地位的最多只有龍巖卓家、西陵劍廬、問鼎山莊這三大江湖豪族外加兩個在這百年間漸漸興起的組織逆流和落英閣。
這六大勢力便是而今江湖最強大的存在。
蕭繼絕對沒想過自己竟能在這西蜀的邊陲小鎮(zhèn)外,見識到江湖六大勢力之一的逆流。
逆流作為江湖中最大的殺手組織,所做行刺都是些驚天動地的大事。
尋常的刺殺行為,便是花費百萬黃金也未必請得動逆流。
他只是個邊陲小鎮(zhèn)上的一個小莊主,在西蜀之地能稱得上是一方霸主。
再往大說在西南之地也還算有幾分威望,但若再大些放眼天下便有些不夠格了。
他選出來的人雖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可在逆流的這些頂尖殺手面前便跟普通人無異,被屠殺也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什么樣的人竟有如此本事能請得動逆流中的金衣刺客來對付他和蕭家?
逆流中的刺客分為金衣、銀衣、鐵衣三種,其中又屬金衣刺客最強。
整個逆流的金衣刺客加起來也不過三十人,這三十名金衣刺客又分為黑、白、紅三隊,每隊由十名刺客組成,另有一個刺客隊長。
眼前這十人的應該是就是金衣紅隊的刺客了,這金衣紅隊由“陰陽指”崔明帶領,崔明一手乾坤陰陽指功夫出神入化,在逆流十大高手排名第五。
被這樣的頂尖高手擊敗,蕭繼輸?shù)貌辉?p> 蕭繼看著眼前的逆流刺客,忽然笑道:“竟然勞動逆流金衣紅隊刺客等候兩日,蕭某的面子還真是夠大的?!?p> 見蕭繼明知大難臨頭還能笑出聲來,崔明也笑了起來,道:“蕭莊主貴人事多,要我們這些閑人等等又有何妨?”
“現(xiàn)在不必等了,動手吧?!笔捓^道。
“雇主說了,蕭莊主的頭顱珍貴得緊,我們這些閑人都碰不得,得由他親自來取?!?p> “是么?”
“蕭莊主,請隨我來吧?!贝廾髡f著便往外走去。
逆流刺客帶蕭繼往西走,他們一路繞過山廬直走入西邊密林深處,走到了一片廢棄的苗寨前停了下來。
這片苗寨蕭繼再熟悉不過,當年是他親手將這里付之一炬并將巫族人趕盡殺絕——果然是巫族人的復仇么?
到達目的地后,崔明走到蕭繼身前伸手連點了蕭繼周身三處大穴,封住蕭繼武功后他開口說道:“好了,任務完成,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說著便帶著逆流刺客往森林外圍走去,很快消失無蹤。
此時天色已暗,森林深處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有種侵骨的寒意。
蕭繼望著這片荒涼的村寨,默立在黑暗中仿佛一座巨大的冰冷墳墓,墳墓之下埋著累累白骨,都是他下令殺死。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感,骨子里的硬氣不知被什么東西抽走了。
蕭繼突然好想就這么逃走,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的,逆流既然把他丟在這里,這里一定有什么在等著他。
蕭繼的武功雖然被封但行動并未受阻,他深吸口氣打起精神朝巫寨深處走了過去。
這片巫寨他只來過一次,但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以至多年后再次到來,竟不用過多思考便輕松穿過那些古怪的建筑直達深處。
蕭繼駕輕就熟地在巫寨中穿行著,額頭漸漸滲出一層冷汗。
寒風在巫寨的草屋與破廬間來回穿梭著,蕩漾起埋藏在黑暗中的凄涼與悲慘,在夜行人的心頭拼湊起一曲慘烈挽歌。
蕭繼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呆在死過人的地方原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尤其當這些人的死都與他有關,恐怖感便會加倍。
就算知道這些人都是該死的,可他心中還是會害怕。
半夜鬼魅來敲門時,誰又敢說自己問心無愧?
蕭繼膽戰(zhàn)心驚地穿過漆黑的巫寨,來到巫族祭祀之地時,終于見到遠處的祭臺上有一盞燈火正在夜風中飄搖。
他趕緊抹去額頭冷汗,徑直走了過去。
走到近前,蕭繼看到在那火光之下密密麻麻地排滿了一片墓碑,每一座墓碑上都刻著一個名字,巫族人曾經(jīng)的祭祀之地如今已變成了一片墳場。
“薛縱……”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我們又見面了。”
忽然聽到這么一個冷漠的聲音,蕭繼心頭的緊張感頓時竟得到了緩解。
面對死人他或許會有些害怕,不過一旦知道面對的是活人,他心中積攢的恐懼頓時一掃而空。
亡靈攝心,而活人卻不值一提。
活人之間的較量只看強弱只論勝負,蕭繼當了幾十年的強者和贏家,身上傲氣不是一次失敗就能打消的。
聲音又響了起來。
“從我記事起,我的母親就告訴我,我們的仇人叫薛縱,這個人毀掉了我們原本美好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能從極惡群山中出去,一定不要忘了向他復仇。”
一個瘦弱單薄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在那瘦小的身形旁邊還站著一只巨大的白狼。正是巫祝與天狼。
巫祝對著身邊的這片墓碑深深鞠了三個躬,又道:“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完成對死去母親和族人們的祭奠了?!?p> 說我毀了你們的生活,你們巫族又何嘗不是將我作為薛縱的人生毀掉?
蕭繼雖然比薛縱更威風,但那些屬于薛縱的東西被掠奪后,是成為威風的蕭繼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蕭繼心頭有無限感慨涌起,但卻無話可說。
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輸了之后再多說什么也都沒有意義。
他道:“既然如此,你還在等什么?殺了我吧?!?p> “二十年都過去了,還在乎這一時半會么?”巫祝卻不打算現(xiàn)在就殺了他。
看著他又繼續(xù)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應該感謝你才對。
“我本來是罪人的兒子只能卑賤地活著,但因為你對巫族的大肆屠殺,殘存下來的族人只有進入恐怖的極惡群山中才躲過追殺活了下來。
“在那片極惡山林中,以前的所有罪孽都被險惡的生存環(huán)境清洗掉了,唯一的原則就是強者生存。
“我足夠強大,所以我活了下來并成了巫族新的巫祝。
“更幸運的是我還在那片惡林里找到了天狼和巫族先祖留下來的寶藏,同時擁有了力量和財富?!?p> 巫祝的話解答了蕭繼心中的疑問,他一直好奇巫族有什么本事能讓沈玉龍和逆流崔明都為他們賣命。
原來是因為一個寶藏,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就不愁沒人賣命。
沈玉龍也好逆流也罷,都不能免俗。
巫祝還在述說著:“其實我根本不在意什么族人之仇,這些人對我來說只是些不認識的陌生人罷了,為了陌生人復仇沒有意義。
“如果不是母親死前讓我發(fā)誓完成復仇,我根本就不想復仇。
“為了這場復仇,我花費多年培養(yǎng)的十巫被毀,先祖留下的寶藏也全部用來雇傭逆流的刺客。
“這么些錢和力量都浪費了,我多少也該找回點東西彌補一下?lián)p失。”
蕭繼認識的巫族人都是些忠誠、刻板的戰(zhàn)士和信徒,把部族和信仰看得至高無上。
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巫族的巫祝么?怎么像是個市儈的商人一樣斤斤計較著得失。
在險惡的環(huán)境下生活得久了,連原本的信仰都丟掉了么?
他聽出了巫祝的弦外之音,開口問道:“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斷塵槍?!蔽鬃5?。
“我要是不給呢?”蕭繼道。
“你會給的?!蔽鬃Uf。
“把你的本事都使出來吧,試試看能不能撬開我的嘴?!笔捓^說。
“我已經(jīng)使出來了?!?p> 巫祝又說:“你該不會以為這些墓碑只是為了祭奠族人而立吧?”
巫祝話剛說完人便走入黑暗中消失不見,蕭繼被他的話驚醒,連忙朝身邊的那些墓碑看去。
仔細將周圍一圈墓碑看了一遍后,蕭繼發(fā)現(xiàn)那些刻在墓碑上的巫族文字并非人名,而是一句句古怪的銘文。
此時這些銘文在燭光的照射下仿佛活過來一般,一條條銘文先后跳入蕭繼的眼中再由眼入腦。
蕭繼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每多一條銘文入腦他的頭腦便昏沉一分。
他連忙邁開步子想往外沖,可很快腿腳便不聽使喚。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在飛速旋轉著,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催他睡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但一身武功被封真氣無法催動,僅憑著意志力根本抵抗不了那股邪力入侵,很快便低擋不住,沉沉昏睡過去。
等到蕭繼完全昏迷過去,巫祝再次出現(xiàn)了。
他的臉上掛著一抹詭秘的笑意,眼中有貪婪的光芒在燃燒。
天狼站在巫祝的身后,一雙綠瞳盯著巫祝的背影,此刻天狼的眼神已變得像人一樣深邃復雜,不知在想著什么。
遙遠的時光彼端。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夜色森森,同樣有一名年輕的巫祝正站在夜空下獨自沉思著。
桑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連續(xù)派出三個使者向薛縱求和,薛縱送回給他的是三顆人頭。
巫族與蕭家之間再次開戰(zhàn)已是不可避免,蕭家有大批的武林人士從旁協(xié)助,他們又有什么呢?
巫族最后剩下的那點戰(zhàn)力幾乎全歿于桑木組織的那場偷襲行動里,現(xiàn)在族里剩下的青壯年戰(zhàn)士不到百人,其余的都是些老弱婦孺,根本不可能是蕭家的對手。
他本已規(guī)劃好了一切,首先打動蕭櫻的芳心入贅蕭家,利用蕭家在山廬的勢力逐漸將族人從荒蠻的山林中帶出來。
再去吸收學習漢人文化化為己用,慢慢苗漢相融,徹底擺脫那些束縛了族人數(shù)千年的陳規(guī)舊習。
桑圖小時候在江南生活過幾年,那幾年的所見所聞對他的眼光和境界是一個極大的補充。
從那時候起他便知道,巫族現(xiàn)在這種一味保持傳統(tǒng)守舊的宗族信仰觀念是行不通的。
西蜀本是苗人的天下,如今卻是漢人大行其道,而原本屬于苗人的世界則越來越窄了。
根本原因就在于苗族文化實在落后漢族文化太多。
領略過先進的漢族文化,再回過頭來看看自己本族那些近似野人般的習俗,他愈發(fā)覺得難以接受了。
桑圖知道要讓巫族真正強大起來,必須從根本上進行改變。
為了這個目標他拜在老巫祝坐下苦修十余年,終于在半年前取代了老巫祝成為新一任巫祝。
他是巫族最年輕的一任巫祝,巫族從上到下都對他給予厚望。
按照傳統(tǒng),成為巫祝后要進山尋訪天狼。
若能得到天狼認可馴服天狼,同時得到十巫和天狼認可的巫祝便會是巫族至高無上的存在。
族人將以對待神明般的禮儀對待巫祝,巫祝也就成了真正僅次于神的人。
桑圖很幸運,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就在極惡群山中找到了天狼蹤跡,又花了一個多月成功馴服了一只年輕的天狼。
他興奮地回到村寨里,還來不及向族人宣布好消息便聽說了族人與山廬蕭家大戰(zhàn)的噩耗。
蕭家是山廬的一方霸主,也是他擬定的合作目標,沒成想合作還沒開始,雙方先大戰(zhàn)一次。
巫族與蕭家雙方都在大戰(zhàn)中元氣大傷,這場爭斗成了雙方的危機。
桑圖卻也從危機中看到了希望,與蕭家合作的希望。
他深知蕭家勢力深厚且有中原武林為后盾,正面沖突最終輸?shù)囊欢ㄊ俏鬃濉?p> 輸家是沒有資格談條件的,要談合作必須得先證明自己有取勝的實力。
所以為了取勝他不得不動用巫族禁術,在族中挑選了十個最合適的人煉成十巫人傀。
他說服族人利用十巫將蕭家主力牽制在巫族村寨,又舍棄村寨帶領全部族人突襲山廬將蕭家包圍,兵行險招之下得以將蕭家逼入絕境。
這之后他又力排眾議拒絕了族人覆滅蕭家的想法,借薛縱之口向蕭文淵提出和談,在提出入贅蕭家的條件后終于打動了蕭文淵。
然后他又把蕭櫻帶到巫族,讓她親眼見到巫族的落后,并將自己希望帶領巫族走入漢人世界的想法向蕭櫻和盤托出,以惻隱之心打動蕭櫻。
眼看事情一步步按著自己既定的方向進展下來,成功近在咫尺,卻在最后關頭橫遭背叛,而背叛他的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大哥桑木。
桑木雖是族長,但要帶人反叛作為巫族至高無上精神領袖的巫祝,沒得到大多數(shù)族人認可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族人會認同桑木的行為?是他步子邁得太大,觸動了族人那脆弱而敏感的守舊神經(jīng)么?
不管怎樣,結局現(xiàn)在已經(jīng)注定,他的變革計劃失敗了。
巫族現(xiàn)在面臨著將要被滅族的危機,蕭家的報復行動隨時可能降臨,他必須盡快為族人找到一條可以逃生的路。
桑圖目光直視西方的山林,那個方向再深入便是極惡群山。
之所以叫極惡群山,是因為那是一片極度險惡極度恐怖的可怕群山,在那片恐怖群山中有最兇殘的猛獸和最惡毒的蛇蟲。
他親自體驗過極惡群山的可怕,知道即使是巫族最優(yōu)秀的獵人也很難在那片險山惡水中生存下來。
現(xiàn)在為了讓巫族繼續(xù)生存下來,他不得不考慮讓族人深入極惡群山了。
只有深入那片可怕的群山,才可能擺脫蕭家的復仇。
置之死地,方可后生!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桑圖的思緒。
一個年輕的巫族戰(zhàn)士滿頭大汗地沖到桑圖身邊,向他傳遞最新打探來的消息。
“巫祝大人,蕭家正召集人馬山廬鎮(zhèn)匯合,看情況是準備向我們進攻了?!?p> 該來的還是來了,桑圖知道這是躲不掉的劫難,現(xiàn)在正是決斷的時候了。
他對來人吩咐道:“通知所有族人,十五到三十歲的男人做好迎戰(zhàn)準備,剩下所有人天亮之后立刻進入極惡群山,要是有人敢違抗命令擅自留下,我將以十巫與天狼的名義剝奪他作為巫族子民的身份。”
剝奪身份,這是巫族最嚴酷的刑罰,巫族人可以受盡屈辱地死但絕不能被剝奪掉作為巫神子民驕傲身份。
桑圖傳下的是一道不可違逆的命令,徹底將族人帶入兇險的絕境之中。
來人領了命令正要退去,桑圖突然又把他叫住。
“和庫,你真的不知道和我大哥密談的人是誰么?”
叫和庫的男子當即跪了下來,以最虔誠的口氣開口說道:“以十巫與天狼的名義,和庫向您發(fā)誓,和庫真的不知道與族長密談的人是誰。族長是帶那人到極惡群山中去談話的,沒有您和族長的命令,我們是絕不敢靠近極惡群山的?!?p> 這個問題桑圖問過他很多次了,都是一樣的答案。
桑圖搖了搖頭,嘆道:“算了,你去吧!”
和庫是那夜送桑圖回巫族的人,現(xiàn)在也是參與桑木襲擊蕭家行動的唯一活口。
桑圖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仔細思考了桑木的襲擊行動的前因后果,很快察覺到其中的大有文章。
大哥桑木雖然個性粗魯沖動,但他并不是個魯莽的人。
他很清楚襲擊蕭家意味著什么,不可能無故做出這樣的行動。
在蕭家與巫族達成和談協(xié)議后,他和桑木曾見識了蕭家強大的后備力量。
雙方同樣是元氣大傷,蕭家有后繼力量可以作為補充,但巫族就沒那么樂觀了,保守估計至少要三五年才能恢復元氣。
所以現(xiàn)階段蕭家的實力已遠在巫族之上,桑木再怎么痛恨蕭家的人,也不可能不顧全族安危去招惹現(xiàn)在的巫族根本惹不起的蕭家。
何況桑木襲擊時間的選擇太過準確,正好是蕭家精銳一半在和南方蠻族交戰(zhàn)一半在東邊迎接中原武林人士,都來不及回援的時候。
這絕對不是靠打探線索就能推算出來的,一定是有什么人提前告知了桑木這些消息。
桑圖趕緊查問了和庫,果然從和庫那打聽到,桑木決定襲擊蕭家前曾和什么人暗中有過密談。
這個人多半是蕭家的叛徒,同時也很可能就是慫恿桑木背叛桑圖的人。
此人利用桑木與蕭家爭斗,既消滅了蕭家家主蕭文淵,又將蕭家的仇恨吸引到巫族頭上,還利用蕭家機關樓將巫族所剩不多的力量也消滅干凈,令巫族徹底失去一戰(zhàn)之力。
沒有實力支撐,就算巫族有心拖延求和尋找真相也沒有機會了。
桑木、巫族、蕭家都成了這個人布局的棋子,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不找出此人,巫族和蕭家都可能面臨極大的危險,如果能找此人,蕭家和巫族之間也許還有回旋余地。
然而桑木與那人的密談竟在極惡群山中進行,極惡群山是巫族人畏懼的禁地,平日除了巫祝和族長沒有人敢靠近極惡群山。
桑木這樣安排顯然是有意隱藏與他會面之人的身份,這多半也是那人的授意。
只怪他一直在蕭家內忙著張羅與蕭櫻的婚禮事宜,忽略了巫族內部。
其實也不算是忽略,他知道巫族的人對他入贅蕭家的行為肯定大不樂意,所以他有意避開族人,打算等到木已成舟后再回來好好安撫族人。
一個善意的回避行為,卻埋下了毀滅的禍根。
心有悔之,奈何晚矣!
桑木不是愚蠢的人,不會隨意聽信一個普通蕭家人的話就決定襲擊蕭家。
這個人在蕭家肯定有一定的地位,可以在蕭文淵死后迅速收拾殘局,掌握蕭家大局。
薛縱是最佳人選,但以薛縱在蕭文淵心中地位,實在不用冒險行此自殘實力的方式來獲得蕭家的掌控權。
剩下可能的便只有蕭云、蕭長亭、蕭遠三人。
如今蕭家掌握權完全落在薛縱手上,這是那人的失誤?還是故意讓薛縱站出來對付巫族,等到將巫族消滅,解決掉最后的禍根后,他再站出來收拾殘局對付薛縱?
桑圖看不出對手的真實用意是什么,他只感覺到事情沒有他看到和他推斷的那么簡單,必然還有后文,但這個后文多半是解決掉巫族后才會顯露出來的。
他現(xiàn)在要考慮的已不是對手的意圖,而是怎么讓巫族存活下來。
蕭家的復仇就在頃刻之間,他已沒有時間再去尋找這個幕后真兇了。
巫族能夠存活下來么?這實在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