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拿筆記下這些“金玉良言”
夜里,廊廡下的燈籠被風吹的打著旋兒。
溫緲就著一豆燈火在面前的宣紙上寫寫畫畫,上面寫滿了人名,每個人名后都做了特別的標注。
少女懶懶的用手支頤,雖穿著單薄的寢衣,卻因為屋內地龍燒的火熱,倒也不覺得冷。
她來到洛陽已經整整三天,謝家大致的情況她也了解了不少。
謝家祖父母膝下有三子。
長房也就是謝容安的大伯早年也是跟在謝老太爺身后走的官路,卻因為卷入發(fā)丘中郎將陸家的謀逆案而被判死刑。
如今的長房,大伯母膝下有三個孩子,大姐姐謝容簌和四哥哥謝俞棋是大伯和大伯母親生的孩子。
至于三姐姐謝容離據說是領養(yǎng)在大房名下的,雖非謝家親生,可一應吃穿用度都和府中嫡親的小姐沒什么兩樣。
二房的二伯和二伯母都是手段極厲害的人物,夫妻二人撐起了謝家的一片天,對外生意應酬,對內親眷往來依附,整理的那叫一個井井有條。
二伯母方氏不似大伯母周氏恬靜穩(wěn)重,是個一點就著的潑辣主,膝下也有一對兒女,是謝容安的二哥哥謝俞樺和五姐姐謝容卿。
而謝容安的父親,謝家三老爺卻是個洛陽城出了名的荒唐人,他竟在發(fā)妻去世后不久,讓養(yǎng)在外面的外室?guī)е浑p兒女堂而皇之的住進了謝家。
要說起他這外室那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本是謝容安母親的妹妹,卻爬了自己姐夫的床,珠胎暗結生下了謝南喬和謝南寧姐弟二人。
而這個謝南喬……
溫緲冷笑,唇畔揚起嘲諷的笑意,前世她曾與謝南喬交鋒過幾次,當時不覺得有什么,如今細細想來,倒應了“蛇蝎美人”四字了。
旋而溫緲的目光又落在了一個仿佛置身于謝家之外的人物身上。
朱筆所圈的人名叫謝六郎,是她來謝家三天,唯一沒有見過面的人,她對這個謝六郎如今可是滿心滿意的好奇,只是礙于身份,也不好多問他的情況。
謝家六郎,謝容安大伯的私生子,也不知是個怎樣的人物?
還不等溫緲想出個什么花花來,菡萏在外間提醒道:“姑娘,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有什么沒看完的,明兒再接著看,仔細燭燈傷了眼?!?p> 想起前世瞎了眼的悲慘經歷,溫緲擰巴著小臉,捂了捂謝容安這副晶瑩剔透的桃花眼,委屈的小聲囁嚅道,“我這就去睡,菡萏,我現(xiàn)在睡了,明早起來我的眼睛還能看見吧?”
前世就是這樣,一覺睡醒,她就再沒有了看春華秋實、秋收冬藏的能力。
菡萏走進里間只覺好笑,她擁著溫緲的手,細聲寬慰,“姑娘的眼睛好著呢,不會有事的?!?p> 她一面說著一面哄著溫緲上了床,替她攏了攏被褥,“婢子就在外間守著,姑娘不必害怕,有事喊一聲婢子就成?!?p> 溫緲躺在床上,以手覆眼,神色半是凝重,她在喃喃低語中淺睡過去……
“那就好、那就好……”
次日。
暮色蒼茫,溫緲雙手搭在支摘窗上,看著庭院內的景色,有了出去逛逛的想法,她這幾日跟在菡萏后面,其實心里有默默在記路的。
見溫緲要出門,菡萏叫住了溫緲,“姑娘,這天暗沉下來了,怕是等會兒要落雨,您還要出去嗎?”
溫緲抬眸望了一眼天色,并沒有在意,“我就在院子里逛逛,很快就回來?!?p> “那婢子帶上傘,陪姑娘一起去,園子里新梅開的正盛,姑娘可去瞧瞧?!闭f罷菡萏就要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起身去拿傘。
溫緲按住菡萏肩膀,“你忙你的,我一個人出去透透氣,我快去快回,你放心!”
菡萏見勸不動溫緲,也沒再多說,“那好,姑娘早點回來,廚房那邊燉了燕窩粥,等姑娘逛餓了,正好回來吃?!?p> “好,我們菡萏想的真周到,嘿嘿嘿!”溫緲嘴角咧著笑意離開了秋水院。
謝府很大,比從前的溫家還要大上一些,園子里假山流水隨處可見,還栽種著各色各樣的花草樹木,其中最多的要數牡丹。
尖銳的斥責叫罵傳入溫緲耳中,溫緲略微皺了皺眉,循著聲音靠近,卻見叫罵的人是秦氏和謝南喬。
秦氏也不過三十幾歲的年紀,梳著墮馬髻,穿一身秋香色織金撒花長裙,描眉畫黛倒也是有幾分色彩,只是比起秋水院里謝容安母親的畫像而言,要遜色太多。
也不知這謝三老爺是個什么眼光,莫非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而謝南喬,如今也不過十三歲的年紀,比起前世而言,還要稚嫩太多,只是身上那股陰狠勁已經初具端倪,她身著煙粉色上襖,下面配著牙白色馬面裙,俏生生的明媚。
溫緲閃身躲在一棵大樹后,聽著她們說話的聲音。
“你個小賤貨也敢來糟踐老娘?等老娘以后做了正經夫人,將你們一個個發(fā)買到窯子里去,天生的賤骨頭。”秦氏一手叉腰,一手發(fā)狠的指著小丫鬟的額頭,唾沫星子滿天飛,十足的市井潑婦像。
丫鬟哆哆嗦嗦的連連俯首,解釋道:“那燕窩粥是廚房給六姑娘準備的,夫人若是想喝,大可吩咐廚房現(xiàn)做一碗,何苦為難我們這些下人?”
她話音剛落,“啪、啪”的兩聲清脆可聞,溫緲瞇了瞇眼,桃花眼里墨色如晦翻涌,這謝南喬這般年紀就如此毒辣,看來真是從骨子里壞透了。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和我娘這么說話?她謝容安喝得,我娘就喝不得?那個要死不活的蠢貨配喝這么好的東西?”話卻是越說越難聽,就差在溫緲頭上貼上“快死了”三個字了!
溫緲抬步想要出去,卻遠遠看到了謝阮正朝這邊走過來,溫緲只得按捺下腳步,隱起身子,繼續(xù)看戲。
謝阮攏了攏衣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面色平靜的問了一句,“這是怎么回事兒?”
還不待丫鬟說些什么,謝南喬不知何時就哭的梨花帶雨了,她撲進了謝阮懷中,撒嬌,“爹爹,這府中連下人都瞧不起我與娘親,祖母也不喜歡我們,如今祖父也回來了,只怕也要為我們惱爹爹。喬兒思前想后,不能讓爹爹如此為難,不若我與娘親弟弟離開謝府吧?”
秦氏接收到女兒給的信息,也是霎時淚流滿面,她邊抹眼淚邊開腔,“還是喬兒思慮周全,不該讓老爺為難的,妾身這就帶著孩子們搬出府去?!?p> 溫緲在一旁聽的直咂舌,看的恨不能拿支筆記下這些“金玉良言”,她前世若有這母女倆一半會裝,怕也不會落得那樣凄慘的命運。
果然,撒嬌的女人最好命,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亙古不變的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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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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