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太子蕭定桓,是蕭鏡清一母所出的胞弟。
兩年前,光慧太子蕭定權薨逝,蕭定桓作為嫡次子,名正言順的成為繼任儲君。
雖然一個養(yǎng)在深宮,金尊玉貴,一個生于市井,初來乍到,宛若云泥之別。然而蕭定桓對于她這個胞姐卻格外的信任。
姐弟二人初次相見的時候,蕭定桓就直盯著她的眼睛,對視了許久。
若換做旁人,只怕早就心慌意亂,不敢直視。蕭鏡清卻毫不畏懼,迎著他的目光,淺笑不語。
過了許久,蕭定桓才同她講了第一句話。
“我知道你一定是我姐姐?!?p> 蕭鏡清不卑不亢。
“太子殿下何以見得?”
皇帝和太后的目光聚焦在二人身上。
蕭定桓語氣堅定,
“因為你的眼睛像極了母后?!?p> 蕭鏡清望著他,不再說話。
彼時的蕭定桓才十三歲,雖然已有了少年模樣,然而稚氣未脫,終歸是個孩子。眼圈微紅,想哭,又不想在人前露怯。
蕭鏡清三步并作兩步邁上前去,一把將這個剛到自己肩頭的少年太子抱在懷里,流下兩行清淚,哭著喊“弟弟——”。
在場所見無不為之感動,皆道公主與太子血脈相連,如今團聚,乃是天命所歸。
只有蕭鏡清知道,真正促使她們二人關系親近的,是她那一場哭泣。
蕭定桓再年幼,也是太子,是皇子,是血氣未定的少年。
若是真被人看到當眾落淚,即便日后成為九五至尊,只怕也會對此事心存芥蒂。
既如此,柔弱哭泣的形象不如由她來塑造,人們只會覺得這位公主性格軟弱,終究還是要依靠父親和弟弟。
而蕭定桓只覺得他和姐姐心意相通,胞姐不僅溫柔貌美,更勝在善解人意。故此十分的維護她,唯恐照看不周,被那些個不長眼的欺凌了去。
今日在校場練箭回來,聽底下的人傳話說,櫟陽郡主離開流光殿的時候,神情忿然,完全不似平日溫婉和善。
蕭定桓深知太后一向寵愛櫟陽郡主,姐姐回宮雖然已有兩年,卻和太后并不親近。
招惹櫟陽事小,若是為此惹了太后不喜,便是因小失大了。
故而更衣之后便急匆匆趕來流光殿,想要了解今天事情的來龍去脈。
蕭鏡清看著弟弟為了趕路跑的滿頭是汗,拿出帕子輕輕為他擦拭著額角的汗珠。
“瞧你,這么大人了,怎么還像個孩子?!?p> “我可是當今太子,儲君的嫡親姐姐,怎么會輕易讓人欺負了?!?p> 蕭定桓松了口氣,傻笑著拍了下自己的頭。
“是我太笨了,竟敢小瞧國朝的嫡公主,真是該打。”
姐弟倆相視一笑,便將此事擱過不提。
聽聞太后要大辦壽宴,蕭定桓也是有些驚訝。
“光慧太子去后,太后已經很久沒有辦過宮宴了,壽宴也只是宮里一起用膳而已?!?p> 少年太子皺著眉,認真的思索著。
“難道是因為姐姐?”
蕭鏡清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這些都不重要,既然皇祖母讓我去,我好好準備便是了?!?p> “桓兒,姐姐問你一個問題?!?p> 偌大的宮殿里,燭光交相輝映,人影交錯,只剩下至親血脈的一男一女,相對著坐在軟榻上。
“光慧太子,他對你好嗎?”
這個問題,自回宮那一日起,便埋在蕭鏡清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