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鏡清自入宮以來,關起宮門過自己的清靜日子,并不經(jīng)常聽到關于宮外的各種傳聞。
第一次聽到謝侯的名號,還是在櫟陽郡主的流言蜚語中。
如今竟然驚動太子特意對她提出警告,看來這個謝侯爺,并非等閑善類。
想到這里,蕭鏡清起了心思。
她本就打算借此次太后壽宴,正式在長安城登臺亮相。既要出場,自然得知己知彼。
長安城的官眷閨秀,已經(jīng)著手讓青蘿去收集名冊準備了。
只是此前預備的,只有內眷的名冊,沒有男眷。往后在長安城行走,免不了要和天子腳下的達官貴人打交道。
若是能收服幾個為自己所用,對太子也是大有裨益。
蕭鏡清打定主意,連夜手書一封密信,讓紅蘿當面交給太子。
紅蘿是暗衛(wèi)出身,和青蘿都是陛下親自命高內監(jiān)挑選過來服侍的。父母雙亡,沒有親眷,自幼在宮中長大。
沒有牽掛,就沒有過多的欲望。沒有欲望,就不會輕易被收買。
既然站在了這高處,就不能永遠閉目塞聽。
蕭定桓的回復倒是真的快,不出兩日,便著人送了一口大箱子過來,對外只說是在民間為公主搜羅的玩物。
青蘿和紅蘿對著這口大箱子,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從何看起。
蕭鏡清讓細草在門口守著,自己隨手從中拾起一卷,遞給青蘿,讓她誦讀。自己則在一旁的繡架前繡起花來。
紅蘿是習武之人,看不得這些密密麻麻的字,便圍坐在青蘿身旁,認真地聽她念。
“襄王蕭德源,正德六年生,母陸太妃,十六歲娶鴻臚寺少卿薛道松之女為妃。育一子一女,世子蕭平川,安陽郡主蕭慶容?!?p> 紅蘿仔細回憶道,
“襄王和王妃甚少進宮,只在年節(jié)宮中恩賞的時候,會帶世子和郡主進宮謝恩。”
這襄王一家人低調得很,世子也只是閉門讀書,郡主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鏡清點了點頭,示意青蘿繼續(xù)念。
“英國公魏紹忠,戍邊多年,嘗百戰(zhàn)而無一殆,累戰(zhàn)功而封爵。育五子,四者陣亡于邊關。世子魏繼先,時任京畿衛(wèi)副指揮使,陛下深信之?!?p> 紅蘿聽得兩眼直放光,
“這英國公可真是個大英雄?!?p> 蕭鏡清停下了手里的針線,感嘆道,
“何止,魏大人一家,可謂是滿門忠烈,難怪得父皇如此信任?!?p> 停了些許片刻,卻沒有聽到青蘿誦讀的聲音,抬頭一看,這個素日鎮(zhèn)定的姑娘,此刻滿面通紅,面色糾結。
蕭鏡清好奇問道,
“怎么了?什么人讓你如此激動?”
紅蘿忍不住將冊子從青蘿手中奪了過來,匆匆翻了幾頁,震驚不已。
“公主,這個永城侯,竟然一個人足足寫了這么多頁,難怪青蘿不敢念?!?p> 蕭鏡清不由得笑了,
“她不敢念,你來念。”
紅蘿滿口應承,青蘿想要阻攔,又哪里搶得過她。
紅蘿身姿敏捷的躲了開來,索性直接一躍上了屋頂?shù)姆苛?,讓青蘿干脆夠不著她,開始念道,
“永城侯謝春江,年十九,十三歲襲爵?!?p> “少年風流,長安煙花柳巷之???,云夢閣座上之賓?!?p> “常自駕車馬,效仿潘安衛(wèi)玠,疾馳于長安街市之上,引婦孺以瓜果擲之。又常于長安城外河邊垂釣,衣衫不整,發(fā)冠盡亂......”
紅蘿的語速越來越慢,直到此刻,方才忍不住停了下來。眉頭皺作一團,將冊子直接丟在地上,啐道,
“什么少年風流,我看就是紈绔子弟,花花公子一個,也值得費這么多筆墨去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