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山,七十三歲,練氣六層修為,火土雙靈根,尤善火行功法。」
「周志才,三十一歲,練氣四層修為,金靈根?!?p> 周家大宅不遠處了一座小酒館里,李鮮斟著酒,自言自語的低聲說著。
「修為也夠低的,三十了還是四層,胖子他們四年就入了四層。兒子廢,老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都七十余了,對劍門里的精英弟子而言,已經(jīng)是凝氣中后期,裝備結丹的年紀了吧?!?p> 「似乎,也不是不能對付呢?!?p> 倒不是李鮮自負,練氣期,不論是一層還是圓滿,能用的都是一階術法,并沒有本質的戰(zhàn)力差異。二者真正的差距在于法力量上的差距。用李鮮熟悉的比喻,練氣后期就是滿彈匣的步槍,練氣初期則是只剩下最后一顆子彈的步槍。
通常來說,這差距還是很大的,但若是偷襲的話……
「那話怎么來著?若是法律無法懲戒罪犯,那我將化身法律?!?p> 「也不是,只是單純的復仇而已?!?p> 李鮮暗暗嘆了口氣,他自認為自己是個遵紀守法的人??汕疤崾牵赡艽_實的為人提供保護。
穿越以來,他對這個世界社會制度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至少在無形劍門轄下的兩坊九城八十一鎮(zhèn)之內,劍門就是朝廷!
劍門與其說是門派,不若說是國家。
他所在的孤山書院,則相當于國子監(jiān),或者說國家人才培訓基地。
劍門這個國家,總體而言,執(zhí)行的是小政府主義,甚至無政府主義。
地方上幾乎完全施行宗族自制,對治理凡人,劍門興趣不大。
凡人只要老老實實提供弟子就行了。
「那話怎么來著?用違背法律的行為去捍衛(wèi)法律,本身就是在踐踏法律。好在,這鬼地方,就沒什么法律,只有公德。報仇,是符合大義的!」
殺人,這是他不得已之下做出的選擇。
沒辦法,誰讓朝廷不管事呢!
李鮮不斷的自己尋找理由,試圖證明自己行為的合理性。甚至于,他耗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調查周家父子為非作歹的證據(jù),尤其是周家和天馬山匪寇的聯(lián)系。
這期間,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讓他哭笑不得的事情,周志才居然組織了一批凡俗武夫,去剿匪了!
圖的是自己懸賞的通天令。
據(jù)說他的剿匪還頗有成效,幾乎把匪寇逼上了絕路,損傷大半。
想來,全軍覆沒也就是這幾日了。
這算是大義滅親?還是兔死狗烹?
「行了,先從誰下手呢?周志長,還是周伯山?」
「還是周伯山吧,周家小英雄剿匪剿的不亦樂乎,總不好壞了人家的興致?!?p> 周伯山畢竟是練氣六層,想在他家殺了他,即便是暗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李鮮不是英雄,也沒有什么正人君子的潔癖,他不介意耍些陰謀詭計。
在周府盯梢了大半個月,他漸漸的也摸出來些規(guī)律。每隔五天,周伯山夜間就要出門一趟,次日傍晚才回來。
李鮮怕驚動了周伯山,只遠遠的跟蹤了一次,目的地是座小院,并非周家產(chǎn)業(yè)。他初步判斷可能是周伯山的外宅。
養(yǎng)小老婆地方?莫不成這人還是怕老婆的?
明日就是周伯山去外宅的日子了,得好好做些準備了。李鮮暗暗想著。
第二日晚上,周伯山照例孤身一人出了周府,往外宅而去。
李鮮在道袍外套了身錦袍,運起斂息決,又往身上貼了張匿形符,躲在了周伯山必經(jīng)的小巷里,守株待兔。
周伯山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環(huán)顧四周,卻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景致和往日并無二異,也沒有察覺到空氣有靈氣波動的痕跡。
似乎是自己多心了?人老了,就容易疑神疑鬼?
雖是如此,可他散修出身,謹慎二字是刻到骨頭里的,當下祭出一個羅盤法器至于頭頂。
法器祭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罩下,護住全身。
果不其然,法器方才祭出,巷口堆積的雜物里突然射出一道箭矢,沖著他的心口而來。
乒!
一聲金鳴之聲傳出,箭矢被羅盤法器形成的防護罩死死擋住。
周伯山微微皺眉,他看見箭頭上透著詭異的紫光,這是毒?
「什么人?老朽與你無冤無仇,道友可是認錯人了?」
周伯山隨便的說了幾句,他是散修,殺人越貨的事情見多了,也不指望自己兩句口舌能化干戈為玉帛,更何況此人出手狠厲,保不齊是來尋仇的。
不過,必要的交涉還是要有的,圖的是能打亂對手的節(jié)奏,為自己的反擊爭取些時間。
巷子的陰影里閃出一道人影,身穿可笑的錦袍,臉上帶著一張銀色面具,看不出樣貌。
此人身量不高,但因消瘦而顯得修長,應該是個男性,從膚質判斷,很年輕。
「老朽周伯山,不知何時得罪了這位少俠?」
那少年沒有接茬的意思,雙手往袖子里一探,再伸出來時雙手各多三張符箓。只見少年將符箓往空中一祭,六道法術迎面襲來!
去他娘的陣符流!
周伯山心里暗罵一聲。
陣符流,顧名思義以符箓、法陣為主要攻擊手段的流派。
陣符流的特點,就兩個字,燒錢!
攻擊法符主攻,陣盤法器主守。若是再無恥些,時不時在吞下幾顆回復的丹藥,簡直堪稱低階不敗,是絕大多數(shù)低階散修的噩夢。
周伯山也不例外,他一邊看不起陣符流,一邊又有些羨慕這些狗大戶,此外還有幾分忌憚。
能燒的起符箓,用的起陣符流的,至少說明他富有!
在修行界,年輕而富有,這必然是謀個勢力的嫡系后輩。
所以這面具少年究竟是何人?自己最近可得罪了誰?似乎只有楊家?可楊家,還不如他周家呢!
一邊想著,手上動作也不慢,趨使羅盤加固防護的同時,掐起了法訣。
炎犬術!
他噴出一道火焰,隨即化作一只火焰巨犬,朝著那面具少年撲去。
面具少年不慌不忙,又祭了一張符箓,身影往邊上的陰影一撞,便沒入了陰影之中。
這是?影行符?
周伯山有些吃驚,影行符是很罕見的符箓。突然他冒出一個想法,無形劍門!
影子無形!影法,正是此地之主,無形劍門掌握的一道傳承!
「這位無形劍門的俊才,不知周某人何時得罪了貴門?」
說著,一道曜日術已經(jīng)準備完畢。
「破!」
曜日之光四散而出,照亮了整條巷子,瞬間驅逐了陰影。
面具少年無處藏身,身邊環(huán)繞這十余張符箓沖著他殺了過來。
周伯山雙掌一合,那只炎犬突然爆開,化作火墻擋在身前,攔住了面具少年。
突然,他感到后背一寒,待他反應過來,一道凜冽劍氣已及至他的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