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乾有兩天沒看見王璽了。
“王璽這兩天休假？”肖乾問劉勤。
“他們新員工出去團建了?！?p> “哦……你讓他回來找我下?！毙で瑢ν醐t并不上心。但是，有了跟王聲的一番對談，他本想找王璽聊聊工作安排。
不過，沒等王璽跟肖乾談上工作，王璽的“緋聞”已經(jīng)在弗氏沸沸揚揚了。
“你們王璽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HR助理艾小米忿忿的問劉勤。
“有……還是沒有來著？”劉勤也不太肯定，“怎么了？”
“我好好組織一場團建。被王璽和辛寧搞得跟戀愛團綜一樣?！卑∶讱獾膬扇牡孟窠痿~。
劉勤看著不免好笑。
“每天就看他兩出雙入對的。分組要在一起，吃個飯也是挨著坐。領(lǐng)隊做個活動總結(jié)，大家的重點是起哄他們兩在一起。”
“小米，王璽的表現(xiàn)怎么樣？”肖乾不知何時站在了劉勤和艾小米的身后。
“哦……嗯……還不錯，挺積極的?！卑∶讻]有繼續(xù)對王璽八卦的“投訴”，上升到老板就是真的投訴了。小米還是給王璽留了面子。
“你跟王璽說一下，我們下周去廣州出差?！毙で劝∶鬃唛_了，對劉勤說。
“那還要讓他來找你聊嗎？”
“不用?！毙で鸬每隙?。
為了避免陳國豪再對蘇禾項目指指點點，肖乾索性把他草擬的蘇禾第二版提案的大綱發(fā)給了陳國豪，就帶著王璽和劉勤去廣州出差了。
我已經(jīng)給大家做了網(wǎng)上值機。直接去柜臺辦登機牌?！眲⑶谡泻粜で屯醐t往東航柜臺走去。
“好餓啊”，王璽輕聲對劉勤說。
“進去東航休息室有早飯。弗氏員工都有航空公司VIP候機室的待遇。等下讓你嘗嘗東航的那碗面?！眲⑶谡f著咽了咽口水。
兩個沒吃早飯就來趕第一班航班的小伙伴，頗有惺惺相惜的默契。
出發(fā)前，劉勤特地囑咐王璽輕裝上路，提前一個半小時到機場。千萬別讓肖乾等。
“肖乾是極度講求效率的人。只要是3、4天的短差，他只帶隨機行李箱，免得托運、取行李耽誤時間。只要別早得離譜，他都會選第一班航班，這樣沒有延誤的可能?！?p> 王璽可是在手機上設(shè)了三個鬧鐘，才確保自己按劉勤的要求，“準時”出現(xiàn)在肖乾面前。
東航的那碗面真是對王璽胃口。雪菜肉絲、素雞、鹵蛋，都是典型的上?？谖丁Ｗ屗販亓藢W生時代，老媽早起給他準備去學校早自習的早餐。幾口熱湯面下肚，身子跟著暖和了起來。冬日早起趕航班的怨氣，也跟著消散了。
聽到廣播招呼大家準備登機，劉勤便和肖乾、王璽起身走向登機口。劉勤有175cm，但是站在王璽和肖乾旁邊還是明顯矮了一截。他的長相基本能概括為“人畜無害”。扔到人群里，不會有驚艷也不會有驚嚇，大概率是平平無奇。他挺滿足，或者說適應“沒有存在感”。這不是大多數(shù)人的常態(tài)嗎？活得簡單，也是一種美好。
不過，今天，他明顯感覺到了周圍投來的目光。這是跟帥哥走在一起才能得到的禮遇，劉勤權(quán)當是蹭了顏值。
“吃飽喝足”的王璽腳步輕盈。他今天穿了一身米色休閑套裝。劉勤告訴他，今天不進辦公室，可以隨便穿。此刻，他甚至有了出游的感覺。他反手去摸屁股兜里的登機牌準備上機。但是，他的手摸空了。登機牌沒有在褲兜里。
王璽原地爆炸了。他一把拽住穩(wěn)步前進的劉勤：“沒有登機牌能上飛機嗎？”
“你說啥呢？”劉勤get不到王璽莫名的提問點。一秒后，劉勤“恍然大悟”：“你登機牌呢？！”
“我插屁股口袋里了啊……可是，沒了。”
“讓你瞎蹦噠?！眲⑶谶呎f，邊跟著王璽焦慮了起來。
而此刻，肖乾也停下了腳步，催促兩個明顯掉隊的，“快點，別磨蹭了?！?p> 王璽不敢看肖乾的臉，扭頭就跑：“劉勤，穩(wěn)住老板，我去找登機牌?！?p> “讓王璽改簽下一班吧?！弊跈C艙里的肖乾囑咐劉勤。他回想起面試那天，久等不出現(xiàn)的王璽。終究是“關(guān)系戶”的人設(shè)，肖乾只能安慰自己。
“找到啦！”對著手機提高了聲調(diào)劉勤，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cè)目：“快跑，還來得及！”
看到氣喘吁吁的王璽，劉勤主動讓座，自己往后艙走去。
“你去哪兒啊……”王璽喘著氣，努力壓低聲音問。
“這是你的位子啊。我特地給你跟老板選的靠窗兩人位。你們好好交流?！眲⑶谡f完，一臉“祝您好運”。
王璽還來不及“罵”劉勤沒義氣，就被空姐催促著放好行李，準備起飛。
“我……”
“下次注意吧……”肖乾不想聽道歉。
“如果你趕不上飛機，有考慮過后果嗎？”肖乾拿出了老板的人設(shè)。
“我們出差的行程通常是排滿的。如果我們今天是要去見客戶，你覺得客戶會聽你丟掉登機牌的解釋嗎？就算你的理由成立，誰敢跟這么不靠譜的乙方合作？”
“還有，你今天是帶的隨機行李箱。如果是托運行李，人跟行李是不能分開的。你上不了飛機，全飛機的人要等工作人員把你的行李找出來、拿下飛機，才能起飛。”
王璽默默低下了頭。
“哦，你準備的蘇禾PPT還不錯。翻譯很準確，我看你把版式也調(diào)整過了。能注意到細節(jié)，這在我們咨詢行業(yè)里是非常重要的能力?！笨闯鐾醐t的自責，肖乾覺得教育的目的達到了，換了個話題。
王璽很高興肖乾能給PPT這么高的評價，只是這些“溢美之詞”，沒有一個字跟他有關(guān)。
“謝謝肯定。不過，這個PPT是辛寧指導我完成的，很多東西都是她做的……”看到肖乾面露不悅，王璽急忙補充說：“我知道，應該我來做的。不過，時間緊，我怕耽誤你，就只能讓辛寧幫忙了。我以后會多學習，努力自己完成。”
“嗯，不能總是靠同事幫忙……”肖乾還想多說些什么，但是，并沒有再說下去。
“對了，辛寧想來我們團隊，如果有合適的位子的話……”雖然不喜歡辛寧這個人，但是，既然答應了人家，還是轉(zhuǎn)達一下辛寧的意愿吧。王璽“樸素”地想。
“你跟辛寧走得很近？”肖乾問的很委婉。
“我跟她沒什么的?！眲⑶谝呀?jīng)提醒過王璽，肖乾可能聽到了他跟辛寧的緋聞。此刻，王璽明白肖乾問“走得近”的意思。
“我有女朋友。”王璽差點忘了這個最重要的澄清理由。
“哦，這個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不管你們是不是戀愛，注意下辦公室的影響，還有……”肖乾轉(zhuǎn)了話題，“韓云虔讓你去他的團隊，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這一題比一題難答，著實讓王璽招架不住。
“我……我沒想過換部門……”王璽已經(jīng)沒腦子去想肖乾怎么知道的這么快。好像一切消息都自動去肖乾那里報備了。
“你自己考慮清楚，我這里沒問題的……”肖乾說得很輕松，眼睛里卻流露出不容辯駁的傲慢。
肖乾是在勸退自己嗎？王璽認真看著肖乾的眼睛。他似乎在肖乾的眼里，又看到了他面試遲到時的“嫌棄”。他只想說，這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p> 他自認是一個“隨意”的人，從未追求過成就感，也沒想過“一事無成”有多丟臉。也正是他如此的與世無爭，成就了他“自來熟”的好人緣。雖然，在團建活動里，辛寧表現(xiàn)熱絡(luò)，但是，按他的脾氣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呵斥”辛寧跟他保持距離吧。同事們的起哄，不也就等同于同學間的打鬧玩笑嗎？
可是，這一切在肖乾這里怎么都不對了？
尷尬的王璽只能把目光移向飛機舷窗外。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蔚藍的天空里，幾乎找不到一片閑散的白云。而他的心里卻被投下了一片烏云。莫小奕說他缺的是吃苦、受人白眼的“虐”，那么剛剛肖乾的這番話，多少起到了“被虐”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