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千里尋她
上官天衡來不及多想，也飛身一躍，追了出去。三人一路飛墻走壁，一會兒來到了一處樹林。上官天衡提起內(nèi)功，一下沖到了洪令武和洛老生的前面。洪令武和洛老生早知后面有人尾隨，因而使出了全身力氣來奔跑，萬料不到來人竟有如此高的武學(xué)修為。
他們一見來人是上官天衡，忙行禮道：“表少爺安好！”上官天衡對這“表少爺”的稱謂甚是反感，擺擺手，道：“行了行了，煩死這三個字了。把這姑娘放下，趕緊走，小爺我還有別的事要忙?！焙榱钗浜吐謇仙闹袨殡y，洪令武道：“表少爺，這是朱雀門的千金……”上官天衡插口道：“千金怎樣？普通人又怎樣？任誰能讓你們隨意擄掠呀？”洪令武道：“我們要用她去換烏風(fēng)蛇蛇蛻，有了蛇蛻，呂大堡主也就能配成招魂丹了?！鄙瞎偬旌獾溃骸斑@烏風(fēng)蛇蛻雖是珍貴，但也不是就朱雀門那一件，天下間烏風(fēng)蛇是死絕了嗎？你們倒是會用這卑鄙的法子來撿便宜?！甭謇仙溃骸胺鞘且獡毂阋耍皇窍氡M快配出招魂丹來搏夫人開心罷了。”上官天衡冷笑一聲，道：“這是要拿姑姑來壓我嗎？”洛老生忙道：“不敢，只是夫人和表少爺姑侄情深，表少爺一定比我們更敬重夫人?！鄙瞎偬旌獾溃骸澳鞘亲匀?，只不過敬重姑姑和殺兩個不相干的人應(yīng)該不矛盾吧?！比缓?，伸手一拍身旁的大樹，手中接過幾片樹葉，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他原本找不到云清兮，心中煩悶得慌，如今洪、洛二人的話，更是令他不爽。那洛老生原本想著提起教主夫人，可以讓上官天衡念著親情，放他們帶秦素清的女兒離開，萬萬沒想到，竟會惹怒上官天衡，登時嚇得面如土色。洪令武道：“表少爺身份尊貴，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我們這便放了朱雀門的千金?！鄙瞎偬旌庠疽仓皇茄b裝樣子，現(xiàn)在聽他們這么說，立馬笑嘻嘻地道：“早說呀，就等你們這句話了。請吧！”洪令武很不情愿地把身上背的女子放在地上，和洛老生一起離開了。
上官天衡趕忙過去要扶起秦素清的女兒，可這姑娘現(xiàn)在呼吸沉重，身上像沒生骨頭一般，喘息道：“我……我的藥？”上官天衡不知她說的什么，只能左手攙著她，右手抵住她肩膀，為她推送內(nèi)力。沒一會兒，這姑娘就恢復(fù)了過來，看見自己和一個男子挨得這么近，登時臉紅起來。
上官天衡也沒覺察到，起身，道：“姑娘，你順著這條路走吧，出了樹林，應(yīng)該會碰上四門的人，他們現(xiàn)在肯定在各處找你。”這姑娘一直被洪令武負在背上，剛剛上官天衡和洪、洛二人的談話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她道：“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誰吧？”上官天衡道：“適才聽洪閻羅說了，姑娘是朱雀門秦門主的女兒。”秦素清的女兒點點頭，輕輕道：“我姓木。公子是復(fù)姓上官嗎？我聽那敬鬼教的人稱你’表少爺’?！鄙瞎偬旌庖宦牐胫?，自己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她是朱雀門的千金，定然對自己的過往也是了解的，道：“那是很久以前的姓了，現(xiàn)在我復(fù)姓百里，單名一個’恒’字，持之以恒的’恒’。木姑娘，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說完，便要離去。秦素清的女兒忙道：“百里公子，且慢，我幼時曾經(jīng)受過重傷，很少出門，對此處并不熟悉。”上官天衡曾聽人講過，上一次神魔之約，小姑姑帶教眾攻進朱雀門，重傷了秦素清的女兒，大姑姑當時顧及到和小姑姑的姐妹情義，不肯相助，以致秦素清一直對大姑姑心有不滿。秦素清的女兒又道：“況且我怕半路上再碰到敬鬼教的人，勞駕百里公子再送一送我吧。”上官天衡想了想，道：“好吧?！眱扇吮阋煌烊搁T走去。
一路上，但凡碰見什么人，上官天衡總要拿著云清兮的畫像上前詢問?？斓郊械臅r候，上官天衡看見一個藥農(nóng)正背著一簍藥草走著，上前問道：“這位大哥，見過畫上的姑娘嗎？”那藥農(nóng)仔細看了看，道：“這是那個懂醫(yī)術(shù)的小丫頭吧？”上官天衡一聽，心中驚喜得都說不出話來，道：“對，對，她精通醫(yī)術(shù)?！蹦撬庌r(nóng)道：“幾天前吧，我上山采藥，差點兒跌下懸崖，是這姑娘幫了我?！鄙瞎偬旌庠賳枺骸澳淖剑俊蹦撬庌r(nóng)道：“不是什么山，是后面那座山谷?！闭f完，從懷中摸出兩錢銀子來，遞給上官天衡，道：“這是那日小姑娘幫我采藥賺的，你找到她，就給她吧?！鄙瞎偬旌庥行@訝，道：“你這么確定我會找到她，然后把錢給她？”藥農(nóng)道：“看你這樣子肯定能?！闭f著，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上官天衡高興得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找了這么久，終于有眉目了，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秦素清的女兒走近他身旁，道：“畫中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嗎？”上官天衡高興地點點頭，她又道：“外面?zhèn)髂愕哪切┰?，看來都不是真的?！鄙瞎偬旌獯藭r樂得忘乎所以，根本聽不進任何話，遠遠地看見四門中的弟子朝這邊走來，向秦素清的女兒道：“木姑娘，前面有人來找你了，在下告辭?！鼻厮厍宓呐畠嚎此D(zhuǎn)身，忙道：“我叫木芳晴，以后你若有事，可以去朱雀門尋我?！闭f完，又害羞地低了頭。上官天衡“嗯”了一聲，道：“敬鬼教這幾日還會有動作，姑娘請小心！”說完，迅速向后面那座山谷奔去。木芳晴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尤其是這最后一句話，明明是要說給四門所有人聽的，但他卻只很輕松地提醒自己小心。
木芳晴回來后，秦素清心底的石頭總算放下了。木芳晴告訴眾人，是上官天衡救了自己，可好多人都覺得上官天衡是別有居心。只有孫大方、慕容祥他們幾個相信上官天衡的為人。
卻說上官天衡一路奔向那座云清兮曾經(jīng)出現(xiàn)的山谷，在山谷里找了一日，叫喊了一日，可山谷畢竟太大了，天黑后，濕氣太重，他便先回到客棧，思忖著明天再到山谷里去一趟。可第二天、第三天再去，依然沒有找到人，他心中又有些失望。
這天晚上，他剛回來客棧，店小二就向他道：“公子，這幾日若是沒什么事，您就先別出去了?！鄙瞎偬旌鈫柕溃骸鞍l(fā)生什么事了嗎？”店小二道：“看來你還不知道，三星堡的魔頭堡主到了，女堡主一把火把天命堂燒了個精光，唉，這配置招魂丹又耽擱下來了。另一個帶了一麻袋毒蝎子去朱雀門，不僅四門的人，還有好些街上的人也都被蜘蛛咬了。還好，天命堂的伍神醫(yī)趕來了，把蜘蛛都除掉了，救了不少人?！迸赃呎燥埖囊晃豢腿说溃骸暗晷《?，你可不能把所有好聽話都給了天命堂啊，這除蜘蛛、救人也還有人家有命堂的功勞呢！”上官天衡一聽，登時來了精神，忙到吃飯的客人旁邊問：“兄臺，這話是什么意思？”那客人飲了一盅酒，道：“我可是在場來著，那鋪天蓋地的蜘蛛，伍神醫(yī)一人來了，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后來，一個行醫(yī)的少年郎中也過來了，幫著救人。救完人之后，說自己是有命堂的后人，叫……叫云清暉?！鄙瞎偬旌饴牭竭@里，心想，云家大哥也來了，他會跟清兮在一起嗎？那客人接著道：“聽說，伍神醫(yī)的天命堂也是仿著當年的有命堂建的，兩家的主人之前還是師兄弟呢，也不知道生了什么是非，現(xiàn)在矛盾挺深。云家的郎中救了人，就直接走了，連診金都沒收?！?p> 上官天衡也顧不上再聽下去，連忙向朱雀門奔去。他心中急切地期盼著，云清兮和云清暉倆人就在朱雀門附近行醫(yī)，可還沒到朱雀門，他就看到了正在和路人談話的云清暉。云清暉也是拿著一張畫像，不停地問著別人，有沒有見過畫中的姑娘。上官天衡看到云清暉滿大街找妹妹，心中無限失落。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云清暉，因為云清兮經(jīng)歷的許多痛苦都是由自己造成的，只能悄悄轉(zhuǎn)身，回客棧去。
他疲憊地走在大街上，一遍一遍地祈求著，各路神仙，請告訴我云清兮的下落吧。臨近客棧，只見一名朱雀門的女弟子向面攤老板問道：“有沒有見到一個外地來的少年郎中，今天在街上救了不少人？”那老板搖搖頭。這女弟子是秦素清的大徒弟林若彤。上官天衡見了，以為朱雀門要找云清暉致謝，想著伍威雄和朱雀門關(guān)系親密，云清暉必然不愿到朱雀門去，便又繞路走過，也不去說什么。
這一夜，上官天衡睡得很不安穩(wěn)，半夜里，忽然聽見店小二和老板噼里啪啦在倒騰著什么，他起身到門口側(cè)耳傾聽，那老板慌里慌張道：“趕緊把大門關(guān)好，再釘上些橫木，敬鬼教攻進朱雀門了?！鄙瞎偬旌獍档?，沒想到敬鬼教下手竟這么快，四門肯定又是措手不及。不過，我既非四門的人又不是敬鬼教的人，他們愛怎么打就怎么打吧。他回到床上，蓋了被子，強迫自己趕快休息?？稍绞沁@樣就越睡不著覺，想著表哥、天風(fēng)他們也許會在激戰(zhàn)中受傷，更是心煩意亂。他掀了被子，穿上衣服，就出門向朱雀門而去。
到了朱雀門，雙方已經(jīng)都有傷亡了，但明顯敬鬼教已然占了上風(fēng)，四門里許多人倒在地上，沒有受傷的仍然堅持著。上官天衡見房頂上四個人正在酣斗著，黑夜中，仔細辨來，乃是孫大方、秦素清和敬鬼教的黑無常、項玄天。那項玄天大聲道：“秦門主，今日勝負已分，不如你將烏風(fēng)蛇蛻交出來，我們即刻退兵，如何？”他嘴里說著話，手中的鋼刀仍舊使得分毫不差。秦素清長鞭揮出，回道：“做你的白日夢?！绷硪贿?，鐘二城和柳三娘各站在一把轎椅上，不斷放出自己的毒物來。雖然旁邊有伍威雄在設(shè)置屏障抵抗毒擊，可他一人也只是顧東不顧西。
上官天衡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出手。這時聽見上官天風(fēng)的聲音，道：“天陽哥哥，小心！”原來上官天陽、天風(fēng)還有林若彤等朱雀門的女弟子正在配合著攻擊鐘二城和柳三娘。但敬鬼教的幾位壇主和教眾將他二人牢牢護在中心，上官天陽他們不僅攻不上去，而且自身都難保。只見幾位壇主一齊用掌，上官天陽、天風(fēng)、林若彤三人登時被震飛。地上已經(jīng)滿是毒物，一旦他們跌下來，勢必被毒物所傷。上官天衡飛身上前，抓住他二人的手臂，落在了沒有毒物爬行的地方。而林若彤正要摔下去的時候，一個白影突然從高處落下，接住她，道：“林姐姐，你沒事吧？”上官天衡一下呆住了，這熟悉的聲音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云清兮嗎？他趕忙放開上官天陽、天風(fēng)，喊道：“清兮，清兮，是你嗎？”這么多天以來，他從未像此時這樣激動過，若不是面前是刀光劍影，他真想跪下來叩謝上天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