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北,請賜教?!笨”碧忠欢Y。
“曹風?!辈茱L抬手敷衍似的拱了一下。
垂在右手的劍還沒等俊北抬起頭來,手腕一翻,刺了過去。
俊北慌忙一擋。
鐺!
滋~~~
短刀跟劍擦出電光,兩人目光匆匆一對,曹風冷哼了一聲,一個漂亮的旋身抬腿朝著俊北屁股一踹。
俊北一個踉蹌往前頭栽了過去。
“哈哈哈……”
四周爆發(fā)出一陣嘲諷的笑。
“就這本事還敢上臺?這可不是你們在家玩過家家!”
“這位曹兄可沒時間跟你玩,不想死就趕緊下來吧?!?p> “小兄弟,別丟人現(xiàn)眼,好歹還花錢請了清妙前輩不是?這傾辰派的面子都要給你丟沒了?!?p> “……”
“像你們這樣下賤的賤民能給你們飯吃就不錯了!還敢鬧事!”
啪啪啪……
“我讓你鬧事!”
長鞭甩在了俊北的腦海里,指指點點的聲音在他耳廓里無限擴大,那一個個看戲的面孔,那一張張看不起人的眸子,一雙雙說三道四的嘴,那些羞辱他的人……
兒童時的記憶在他眼前開成了一朵帶血的花。
俊北站直了身,清明的眸子染上了一抹兇狠,像一頭紅了眼的狼。
“你知道我是從何處將俊北買來的嗎?”寧辰羽看到那雙眼眸時,心里忽然對自己剛才沒有攔住俊北時,起了一絲悔意。
“嗯?何處?”萬沐傾怎么也沒想到這個曹風既然如此行事,心中對此人記上了一筆。他看似是在羞辱俊北,可實際是羞辱的是整個傾辰派!
“邊外?!睂幊接鹫f,那是父親第一次帶他去邊外,一個個關(guān)雞鴨狗的籠子里,關(guān)著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那都是一些下等賤民生的小孩,只配像一條狗一樣活著給人販賣,或者成為有錢人的玩物。
他第一次見到俊北,他就關(guān)在那個狹窄的籠子里,其他小孩都是畏畏縮縮的,只有他紅著一雙眼睛,像是殺紅了眼的狼,仇視著所有人。
他記得父親當時跟他說:“你既然要買他,那就要對他負責,你要記住,他是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p> “邊外?”萬沐傾愣了一下:“他不是北興人?”
“你知道我花了多長的時間,才將他養(yǎng)成了現(xiàn)在嗎?”寧辰羽沒有回答萬沐傾的問題,而是帶著一雙責備的眼眸看著她,說道:“整整五年。”
那個時候的俊北,已經(jīng)五歲了,可連路都不會走,只會爬行,不會說話,只會叫,誰靠近就咬誰,下人們都不敢上前,是他,一點一滴的,將他養(yǎng)成了現(xiàn)在這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手臂上,現(xiàn)在都還有他的牙印。
萬沐傾愣是沒明白寧辰羽這帶有責備的話是何意思,她還沒張口,看到寧辰羽喊了一句,
“俊北!”
俊北有些遲疑的朝著這邊看了過來,眸中有片刻的茫然。
耳中響起那個他熟悉的溫柔聲:“不要在意別人說什么,你只要去證明你是誰?!?p> 像是陰霾的天空里乍現(xiàn)一抹光,俊北眼中的紅暈漸漸退了下去,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他是俊北,有名有姓,是府上公子的隨從,是大將軍的徒弟。
萬沐傾看到俊北整個人忽然變了,像一把珍藏在刀鞘里寶刀,斂藏鋒厲。
曹風看此人既是想送死,那就成全他。
他腳步忽然一動,整個人便如同一陣風似的,只有一個個殘留的黑影將俊北圍了起來。
俊北只覺得眼花繚亂,壓根看不清楚曹風此人在哪。
他緊握手中的短刀,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
手中短刀仿佛變成了一把長刀,一個醇厚有力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此刀法名為十八斬,可清虛幻之影,可破銅墻鐵皮?!?p> 曹風看準時機,手中的長劍朝著他致命地方而去。
只是劍還沒碰到胸口,短刀便擋住了他所有的攻擊。
擋!
擋!
擋!
一道道強有力的刀風逼著他后退,無論他如何變換身法,如何提高速度,那刀風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直面他而來。
“十八斬!”清妙看到臺上那凜冽的刀風穿梭過每一個黑影,猛的站了起來,大概是過于激動而撞翻了桌上的酒杯,沉聲道。
萬沐傾跟寧辰羽同時回了頭,全然不明白江湖人稱的獄仙子為何這般激動。
萬沐傾:不過就是十八斬,有啥好激動的?
寧辰羽:他都還沒發(fā)揮出十八斬三分一的威力,有啥激動的?
清妙:你們懂個屁!
慕藍將臺上的一切看在眼里。端著酒杯一飲而盡,那雙眸子,一沉再沉。
“沒想到,這人還有兩把刷子?!标懡f道。
“這刀法可從未見過。”千雪從臺上將視線收了回來,從衣袖中有扯出了一本小人書,跟寧辰羽給萬沐傾看的那本一模一樣。
“嗐,也就兩把刷子,要是真厲害,這曹風還能擋這么多回合?”玉琴說,這刀法是凜冽,只可惜,來來去去,也不過那幾招。
在她手里,都撐不住三招!
“也是,那你說這寧公子為何沒有武功?”玉琴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
“大概是沒什么天賦吧。加上他爹死的又早,”陸江說。
“嗯?!鼻а]想太多的點了一下頭。又繼續(xù)看她的小人書了。
大廳的人無一不吃驚了一下,誰能想到這被人踢屁股的小子這么厲害,他還是唯一一個在曹風手中過這么多回合的。
咣當!
曹風的劍都握不住的掉落在地上,整條手臂發(fā)麻不受控制的靜顫,明明是一把短刀,可每一下仿佛是加了千斤重似的打在他的劍上。
眼前的短刀在他瞳孔之中不斷放大,他猛的閉上了眼睛,喊道:“我認輸!”
沒有等來預(yù)料之中的疼痛,曹風睜開眼睛,短刀就停在了他眼前,那短刀既然被人握住了。
那人,明明剛剛還在一米開外。
俊北往后退了兩步,依舊不忘君子得行了禮:“得罪了?!?p> 曹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灰頭土臉的回到了位置上。
“大北英武!”顥白跳起來喊道。
俊北朝著他們那一處看了一眼,沒想到清妙也站起來了,他慌忙的錯開目光,心里亂撞的胡亂想了起來。
她,也是在為他加油嘛?還是……擔心他?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一個柔柔弱弱的女聲從他身后響起:“我來領(lǐng)教一下公子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