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吳仕廉如此客氣,陶然連忙站起身拱手施禮,“好,那就有勞吳員外了。我們也就不打擾吳員外了?!闭f罷他站起身準備告辭。
“道長說的哪里的話!這些案子還有勞道長您費心了,有何需要,道長盡管來找我!”說著吳仕廉也站起身來準備送陶然和盧韻竹。
“吳員外留步。”陶然婉言謝絕了吳仕廉的相送之意,和盧韻竹離開了吳府。
等陶然他們走了一會兒后,吳仕廉又轉身進入了屏風之后的內間。只見那公子瞇著眼睛,摸著下巴,不知在想著什么。
吳仕廉小心翼翼地說:“陶然他們走了。剛才他所說的您也聽到了,看來他們到現在為止案情還沒有什么進展,還跑到我這里詢問昨日之事?!?p> “哦?”那公子抬起眼,“我怎么感覺他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呢?從現在開始,陶然這個人你要盯緊一些,不要讓他知道不應該的事。此人非同一般,你要收起輕視之心,切不可馬虎。還有,你剛才編的謊話實在是太拙劣了?!?p>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小心?!眳鞘肆ㄎㄖZ諾地說。
“陶然啊陶然,他會發(fā)現些什么呢?”那公子又閉起了眼睛,喃喃自語地說。
話說陶然和盧韻竹回到客棧之后,陶然就皺起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盧韻竹在師父旁邊坐下說:“吳仕廉這家伙滿口謊話!師父你為何不拆穿他呢?”
陶然回過神來,“呃,你要為師怎么拆穿他呢?”
“哎,當然是將昨晚我遇到之事告訴他呢,告訴他我們知道他抓到了那個人,他府中還有高手出沒。他為何要裝糊涂,有什么發(fā)現不告訴我們呢?”盧韻竹有些生氣地說。
“哦,徒兒啊,你想一想他為何要極力隱瞞昨日之事呢?如果我拆穿了他,會不會將你和為師至于險地呢?”陶然耐心地對盧韻竹說。
盧韻竹冷靜下來,想了想師父的話,不禁點了點頭。
“吳仕廉一方面請我們查案,一方面又對我們有所隱瞞。他在隱瞞什么事呢?他所隱瞞的,又和之前的案子有什么關聯(lián)呢?”陶然像是說給盧韻竹,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這一天的晚上不知為何,蘇浙府起了風。層層的云朵壓住了月亮和滿天的星光。等到一夜的風漸漸停止,天空漸漸發(fā)白的時候,趙吉泰死了。
趙吉泰也是重量級的富豪,在蘇浙府城中,他完全可以和吳仕廉相提并論。他的死馬上又要在在蘇浙府中引起一場軒然大波。蘇浙府的知府周居蘭還沒睡醒,便被府兵叫醒,得知了趙吉泰的死訊。之前的一系列富商之死的事情還沒有一個結論,結果又有新的巨頭死了,這如何向朝廷交代?他顧得不了許多,派出了官府中幾乎所有的人手查辦此案。除此之外,等天色大亮后,他又將城中的其他富商一一叫來官府詢問。
吳仕廉一早也收到趙吉泰的死訊,便和那公子手下的李松帶著自己的兩個家丁趕赴趙吉泰家中。趙吉泰的府上已經亂成一團,大批的官府差人封鎖了趙府。領頭的捕頭秦思廣認識吳仕廉,知道他和知府大人關系非同一般,于是將吳仕廉放入了趙府。吳仕廉在趙府中了解了趙吉泰死亡的相關情況后,安慰了一番趙吉泰的家屬。此時有人通報趙吉泰,知府周居蘭正在找他。于是他便與李松分別,李松繼續(xù)在趙府摸排情況,而他自己帶著家丁又匆匆從趙吉泰家中趕到官府。
等他趕到官府見到周居蘭的時候,只見周居蘭正陰沉著臉。周居蘭讓吳仕廉坐下,開門見山地說到:“吳員外,昨日上午你剛到我府中來過,說了前天晚上鬧市發(fā)生之事。結果昨天晚上趙吉泰就死了。吳員外對此知道些什么?”
吳仕廉心里罵道,“周居蘭怎么懷疑到我頭上了?”但他臉上沒有表露出什么不滿,耐心地和周居蘭說道:“周大人,我也是今早剛剛知道此事,連忙趕到趙吉泰府中了解情況。除此之外,我對這趙吉泰的死也是一無所知啊!昨天我還向您匯報了鬧市之中的可疑之人,可能和之前的一系列案件有關系。誰能想到這么快又有人死了??!我對此也很著急啊,再這樣下去,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我了?!?p> 周居蘭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吳員外,我沒有別的意思。說實話,我已經被你們這些富商的案子弄得焦頭爛額了。我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我蘇浙府之民交代?”
吳仕廉也平靜下來說:“周大人的心情我理解,我何嘗不想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現在事已至此,我們還是盡快破獲此案才是。周大人,我聽說趙吉泰是因為中毒而死?”
周居蘭點點頭,“是的,他是中了砒霜之毒而死。這究竟是何人而為?”
吳仕廉沉默了一會兒說,“依我看,此事并非一人所為。他們一定之前做了精心的布置?!?p> 周居蘭皺著眉頭,面露愁色,不管兇犯有多少人,趙吉泰之死恐怕也難以找到線索。周居蘭擔心此案又和王德宗、霍啟智、黃斐之死一樣成為懸案。
吳仕廉在一旁勸慰說:“大人,我不信這些人會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我的人也在追查這些案子,相信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p>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敝芫犹m為自己的烏紗帽憂慮不已。
此時蘇浙府城中已經是躁動不安,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議論趙吉泰之死。陶然已經從城中傳聞中得知了此事,他的第一反應是感到一陣欣喜。不同以往的案子,趙吉泰之死這可是剛剛發(fā)生的,一定會有一些線索的。他顧不得什么,帶著盧韻竹便去趙吉泰的府中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他們到了趙吉泰的府第才發(fā)現,趙府已被官府的人嚴密封鎖住了,無關之人根本靠近不得。陶然說自己是吳仕廉請來調查案件之人,阻攔他的官差卻根本不理會這些,只說奉上峰之命,所有人不得出入趙府。陶然和盧韻竹沒有辦法,只好再去找吳仕廉,希望在吳仕廉的斡旋游走之下能夠進入趙吉泰府中查驗一番。等他們趕到吳仕廉的府宅,卻得知吳仕廉不在。陶然和盧韻竹無奈,也不到吳府內休息,只焦急地在吳府大門外等待著。
快到中午的時候,終于等到吳仕廉回來。陶然連忙將自己的想法和吳仕廉一說,吳仕廉想了一下,對陶然說:“我正因此事剛從官府回來。這樣吧道長,你先回客棧休息,我回府吃個飯休息一下,然后就去官府為道長斡旋此事,爭取能夠讓道長主導此案的調查?!?p> 陶然雖然很著急,但是覺得吳仕廉已然四處奔波很是疲憊,不好再過多催促。于是陶然說:“那好,吳員外,午后我們直接去官府,在外面等你?!?p> 吳仕廉點點頭,也顧不得再客套什么,與陶然道別之后急匆匆地走入府中。等吳仕廉回去后,盧韻竹不由得撇起了嘴,“這家伙真是無禮加小氣!他要吃飯,我們就不用吃飯嗎,也不說順便請我們吃個飯?!?p> 陶然想了一下,替吳仕廉開脫道:“他也是累了,再招呼我們豈不是更疲憊?好了丫頭,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p> 話說吳仕廉急匆匆進了府中之后,徑直來到那個公子的房間。那個公子正和手下李松在說話??吹絽鞘肆M來,那公子招招手,讓吳仕廉也坐下,說說他去官府和周居蘭見面的情況。于是吳仕廉將情況大致說了一番。
那公子聽后不禁皺起眉頭嘆了口氣,“好了,我知道了。你們說這是怎么回事啊?難道我們看著這些人一個個死去而束手無策嗎?”
吳仕廉則憂心忡忡地說:“再這樣下去的話,看來我也離死不遠了。”
那公子瞥了一眼吳仕廉,那眼神有些鄙夷,也帶有一些可憐。
此時那個冷冷的李松說話了,尖利的聲音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主人,趙吉泰被毒死是不是和那日晚上逃走之人有關系?會不會是那個人在報復我們?”
那公子沉吟起來,半天不說話。
“哦,對了,”吳仕廉似乎想起了什么,說道:“剛才我在大門口遇到了陶然。他也得知了趙吉泰的死訊。他想要我?guī)兔νㄈ谝幌鹿俑?,到現場去調查趙吉泰的死?!?p> “嗯,很好。這樣看來,陶然此人倒還是很積極。事不宜遲,那你和官府的周居蘭協(xié)調一下,一定要讓陶然主導調查趙吉泰之死。此案剛剛發(fā)生,陶然很可能從中找到突破性的線索?!蹦枪诱f道。
“唉,只能如此,聽天由命吧!”吳仕廉顯得十分喪氣,言語之中對陶然沒有一點信心。
那公子不得不寬慰他,“我找他前來有我的道理,這個人非常不簡單。然而不管怎樣,陶然始終是個人而不是神,他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理清此案。我們要保持一點耐心,再給此人一點信心。”
陶然和盧韻竹離開吳仕廉家后,隨便找了個地方吃過飯。之后他們便到了官府門口等著。此時的天氣有些悶熱,好在附近有個茶水攤子,陶然便和盧韻竹在那里坐下等著。其間他們看到不斷有官差進進出出官府,一副忙亂的樣子。茶水攤的客人不多,卻也都低聲討論著趙吉泰之死。
盧韻竹默不作聲聽了一會兒,那些人說的都是荒誕不經的鬼怪之說。盧韻竹皺了皺眉頭,把心收回來低聲對陶然說:“師父,我實在看不透吳仕廉這個人。他不信任我們,卻為何還要極力支持我們?”
陶然說:“此中必定有什么緣由。我也想探清吳仕廉的底??墒枪饪课覀兪遣恍械模宕巳?,我們可能得借助萬青幫的力量。上次見面之后,我相信夏幫主也已經對吳仕廉起了好奇之意,到了恰當的時機,我們再調查調查這個吳仕廉?!?p> 盧韻竹又說:“師父,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些案子的背后一定有一個隱藏的大勢力,這勢力強大地可怕,我吳瑜師哥和夏云舒可能就在他們手里?!?p> 陶然沒有接盧韻竹的話,他默不作聲地在思考著,想著若是調查趙吉泰之死的話,應該從哪些方面入手。
盧韻竹見師父不吭聲,嘆了口氣,端起茶碗慢慢喝起水來。
過了不久,一輛車子從遠處匆匆而來。那車子在官府門前停下,從上面下來一人,正是吳仕廉。盧韻竹推了推正在沉思的陶然,然后朝官府門口努了努嘴。陶然扭頭一看,看到吳仕廉站在車子跟前左顧右盼。他馬上站起身,帶著盧韻竹朝吳仕廉走去。
吳仕廉看到陶然他們走過來,掏出絲帕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等陶然和盧韻竹走到身邊,吳仕廉讓他們跟著自己進入官府去見周居蘭。
官府的人都認得吳仕廉,一路之上絲毫沒有過問和阻攔。吳仕廉就如同進自己家一般,帶著陶然和盧韻竹直接進門走入官府大廳。
知府周居蘭正在大廳之中聽官差匯報,見到吳仕廉來到了門外,不禁有些奇怪。等那官差匯報完之后,周居蘭揮手讓那人下去,對門外的吳仕廉說:“你怎么又來了?”
吳仕廉示意陶然和盧韻竹跟著自己,隨即進了門。施禮之后吳仕廉說:“我此次前來還是為了趙吉泰一事。周大人,這兩位是我請到的高人,想要協(xié)助官府查清趙吉泰一案。”
周居蘭上下打量著吳仕廉身邊的一個精神的中年人和一個明麗清秀的女子,狐疑不已。
吳仕廉又趕緊介紹說:“大人,這位是陶然,這位是他的弟子。這二位頗有斷案之才,又精通道法,有這二位在,我保證不僅是趙吉泰的案子,之前的案子都一定查得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