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天臉色微變,待到赤靈兒與蚩龍來到城門百丈之外時,才注意看清領(lǐng)軍的暴民首領(lǐng)相貌,頓時心中一晃,這紅袍女將自有一股氣質(zhì),自成風(fēng)云,不自覺的便將這紅袍女將與娥英相比較。
娥英是他見過最為驚艷的女子,妖麗蘭芳,皓齒翠眉,肌如凝脂,臉若開蓮,綽約輕盈,擁有絕代傾城之姿。而這紅袍女將給他的感覺更是秀色絕世,馨香悠遠(yuǎn),似幽泉之碧荷,秋花之綠水,鮮艷如日,輕盈如煙,配上火紅的戰(zhàn)袍,讓她如露水般靈動的肌膚,格外的耀眼。更為難得的是,戰(zhàn)馬之上的女將透出一股風(fēng)雷激蕩,氣高萬丈的瀟灑豪邁。這三皇子殿下,一時看得愣愣出神。
“好一位,英偉雄壯的漢子,想必楓師兄也是想將這雄壯的英雄漢子,收為己用,不然何以看得如此出神。”,娥英清脆而明亮的聲音響起,順著眼角飄來一絲揶揄。
楓天訕訕一笑道:“還是娥英妹妹懂我”。
而身旁的王禹和鳳至則努力的憋住笑,好死不死,耳旁傳來一聲:“也只有三殿下這樣的英雄,才配騎這最烈的野馬,不若等會將這女將擒來,讓她好好領(lǐng)略三殿下的雄偉風(fēng)姿”
二城主諂媚之詞剛罷,卻見楓天臉色似有不愉,趕忙閉嘴。頓時一陣莫名的沉默與尷尬在蔓延,直到王禹輕聲一笑道:“娥英公主的話不錯,想不到這邊陲僻壤,還有這等英偉的壯漢,小弟在此要先恭喜師兄,不久之后,收得一個得力戰(zhàn)將”。
王禹的話,總算是打破了尷尬。楓天立時哈哈笑道:“這等化外之民,若為我所用,也是他們幾世修來的福分。大城主,你趕快安排人,告訴他們,若現(xiàn)在棄暗投明,我不僅既往不咎,而且還不吝封官賜爵,給與榮華富貴。”
話音剛落,便見城門打開,一個小將打馬奔向赤靈兒與蚩龍。城頭上眾人正待坐下,品茶悠談,卻見剛剛奔走的小將,此刻腦袋已被蚩龍拿在手中,繞到城門不遠(yuǎn)處,一聲怒吼,將血淋淋的腦袋擲向城頭,而后肆意大笑而去。
城外的騎兵見狀立刻大喊:“萬勝!萬勝!”
“放肆!”
楓天漲紅著臉大聲喊道:“師弟師妹,那位為我擒下下這不知好歹的賊子?”
“楓天師兄,稍安勿燥,帶師妹去擒了這莽漢,獻(xiàn)給師兄隨意處置”,說罷便起身一躍而起,如飄然的秋葉,飛向蚩龍。
起身飛向蚩龍的是楓天的師妹鳳至,她本是南國落葉城的豪族小姐,天賦奇凜,自幼被家族推薦入玉門山學(xué)藝修道,小有所成。如今已是化血巔峰,即將邁入化骨之境。此次跟隨楓天而來,一是為了修行,二也是想討好這位南國三皇子,好為家族得些利益。待她落在蚩龍身后,也不言語,便使出了家傳絕學(xué)“楓葉無邊”,體內(nèi)精氣化作八把利刃,襲向戰(zhàn)馬上的蚩龍。
蚩龍不想城墻上的修行者如此迅疾,只片刻功夫便到他身后,更不做停留便向他發(fā)起攻擊。于是扭身一躍,在半空中翻轉(zhuǎn)騰挪,堪堪避過襲來的精氣刀鋒,而他坐下的戰(zhàn)馬卻被萬千刀鋒切割成碎片,飛濺在空中!
蚩龍那敢怠慢,趕緊抽出隨身的蒼梧軍刀。這是他第一次對戰(zhàn)修行者,之前他雖然見識過許多,但畢竟不是親自面對。此時提起全身精氣,將軍刀一橫,也不做停滯,立時揮刀攻向鳳至。他的這套刀法本是族中平時狩獵所用,對待獵物一是要快,二是要準(zhǔn),三是要狠,沒有任何多余的虛招,招招都是砍向致命之處,若被砍中,就算不死,也得立時失去戰(zhàn)力。
鳳至不想自己蘊含修行精氣,背后偷襲的殺招,居然被這莽漢躲過,而且還悍不畏死的攻向自己,雖然刀法簡單,但招招致命。且這莽漢施展的刀法,有一種大道至簡,自成方圓的架勢,頓時被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略顯狼狽。但她畢竟是修行者,全身精氣運轉(zhuǎn),一個大鵬展翅飛在空中,雙手向上一推,頓時體內(nèi)精氣不斷的匯聚,片刻便在身前形成一只大鵬虛影。而后只見大鵬輕揮翅膀,精氣化作手持大刀的骷髏,揮刀砍向蚩龍。
蚩龍見鳳至飛在半空,全身精氣不斷匯入大鵬虛影,立時知道,大殺招要襲向自己。于是將蒼梧軍刀,抵在腦前,全身曲張,頭發(fā)豎立,大吼一聲。赤色的太陽精氣匯入頭頂,而地厚玄黃的精氣,則從雙腳涌入,最后不斷地在胸口匯集、壯大。只見全身漲起光芒,猶如一顆大球,將他覆蓋。蚩龍雙手持刀,揮刀一招橫掃千軍,迎著鳳至的骷髏頭砍去。
在連續(xù)的三次金石碰撞的聲音之后,只聽得咔咔的碎裂之聲響起,一道炙熱而明亮的華光,從鳳至的身體中穿過。華光過后,萬籟俱靜??罩衼辛⒌镍P至,口中鮮血飛濺,而后直愣愣地從空中墜落,就在快要跌落到地面,一道身影掠過,將傷重的鳳池橫抱在懷中,卻是城頭上的王禹。
他原本以為對付這等凡人,哪怕你再有蠻力,也不過是徒做掙扎罷了。所以當(dāng)他看到鳳至施展出玉門山絕學(xué),大鵬展翅時,精氣化作骷髏戰(zhàn)士,還暗想鳳至進(jìn)步不少,戰(zhàn)斗應(yīng)該在此便結(jié)束了。但是突見橫刀的蚩龍,居然能夠吸收天地精氣,頓覺不妙。
一般的修行者,由于受到修行法門得限制,只能吸收單一的精氣,因為各種精氣屬性不同,若同時納入體內(nèi),反而會相互沖撞,抵消威力,甚至一招不慎,會傷及本體。因為沒有將多種精氣相互融合的修煉法門,所以無法協(xié)調(diào)引導(dǎo)。他們的修煉法門,就像是一個只有直腸而沒有胃的人一樣,無法綜合協(xié)調(diào),吸納多種精氣,會像食物一樣混雜在一起,無法消化,化作戰(zhàn)力。
所以當(dāng)王禹看到蚩龍吸收天地精氣,匯入體內(nèi),并化作滔天的戰(zhàn)意,一刀將鳳至砍成重傷時,不僅恨蚩傷他的師妹,更有深一層的想法。他和鳳至并不是來自大家族或者身后有大國支撐,很難有機會獲得同時吸納多種精氣的法術(shù)。此刻見蚩龍有這種運氣法門,讓他下定決心要拿下此人,逼問運氣法門。
王禹將受傷的鳳至放下,臉色森然的道:“不曾想你還有如此戰(zhàn)力,不過遇到我,讓你知道什么叫絕望!”
說罷,全身骨紋震蕩,在額頭處,竟然幻化出一把赤色得骨刀。這是王禹的本命法器,一般修行者只有在進(jìn)入化骨中后期后,才能孕育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但王禹只是堪堪過了化骨初期,便能夠幻化出自己的本命法器,足見其驚才艷艷。
此刻,王禹全身骨紋大作,精氣不斷彌漫,涌入他的體內(nèi),便知是大敵。他剛剛擊敗鳳至,所用的便是當(dāng)年水生留下來的法門,但他學(xué)的不全,也只是跟摸做樣的學(xué)點皮毛,卻已經(jīng)是對自己精益不少。如今見大敵當(dāng)前,便本能的再次運轉(zhuǎn)法術(shù)。
只見他單膝獨立,一腳微屈,雙膝蓄力,雙手張開,頭頂浩日,腳踏厚土。展開玄鳥獨立之勢,頭頂?shù)娜罩珰饣靼字咳氚賲R,腳下玄黃地之精氣沒入涌泉。立時在胸口,黃白交融,形成一個漩渦。漩渦隨著不斷涌入的精氣,慢慢的變大、轉(zhuǎn)動也慢慢的變快,全身再次形成一個光圈,比之前與鳳至對決時,大了不止一倍。而后蚩龍將蒼梧刀一橫,揮刀再次攻向王禹。
見蚩龍攻來,全身骨紋更是大漲,迎著蚩龍而上。頓時,蒼梧軍刀與骨刀交錯,聲震于野。幾個回合之后,就見王禹周身已經(jīng)被砍破,露出瑩瑩的骨紋。而蒼梧軍刀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只不過是一道道白痕,轉(zhuǎn)瞬即逝。
蚩龍此時,已是大口的喘氣,剛才的爆發(fā)已是他目前的極限了。然而數(shù)次砍在對方身上,卻毫無作用。此時已知自己非敵手,但兩軍陣前怎能退卻,便是力戰(zhàn)而死,也不能失了軍心。想到此,蚩龍大吼一聲,從口中噴出一股鮮血,淋在蒼梧軍刀之上,同時胸口漩渦拼命的旋轉(zhuǎn),將周身的天地精氣瘋狂的吸入體內(nèi),在他的身邊土地變得干涸,青草竟然凝結(jié)出寒霜,這是將周身的日華與厚土精氣吸納到極致的表現(xiàn)。
微曲的雙膝一彈,立時飛在空中,化作玄鳥,昂頭長鳴。一聲透人心魂的鳥鳴響起,而后幻化出的玄鳥口若銜日,向著王禹噴出一道日華精光,而后手中的蒼梧軍刀也若力士開山,劈下王禹。
原本在城墻上看熱鬧的楓天與娥英,聽到玄鳥鳴啼之后,臉色微微一變道:“倒有點意思!”
而在戰(zhàn)陣外的赤仙子,看到蚩龍首領(lǐng)施展的法術(shù),特別是一聲玄鳥鳴啼之后,心中升起一種似曾相識卻又似是而非的感覺。她雙目并未離開纏斗的兩人,緊緊的關(guān)注著戰(zhàn)場。
王禹在看到蚩龍拼命的舉動之后,臉色也變得沉重。那聲鳴鏑,給他帶來了深深的危機感,讓他骨子里覺得萬分危險,本能的反應(yīng)讓他全身所有的精氣凝聚,并且施展出玉門山絕學(xué)“大鵬展翅”。他施展出來的,明顯比鳳至高出一個層次。不僅鵬鳥形體數(shù)倍于前,且周身布滿青色鱗甲,揮翅扇出的箭雨,幻化成一個個身披戰(zhàn)甲,跨騎駿馬的骷髏鬼將,奔向蚩龍。
“王禹師弟的大鵬展翅,倒也是入了門道,稍作修煉必能登堂入室!”,楓天微微的點頭評論道。
兩人相互碰撞,只見玄鳥、鬼將相互撕殺。玄鳥支撐片刻后便被鬼將撕碎,化作點點星光。緊隨其后的蒼梧軍刀,也被王禹的本命骨刀擋住。只一個呼吸之后,王禹的骨紋化作神拳,向著蚩龍的胸口的漩渦擊去。
“噗呲!”
但見蚩龍如被巨石砸中一般,向后倒飛,雙手捂著胸口,口中再次噴出鮮血,跌落在萬軍之前。
王禹此刻也有些力竭,但看到蚩龍被自己擊傷,他怎肯放棄這個絕佳機會。立時大鵬展翅飛翔,飛身撲向蚩龍龍。
就在他要擒拿住蚩龍之時,只聽得一聲高昂的鳳鳴,迎面而來的是滔天烈焰,頓時向后倒飛,想要撲滅身上的烈火。但無論王禹的骨紋如何暴漲,烈火猶如附骨之蛆。將他的骨紋殺得干干凈凈。
“快救我,我不想死!”悲慘的叫聲,透徹了整個戰(zhàn)場。
“地獄業(yè)火!快住手!”,然而楓天與娥英飛身而至?xí)r,根本來不及阻止。等他們趕到近前時,王禹已被燒得只剩一個掙扎的灰印。臨風(fēng)一仰,留下一個掙扎而扭曲的油脂尸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