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笑,長孫青云指腹為婚,當年的柳家可謂是權勢熏天,就連皇族也要退避三舍,柳青山幾乎就是當朝第一人。
哪曾想過,柳家會淪落到后繼無人。
柳老爺子殺人無數(shù),仇家遍地,情知日后自己撒手人寰,柳家只怕會很快的被仇家滅門。
迫于無奈,柳老爺子向天罡國主提出,長孫青云,柳笑盡早完婚,國主自然了解他的心意,聞言也有意動,但思慮良久,還是拒絕了。
“柳老爺子,青云年紀尚小,還是從長計議吧,柳笑少年英杰,朕總覺得,青云配不上他,還望柳老爺子原諒朕當年的冒失,他們的婚約,我看還是……”
聽完這句話,柳老爺子幾乎氣死過去。
人情冷暖!
皇家向來無情!
“我知道了?!?p> 語氣中,無驚無喜,柳笑轉(zhuǎn)身離去。
“恩?”柳老爺子一陣詫異。
見柳笑冷靜的樣子,有些驚訝。
就算他滿地打滾,哭爹喊娘老爺子都會覺得正常,唯獨這幅不驚不怒的樣子,讓他大感意外。
“一夜之間,怎么變了性子?”老爺子捻著胡子,看著柳笑的背影,目光深邃。
……
半晌,柳笑朝著三分校場溜達過去。
他要盡快煉體。
司馬悠塵的計劃,很可能已經(jīng)開始了。
這一世,他不會再留遺憾。
……
書房。
一個獨臂老仆,匯報著柳笑的行蹤。
獨臂老仆年輕的時候,名叫仆仁風,軍營喜歡叫他老仆,官拜軍前校尉,隨老太爺征戰(zhàn)沙場一生,驍勇善戰(zhàn),曾十八鐵騎夜闖敵營,于萬軍叢中的取得敵軍上將軍的首級,全身而退!
壺口一役,關口久攻不下,老仆身先士卒,帶領先登營浴血殺敵,斷其一臂后,成為登上壺口的第一人!
退役后,成為了柳家總管。
“老爺,少爺出去后,就去了三分校場。”
“啥?”老爺子面容一陣愕然。
這個孽障,會去三分校場?!
“老仆,如果在軍營,你敢跟我謊報軍情,那可是死罪??!”老爺子喝了口茶,很是隨意的說道。
“老爺,這輩子,我何時說過假話?!?p> “真的?”老爺子一陣抖動,驚道:
“這怎么可能?你確定,他去的是三分校場,而不是去怡紅院找那些花魁?”
老仆用力的點點頭。
“沒錯,少爺一直在里面煉體?!?p> “真的是煉體?!”
“是的,老爺?!?p> 沉吟半晌,一擺手:
“你趕緊過去,給我盯緊他,我倒要看看這個小王八蛋在搞什么幺蛾子,晚上在過來稟報我!”
“是,老爺?!?p> 柳青山老爺子沉思起來,暗道:
“這小子,莫非要浪子回頭?”
深夜,老爺子的書房仍在掌燈,瞧著記錄的情報,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
揮拳兩千,踢腿一千,引體五百,跑步十圈。
“嘶…”倒吸一口涼氣,這簡單的幾個字,若是真的完成,就算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鐵甲,也會累的吐血,這小子究竟怎么完成的。
老爺子只覺得他是一時興起,堅持不了多久,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柳笑一起床就直奔三分校場,一練就是一天,而老仆也會一一記錄,看著越來越多的次數(shù),老爺子也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夜晚,柳笑躺在后花園的草地,嘴里叼著一根青草,翹著二郎腿,枕著雙臂看著夜空,前世的時候,他與老黃最喜歡天為被,地為床,悠然懶散的躺著,一邊烤著土雞,一邊靜靜的發(fā)呆…
說真的,他想那老倌兒。
很想。
他姓黃,柳笑總喊他老倌兒,老瘋子,老東西,老流氓,也喊過師父,在他死的時候,喊過一聲爺爺。
可惜,他沒有聽到。
那老黃愛喝女兒紅,愛看俊俏的小婆娘,最愛吃偷來的土雞,等烤好后,總會搶先一步撕掉兩個雞腿,歸為己有。
也曾碰到一位姿色還行的小娘子,站在門口,招呼他們進門進屋坐坐。
初次出山,倍感欣慰。
原來。山外的小婆娘如此的熱情好客,端來好酒好菜,感動的老淚眼汪汪,剛出門就碰到這么一個不但善良,俊俏,還這么熱情的小婆娘。
江湖傳言,好人沒好報!
俺老黃咋就不信呢!
可人在異地,不懂當?shù)匾?guī)矩。
看著門口掛著的那條紅巾,不管老黃,還是柳笑都只覺得那就是一個裝飾,或者頭巾啥的,只見小娘子一個勁兒的往柳笑懷里揩油,老黃還不懂裝懂的說一句:
當?shù)孛耧L!
等吃飽喝足后,老黃還不停的作揖,說啥江湖兒郎,不拘小節(jié),大恩不言謝,容我后報。
說完一番鏗鏘有力的話,老黃轉(zhuǎn)身就走,結(jié)果,可想而知,小婆娘一句:來人,有人白嫖?。∫痪湓?,就像炸了窩的貓,四周五大三粗的壯漢,全都竄了出來。
這時,二人才知道,這他媽的就是窯子。
結(jié)果,你追我逃,實在是狼狽透頂,柳笑嘴角上揚,當時,他騎在那匹瘸驢的背上,老黃扛著行囊撒腳狂奔,足足跑了兩座山。
……
半晌,后花園點起火堆,柳笑烤著一只土雞,突然好幾個侍衛(wèi),同時喝問道:
“什么人?”
哼了一聲,柳笑道:“是我!不許來煩我!”
“哦,原來是少爺?!本痛藷o聲無息。
……..
書房中,老爺子皺著眉頭:
“什么聲音?”
老仆躬身道:
“是少爺,跑到后花園烤雞去了?!?p> “烤雞!深更半夜的去烤雞???”
老爺子鼻子都氣歪了,怒道:
“這個孽障!”
拂袖而去,睡覺去了。
柳笑啃著雞肉,遙望著蠻荒,喃喃道:
“等著我,老黃!”
……
一個月后,柳府發(fā)生了一件怪事。
天罡城有名的紈绔少爺,居然一個月都沒有去怡紅樓,也沒有去胡作非為,更夸張的是,重金購買的斗雞被他燉了,斗王蟋蟀被他油炸當下酒菜了,也沒有在去買一些奇珍異寶,而是規(guī)規(guī)矩矩,不是呆在自己小院里,就是去三分校場。
對所有的仆人,也變的很是和氣。
一切一切,太詭異了!
柳家的祖墳,真的冒青煙了。
這個紈绔,有浪子回頭的跡象了。
柳老爺子,對此也是深感欣慰。
這段日子,柳笑的行為大變,就連南靈,都對他的態(tài)度,有所好轉(zhuǎn)。
見多日煉體的柳笑,日漸消瘦,南靈下廚,親自為他熬了一碗豬肺湯,一嘗之下,柳笑大為贊賞:
“南靈姐啊,你這豬肺湯做的也太好吃了吧,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么一門手藝啊,你如果不練劍了,開個酒館兒,估計也能混成當?shù)睾兰澃。 币谎霾弊?,全喝了,還有點意猶未盡,傻笑一聲,說道:
“再來一碗,嘿…嘿,再來一碗?!?p> 南靈一笑,接過青花碗,剛要進廚房,就聽到一名仆人急急的進來稟報。
“少爺,林少爺闖進來了?!?p> “林少爺?”柳笑愕然抬頭,說道:
“知道了,下去吧。”
林少爺,姓林名朱,天罡城的第一紈绔,要跟他比,就算柳大少都黯然失色,吃喝嫖賭,聲色犬馬,樣樣精通,也是柳大少這方面的師父,他屋里的紫檀大床,居然能睡十一二人,是柳大少的一倍有余。
最離譜的,他居然建造了一座文軒院。這名字文縐縐的,當初,林丞相都捋著胡須,跟周邊的文臣武將吹噓道:
“看到了吧,老夫的孫子豈是紈绔,老夫堂堂當朝一品,怎會有朽木不可雕的孫子?!”
直到林大少爺建好文軒院后,網(wǎng)羅無數(shù)的花魁進去,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當林丞相知道后,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連夜砸了文軒院后,林大少爺差點兒被點了天燈,被揍的足足一個月才能動彈。
不一會兒,一名身材顯瘦,面色紅潤,身穿華貴黑色衣衫的少年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聲音凄慘:
“柳少,我受罪了,你得幫幫哥哥啊?!?p> “呦,是林少爺啊,誰惹您了?”
“奶奶的,還不是司馬家的那幾個崽子!”林朱懊悔道:“這幾天,我聽說春煙閣來了幾個嬌滴滴的小婆娘,你也知道哥哥就好這一口,為了面子,哥哥就花了五萬兩銀子包場了!”
“五萬兩銀子!”柳笑嚇了一跳:
“買下春煙閣也用不了五萬兩吧!?”
“這不是博紅顏一笑嗎?!”林朱嘴里嘟囔:
“前幾個月,你不也花了十萬兩包了怡紅院,哥哥我比你還少五萬兩呢,還說我……”
柳笑一愣,想了起來,眼前的這個林朱,可不能用常理揣測,這是極為典型的敗家子!
“區(qū)區(qū)五萬兩,你怎么就受罪了!你不花銀子,春煙閣的小婆娘能陪你…?”
“柳少,你就別挖苦哥哥了,哥哥被司馬家的幾個崽子坑死了,唉…今天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走投無路了,只能找一棵歪脖子樹吊死了?!?p> “到底怎么了?”柳笑感覺不妙。
“本來,哥哥在春煙閣日子挺瀟灑的,哪知道司馬豐,司馬謙,那倆王八羔子也去了,也想包下春煙閣,出價十萬兩,幾個小婆娘誓死不從,說哥哥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只想陪著我,一個個嬌滴滴的,都要哭了……”
啥玩意兒?
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莫非,你林家連一個鏡子都沒有嗎?
要是真沒有,尿總該有吧!
柳笑不耐煩道:“說重點!”
“輸人不輸陣…我一著急…出價二十萬!哪知道司馬家的王八羔子,出到了三十萬兩銀子,我一著急,就把玉佩壓了上去,抵押了五十萬!”
林朱哭喪著臉,欲言又止。
“我記得,你的玉佩是紫晶玉髓的,好像一百萬兩都不止,你居然抵押了五十萬?!”
“我不是沒法子嗎?當時就僵到那了….”
林朱嘟嘟囔囔。
“就算你抵押了,贖回來不就行了嗎?你爺爺那么疼你,頂多也就訓你幾句,還能殺了你不成?反正你家有的是銀子!百八十萬的銀子,你會真當回事?”
柳笑哼哼兩聲。
“廢話,哪有這么簡單?!绷种煊行嵖耍?p> “哪知道司馬家的倆崽子,居然出到一百萬兩銀子,奶奶的輸人不輸陣,我當時急眼了,我……我…我把林家府邸壓上去了!”
“啊?”一聲驚呼,一向波瀾不驚的南靈,目瞪口呆,眸子深處,閃過深深的厭惡。
“你把林家府邸壓了?。俊绷Ρ惑@的險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太震驚了!
簡直超出想象!
當朝丞相的孫子,為了逛窯子居然連祖宅給賣了,這事要是傳出去,林家老爺子非得扒了他的皮。
“你連祖宅都賣了,不在春煙閣,找我干啥?”
“…這根本就是一個局!”林朱哭喪著臉:“等我簽字畫押后,我才知道,春煙閣就是他司馬家的產(chǎn)業(yè),那倆崽子,騙了我家府邸不說,還抱著我的小婆娘,大搖大擺的上樓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司馬家的崽子說,一個時辰之內(nèi),如果不拿五百萬兩過去,這銀子也不要了,就把我簽字畫押的條子,公布于眾,你得幫幫我啊,我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
“幫你?我哪有五百萬兩銀子!”
柳笑一陣氣結(jié)。
“你不用銀子!”林朱來了精神,道:
“那倆王八羔子說了,只要你去,就把簽字畫押的條子還給我,柳少,你得幫幫我??!”
我去!?
柳笑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他盯著哭哭啼啼的林朱,暗道:
這個局,恐怕不是給你林朱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