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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斗在南宋

第十五章 女大(求收藏求推薦求包養(yǎng))

奮斗在南宋 寶貝啊大寶貝 3006 2021-04-14 16:00:17

  七月二十七的夜里,在江木正因小黑初次離開母親而叫喚不停弄得睡不著覺時,一輛由一匹高大白馬所拉的馬車駛進(jìn)了平江城。

  這是許瑤的馬車,車?yán)镙d得也正是許瑤和她的婢女靈兒。

  剛從常熟縣回來。

  中午時接到位于那邊的自家當(dāng)鋪的消息,稱有些事需要她親自去處理,便帶上靈兒去了。單程一百多里地,盡管緊趕慢趕,回城時仍已是夜深人靜。

  似這等奔波忙碌,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其實本不該如此的,因為她是一個女兒家,似她這樣的小娘子,每天的事大概也就是待在閨房里繡繡花寫寫字,悲悲春傷傷秋,等待著那個命中注定的良人將自己娶回去,然后為人妻為人母,替那個人操勞一大家子的后宅。

  可她閑不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為她家里的那些兄弟,除了一走就是很久的大哥,其他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敗家子。她如果不努力幫大哥把家撐起來,父親辛苦打拼出的許府還不知會敗落出什么樣子。

  許家雖然看起來輝煌,但根基終究太淺了,經(jīng)不起多大風(fēng)浪。

  事實上家里的那些產(chǎn)業(yè),也是父親主動指派給她管的。

  她的父親許坤元,因為身體的原因已將不久于人世,這也是她無論多晚都要往家趕的原因——她怕父親離世時,自己不在身旁。

  每當(dāng)想到父親即將永遠(yuǎn)離開自己,離開這個凝聚他畢生心血、一手締造的家時,她就免不了恐懼和迷茫。

  恐懼于死亡本身,以及可能帶來的動亂。

  迷茫于自己的未來。

  她十九歲了,似她這般大的娘子,好多孩子都已會甜甜地喊娘親,可她還待字閨中。

  與那奔波忙碌一樣,不是她不想嫁,而是嫁不了。

  這些年,前來向她提親的媒人幾乎把門檻踏破。然而無論怎樣的年輕俊彥,都被父親以各種理由拒絕。

  婚姻講究的便是父母之命,父親不松口,女兒如何嫁得了?

  她能猜到父親究竟想要什么,盡管她其實很不愿意,但身為女兒,又能如何?

  如今父親將不久于人世……

  車廂里很黑暗,目不可視物,她緊緊握著手,手心里全是汗。

  ……

  熟悉的開門聲出現(xiàn)。

  到家了。

  可與往常不同的是,馬車到了大門口卻停了,并未往里走。

  許瑤還來不及開口詢問,便聽到車外有急切的聲音響起。

  是門房的聲音。

  “三娘子您可算回來了,員外今晚被氣得吐了很多血,如今仍是昏迷不醒……”

  許瑤只覺得心里咯噔一聲,然后猛地打了個激靈,接下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

  在小黑終于因太累而不再喊叫,江木也終于進(jìn)入夢鄉(xiāng)時,燈火通明的許府里開了一個家庭會議。

  出席會議的是許坤元所有在家的兒女,以及當(dāng)家主母——那位續(xù)弦的夫人,姓肖。

  許瑤很清楚,這場會議是針對她的。

  她是個庶女,且是個沒見過娘親的庶女——生她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正常來說,這樣的出身基本就是被人欺負(fù)的命。然而在許家,因為種種原因,她的地位甚至比嫡子嫡女還要高。

  此時她無比想念她的大哥許巖。

  許巖是許坤元的長子,那位真正許家主母的唯一孩子。

  可惜許巖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不在家,原因是許坤元起家靠得是海貿(mào),現(xiàn)如今許家的支柱仍是海貿(mào),在許坤元退居幕后時,身為長子的許巖接過了擔(dān)子。

  據(jù)說許巖的船不久后就將進(jìn)港,也不知能不能趕上見爹爹最后一面。

  或者,爹爹可能連這一夜都熬不過去?

  如果大哥在家,爹爹的病大概不會加重吧?

  爹爹是被許石氣的,原因是今天許石又惹禍了,為了強占一塊田產(chǎn),把人家差點打死。在知道后,爹爹便當(dāng)場吐血,然后昏迷不醒。

  雖然以許家的財力人脈背景,就算真打死也沒問題,賠些錢罷了,但長久以往怎么得了?

  許瑤的情緒很差,在聽到她的哥哥們說得那些話后,情緒更加差了。

  許石說:

  “三妹啊,爹爹到現(xiàn)在還未醒,郎中們都束手無策。二哥覺得人總得往前看,如今在咱們家……爹爹的身體無需諱言,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所以最緊要的便是你,因為你已經(jīng)十九了,如果在爹爹離開之前你仍未出嫁,便得再守孝三年,到時……大家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許瑤在心里嗤笑。

  沒有廉恥之心的混賬東西,不要臉的畜生。若我主事,非將你兩條腿都打斷,看你拿什么去作惡。

  對了,她忽然想了起來,前些日子酒坊招伙計,她最后是沒給許石面子的,甚至還可以說是羞辱了他。當(dāng)時以為,他事后肯定會來找自己鬧一場,也為此做好了準(zhǔn)備。但直到現(xiàn)在,竟然一直都沒找她鬧。

  她太忙了,許石沒來便忘了,此時才想起。

  以許石的為人,這很不正常。

  到底葫蘆里賣著啥藥?

  許石說完后,與其一母同胞的許老三許林接話了。

  “二哥言之以理,剛才我也恰好想到此處。爹爹昏迷不醒,大哥又不在家,咱們剩下這些做哥哥的,怎么著也不能把你的終身耽誤了。你與那個柳白……大家怎么看?母親您說呢?”

  其他人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所言無非是如何在理如何贊成。

  然后那主母肖氏的一聲輕咳讓所有人瞬間噤若寒蟬。

  “瑤瑤啊,你二哥三哥說得挺有道理,你的終身大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說不定能沖沖喜。柳家一直在追求你的那個公子……那孩子生得好看又有才學(xué),家世更是好,與你挺般配的,你意下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許瑤身上。

  許瑤悲哀地笑了笑。

  關(guān)心?

  不能把我的終身耽誤?

  可拉倒吧,一個個說得都挺好聽,誰不知道你們背地里那點心思。

  不就是覬覦我管的產(chǎn)業(yè)嗎?

  爹爹還沒咽氣呢,就開始算計不在家的大哥了?

  但凡你們有半分本事,不用你們開口,我早就雙手奉上。

  你們這群敗家子有多大能耐自己沒點數(shù)的嗎?

  她緩緩站了起來,斂衽一禮。

  “母親,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按理說,母親既然開了口,女兒自無不應(yīng)之理。只是父母之命后面還有一句媒妁之言,如今人家未上門提親,瑤瑤身為女兒家,怎好說嫁或不嫁?”

  “這好辦,柳家那邊無非就是一句話的事,只要你同意,明日一早保準(zhǔn)有媒人上門,之后咱們以最快速度辦事,說不定你爹的昏迷就是在等你的婚事給沖喜呢?!?p>  許瑤在心里冷笑。

  拿爹爹壓我?

  做夢!

  她又行了個禮。

  “好叫母親知曉,柳家公子柳白確實一直在追求女兒。但早前柳家曾請過媒人來家里提親,卻被爹爹一口回絕,這事母親與哥哥們想必都記得吧?如今難道要忤逆爹爹的意?爹爹可還沒死呢!”

  只是一句話,包括這個討厭的女人在內(nèi)的所有人便被堵到無話可說。

  不過許瑤其實是有些后悔的。

  倒不是她對柳白有什么感情,她對這個人只是不討厭而已。而是柳白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確實不錯,對她還極為癡心。另外許石所言也的確有道理,父親一死,她便需守孝三年,雖然她不愁嫁,但年紀(jì)太大終究不好,所以能在此時嫁給柳白,似乎不錯,畢竟全如己意的夫君到哪找呢?

  至于父親曾經(jīng)的拒絕,此一時彼一時,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不必拿著當(dāng)金科玉律。

  只是她如果點頭同意,便意味著從現(xiàn)在開始,她所有掌管的產(chǎn)業(yè)都得交出去,這也是許老二一脈的真正用意。如此怕是等大哥這個天經(jīng)地義的繼承人到家時,許家已經(jīng)被掏空了,所以她不得不拒絕。

  純粹是為大哥拒絕。

  因為同為沒有娘親的人,大哥對她太好了,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寵,比爹爹寵她還寵。如今大哥不在,大嫂又是個溫潤的大家閨秀,不知爭也不會爭,小侄子還太小,她怎能袖手旁觀?

  這時,忽然有激動的大嚷傳進(jìn)屋里。

  “員外醒過來啦,員外醒過來啦……”

  瞬間,許瑤的兩行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爹爹啊,你打小便最疼女兒,如今可知女兒多辛苦,多委屈么?

  ……

  所有人都蜂擁著去看望許坤元這個一家之主了,許石許林兩兄弟落在最后。

  “二哥?!蓖瑯臃暑^大耳的許林悄悄對許石道:“咋忽然想出這么玩的?”

  許石嘿嘿笑了笑。

  “若是能借老家伙的昏死,把賤人的婚事給定下來,豈不是皆大歡喜?畢竟對我們來說,再怎么樣也比不上把她送出去的利益大啊。這就叫隨機(jī)應(yīng)變,學(xué)著點?!?p>  “明白了,可惜沒成?!?p>  “沒事,將來有她哭的時候,一想起今夜的拒絕就哭,我讓她哭一輩子,自找的。”

  “那事……果真能成?”

  “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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