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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爭鼎

第三十五章 夜襲

五代爭鼎 貌恭而心不服 1996 2021-05-05 23:59:14

  雖時值炎夏,但四五更天的夜晚,正是每日最冷的光景;瘆人的夜風(fēng)與鬼節(jié)剛過、空氣中彌留著的一股肅殺之氣一起,將南??h東的軍營四周襯地蕭瑟、荒涼;唯有那知了、蟾蜍以及各類昆蟲不住地叫喚聲,才給這地方帶來一絲生機。

  在皎白月亮的注視下,軍營的轅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隨后兵甲在身、銜枚橫口的牙外軍士卒便魚貫而出,秩序井然地向北進發(fā)。

  營門兩側(cè)的大火盆燃起熊熊火焰,將門前的空地照的通亮;這搖曳的火光映到秦武兕的臉上,將他陰晴不定的面龐照地甚是駭人,也讓他望向手上東西的眼神更加冰冷。

  “啪”地一聲,秦武兕直接捏碎了手中沾血的竹腰牌,而后望向營內(nèi);他的眼神迅速在黑暗中吊著的幾具無頭身軀上聚焦,隨后一道陰狠的話語脫口而出:

  “劉陟,你的下場,就跟這些被你派出來尋劉隱的小卒一樣——”

  “身首異處!”

  為牙外軍左廂先鋒的,乃是陳全忠的右一軍;右一軍兩千余士卒列成六行的縱隊,緩緩行進在野地中;明亮的月光直直地照在了他們的鐵盔上,反映出點點銀斑;這些銀斑錯落有致,竟隱隱約約在草地之上、勾勒出一條橫亙百步的銀色巨龍。

  這兩千余人既不執(zhí)槍,也不擎盾,更未攜帶弓弩;他們腰間都只有一柄橫刀,但甲胄卻極為精良;打頭的前幾個都,則是抗著二十余具輕便竹梯。

  清海軍的營壘距離南海東門不過十里左右,右一軍只用了小半個時辰,便已能遠遠地望見龍驤軍營頭的大旗;陳存忠隨即下令展開陣型,這兩千余士卒當即應(yīng)令,迅速分縱成行。

  月光下宛如“銀龍”的縱隊,散作漫天星光;而后大陣迅速重組,聚成了半個巨大的銀色曲環(huán);這陣型如同一只锃亮的銀碗,越過南國的灌木低叢,默不作聲地扣向那如甕中捉鱉的營壘。

  但既然是上千人同時行動,再小的聲音也會放大千倍,鎧甲上鐵片輕微碰撞之聲,逐漸匯集成聲勢浩大的金鐵交鳴......

  這夜正巧輪到張仲在草內(nèi)潛伏做聽子,他正驅(qū)趕著身上的蟲蟻,一聽這不同尋常的聲音,當即打了個激靈。

  而后張仲往外探了個頭,只見黑壓壓的一片敵軍已迫近了龍驤軍大營二里之內(nèi);他當機立斷取出身側(cè)的鳴鏑箭,欲向大營方向射去。

  可施射的瞬間,張仲卻死死地扣住弓弦,不欲撒手——這是要是放出響箭,他很有可能暴露在不計其數(shù)的敵軍眼前,性命難保;想到此處,張仲緩緩地擱下了手臂。

  “若是眼見他們襲營不報,我軍勝了,我則必死無疑;我軍敗了,田地也會被收回;好不容易分得的田地,怎能因你們這幫軍痞被收回!”

  這股念頭讓他瞬間恢復(fù)了斗志,張仲又將弓拉地有如滿月一般,目光堅定地望向西南的郁右里方向:“死則死矣,嫂嫂,我的買命錢,應(yīng)該夠把侄兒贖回來了......”

  一聲刺耳的哨響瞬間壓過了甲葉的摩擦聲,打破了夜晚最后那點寧靜;聽得這聲示警的其他斥候、聽子也紛紛施射,將營前方圓一里的開闊地吵地躁聲大作。

  倚著閘樓外墻昏昏欲睡的鼓兵終于驚醒,忙不迭的操起兩個鼓槌,重重地擂在了戰(zhàn)鼓蒙皮之上,一陣如雷貫耳的鼓聲隨即想起。

  這鼓聲有如滴入湖面的水滴一般,瞬間泛起了一圈漣漪;六道鼓聲從六營之中連鎖響起,整個龍驤軍大營霎時變得鑼鼓喧天。

  緊接著,火光不斷地在營內(nèi)閃起,一個又一個的火盆、火把被點亮;將整個大營之內(nèi),照耀地有如白晝一般。

  十二個在營壁下枕戈待旦的大隊,也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分批涌向營墻之上,準備迎擊來犯之敵;閘樓箭窗內(nèi),也紛紛漏出一具具弩機;弩臂當中穩(wěn)穩(wěn)地安著一個個泛著寒光的矢鋒,滲出了不少凜冽的殺氣。

  從鳴鏑發(fā)出,到這十二個大隊六百人上樓,僅用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但形勢已經(jīng)相當危急,飛奔前進的牙外軍先鋒,已經(jīng)推進至龍驤軍營壁一百二十步外,馬上就要迫近城下的據(jù)馬陣。

  “放箭!”

  這夜值守的營使,乃是右虞候營的指揮使梁克貞;在他一聲令下,數(shù)百道弩弦的霹靂聲接連響起;不計其數(shù)的箭矢隨著令人膽寒的破空聲一往無前,狠狠地扎向了牙外軍的曲面大陣。

  但這陣箭雨卻并未造成敵軍多大的傷亡,牙外軍先鋒精良的鎧甲,足以替他們擋下三十步外強弩的直射,這過了百步的弩矢,只造成了十余個被射中面門、手臂的倒霉蛋傷亡。

  梁克貞見此景象,迅速判斷出這隊敵軍甲堅兵利,立刻下令暫緩放矢,槍兵在營墻之上列陣,手持推桿的士卒則雜列于槍兵之中。

  牙外軍并未理會營墻上的敵軍停止放箭,他們趁此機會迫近據(jù)馬,開始破拆路障;準備越過壕溝,直抵墻下。

  “放箭!”

  梁克貞軍令再起,呼嘯的箭雨隨之掣出;這次牙外軍的士卒可沒了剛剛那份從容;二十步左右的距離上,弩箭足以破甲,數(shù)百只箭矢狠狠地刺穿了他們身上的鐵片;牙外軍的先鋒,一瞬間如被割的麥子一般,倒下去了一大片......

  靠近營壁的一沖帳幕,一名小卒揭簾而出;一面扣著缺胯袍的領(lǐng)口,一面向帳外的袍澤驚呼:

  “有、有敵......”

  一道金鐵入肉之聲令他的話語戛然而止,隊中押官右手抽出刺向?qū)傧碌臋M刀,左手則在自己脖頸前狠狠地劃拉了一刀,意思非常明確:

  “營使以下皆不能夜間言語,違者立斬!”

  夜襲可是營嘯發(fā)生的重災(zāi)區(qū),要是放任這個蠢貨咋咋呼呼,指不定捅出什么天大的簍子。

  劉陟亦被這通天徹地的擂鼓驚醒,他旋即下榻,自己扣上兜鍪,又在帳外戍守的軍士幫助下穿上身甲、裙甲,雙耳則警覺地聽著四面八方的戰(zhàn)鼓聲。

  不久,東西兩側(cè)的鼓聲停息,剩余四陣戰(zhàn)鼓依舊喧囂;劉陟瞬間判斷出,敵軍主攻正面的左后、左前、右虞侯、右前四營??!

貌恭而心不服

前面好像左右?guī)炝?,已?jīng)查出更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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