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快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個有趣的男人!
他竟然在自己的牧場中和一頭奶牛做那種事情!我簡直無法想象以后結(jié)合出來的生命會是什么樣?
天吶我竟然開始期待了…
不不不,這不夠…這遠遠不夠!還差的遠呢!
這該死的,像蛞蝓一樣緩慢的東西!為什么一次只能出現(xiàn)一只!
我可是神明啊難道不是嗎!我明明收集了那么多!
哦…我懂了。
還是太少了對不對?
——
郁金香市,顧名思義,大街小巷隨處可見這種花朵,微風吹過,帶來淡淡幽香。
這是一座充滿浪漫氣息的城市。曾經(jīng)的。
本市的AID專案組雖暫時由警方內(nèi)部構(gòu)成,但因它的危險性與特殊性,在成立后第五天就迅速搬離警局大樓,換了個新的工作地點。名義上他們還是警察,只是脫離本市警局管轄,直隸于省級AID組織。
時間已臨近夜晚,本就陰云密布的天空顯得更為昏暗??蛇@并不影響市中心的繁華。
看得出,自AID成立近兩年來,“患者們”收斂許多。
至少,它們不會輕易露面。
商業(yè)街,一道身披長款黑色大衣的修長身影正不緊不慢走著,與來去匆匆的過往行人成鮮明對比。
只是他本就挺拔的身型加上棱角分明的臉部與精致五官,很難做到不讓人側(cè)目。
“嗯?”
琴杰駐足,抬頭朝斜上方一棟約四層高的建筑物頂端望去。
暗沉的天色讓樓檐下陰影略顯模糊,任誰都不會閑著沒事去在意那種莫名其妙的地方。
琴杰除外。
街道車水馬龍,商場屏幕播著一段又一段廣告,一些小酒館陸續(xù)開始營業(yè),燈光閃爍。
他面無表情的安靜站在原地觀望,眼睛一眨不眨,如同雕塑紋絲不動。周邊行人不時對這個舉止怪異的英俊男子投來疑惑目光。
那里絕對有什么東西,琴杰心中篤定。
而且,直覺告訴他,對方似乎還在看著自己。
究竟是什么。
琴杰就這樣與之“對視”著,雙方誰也不肯先有動作,一場持久戰(zhàn)即將拉開序——
——黑暗中,響起飛禽煽動翅膀聲,隨后一只麻雀從樓檐下的陰暗處飛出,在空中撲騰幾下,轉(zhuǎn)眼匿跡于夜色里。
“…哦。”
琴杰絲毫不覺得尷尬,至少他的感覺沒有錯,雖是麻雀,但總好過與空氣斗智斗勇。
他不做停留,轉(zhuǎn)身就要離去,一張丑陋面孔突兀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四目相對,距離不超20公分。
此人油膩粗糙的臉上透著紅潤,頭發(fā)嚴重禿頂,近距離的接觸不難嗅到他身上散發(fā)的濃郁酒精味。
以及微弱的汗臭。
原來是個中年醉漢,琴杰初步鑒定完畢,同時微縮的瞳孔恢復如常。他不愿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連一向沉穩(wěn)的自己,剛剛也被小小的嚇了一跳。
“有何貴干,先生。”
琴杰平靜開口,忽然留意到這個醉漢因大量酒精麻醉導致迷離的雙眼,竟有些出奇美麗。
人的五官中,總或多或少會有那么一兩個與整體格格不入,就像某陣子興起的一句話——一雙眼睛拯救了整張臉。
“誒,對啊我要說什么來著…”男人被對方這一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晃了晃意識模糊的腦袋,粗糙大手揉著太陽穴:“我剛才想要…想要…”
琴杰不動聲色。
“呃…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想要說什么話到嘴邊卻突然忘了要說什么…很難受,很著急…”
男人望著琴杰烏黑雙眸,糾結(jié)的嘀咕著。
許久,他終于一聲長嘆,應該是放棄了。
琴杰注視著這位垂頭喪氣,邁著搖晃步伐緩緩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的男人,決定不再理會。
時間耽擱了不少,他還有要事。
在街旁燈光照應下,一高一矮兩個漆黑影子從面對面到重合再到交錯而過。
琴杰眼角余光掃向地面,另一個影子錯開后迅速去而復返即將與自己影子再次重合!緊接著耳邊響起癲狂高分貝嗓音!
“我想說我想要你的眼睛啊哈——”
聲音戛然而止,冰冷的金屬物抵在男人額頭正中。
男人雙目圓睜,眸子斗雞眼式鎖定斜上方。刺骨寒意滲入頭皮,他嘴唇顫抖,一屁股癱倒在地。冷汗從毛孔滲出,劃過臉頰后點點滴落打濕領(lǐng)口,同時褲襠處散開大片濕暈。
他被嚇尿了。
“槍…”
瞬間酒醒了大半的男人將視線緩慢移動至更前方。身前男子依舊面無表情,那雙漆黑如夜的黑眸靜靜凝視自己,似有似無的殺氣讓男人絲毫不懷疑對方手中家伙的真?zhèn)巍?p>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尖叫,周遭來往行人開始注意到這邊情況,頓時驚聲四起,場面陷入混亂。
這時,人群中突然沖出一道身影直奔琴杰二人而來。琴杰好奇的微偏過頭,發(fā)現(xiàn)對方是一個面色焦急的中年女人。
琴杰并沒有阻攔這看起來毫無威脅的女人,直到她跑到自己面前輕輕抓住握槍的手臂眼中滿是懇求時,他才明白這可能是男人的妻子。
“這位…警官先生,我丈夫他每次喝醉了都喜歡耍酒瘋,他沒有惡意的,求您放過他吧,求求您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女人看起來又急又氣,一邊懇求一邊對丈夫好一頓使眼色,示意后者還不趕快賠罪。
男人無動于衷,冷汗依舊流個不停,顯然沒有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
琴杰沒有糾結(jié)她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這世上持槍的人無非就那么幾類,軍隊,黑幫,警察等。
單從外形與氣質(zhì)看來,自己明顯不屬于第一類。至于黑幫成員,他們不會蠢到在大庭廣眾之下掏槍。
“警官…先生?”
看著沉默不語的琴杰,女人再次試探著開口。
“罷了。”
琴杰收起槍,再次抬頭看了一眼剛才的房檐下方,然后轉(zhuǎn)身離去,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隨之淡漠聲線由近及遠傳來:“適量飲酒,健康生活?!?p> 人家都叫自己警官了,怎么也要有點警察的樣子吧,琴杰如此想著。
“謝謝警官!警官慢走!”女人連聲道謝,然后恨鐵不成鋼的將男人攙扶起,兩人跌跌撞撞離去。
圍觀吃瓜人群也早已散開,這件發(fā)生在商業(yè)街的小插曲終會被淡忘。
路燈將來去行人影子拉的狹長而后又縮短,一只麻雀靜悄悄的立在上面,將這街上的一切盡收眼底。沒有人注意到它,也沒人知道它在上面待了多久。
它的神態(tài)有些不自然甚至詭異,只見它僵硬的把身子扭到一邊,那里正是琴杰離去的方向。
一位亞裔年輕婦人牽著小男孩的手路過此處,印有卡通圖案的氣球被細線系緊,線另一頭被男孩小手緊握不斷揮舞著。
母子二人行走至路燈下,男孩不小心沒抓緊,氣球的細線從手中脫離,隨即自由飄向天空。
“我的氣球…”
小男孩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著心愛玩具越飛越高,與夜色融為一體。而后失望低下頭,視線卻停留在路燈頂端。
燈光將路燈上下劃分明暗兩界,身處暗界邊緣的麻雀似乎在莫名掙扎,最后展翅飛往琴杰相反方向。
“媽媽明天會再給你買一個新的氣球,現(xiàn)在我們應該盡快去芬戈爾先生那,鋼琴課就要遲到了?!?p> 婦人催促著男孩,兩人漸行漸遠。
…
過了商業(yè)街一段距離,一條林蔭小路浮現(xiàn),站在路口筆直望去,小路一直延伸至視線盡頭的石臺階。
石階向上通往山野,而右側(cè),一棟三層辦公大樓矗立在被黑色圍欄圍起的大院里。
這棟大樓有些年頭,盡管表面刷了一層白漆也不難看出它的老舊,樓頂處立著三個顯眼的紅色字母牌——AID。
為了給AID獨立的辦公環(huán)境,上級特意將警局下面一個老派出所騰了出來。
“晚上好,琴杰長官——”
琴杰踏入大院,門口兩名持槍警衛(wèi)紛紛行禮問好,卻被前者揮手制止,徑直走向大樓。
樓內(nèi)明顯重新裝修過,許多老舊設(shè)施煥然一新。大廳和走廊時不時會出現(xiàn)值班警員忙碌身影,他們看到琴杰后都禮貌的打著招呼。
琴杰乘電梯來到頂層,視線中除了一條可到達天臺的安全樓梯,本層內(nèi)就只剩一個孤零零的木門。推開門,一間占據(jù)整層的大型辦公廳出現(xiàn)在視野里,以及幾位老熟人。
“馬琳你根本不需要隱藏,我早就看出來了!可就算這樣你以為就會得到我?不不…你得到的僅僅是一副軀殼罷——咦?”
正在犯病的安東尼看到來者先是一愣,然后興奮得揚起手臂打招呼:“好久不見老伙計,你看起來還是那么的優(yōu)雅動人!”
“謝謝你的夸獎?!?p> 琴杰并不在乎安東尼奇怪的稱贊方式,沖他友好的點點頭,然后看向一旁的喬:“什么狀況,組長?!?p> “今天從刑偵那邊接手過來的案子?!?p> “是患者么?”琴杰問著,順手脫下大衣掛在一邊,然后找來椅子坐在喬身旁,順后者目光看向小黑板上的照片。
“一周內(nèi),接連三起命案,死法基本一致,從現(xiàn)場拍攝的照片來看,這變態(tài)與殘忍的手段,應該是患者無疑了,”喬點燃一支香煙,緩緩說道。
“那咱們有什么進展了么?”琴杰側(cè)過身,發(fā)現(xiàn)眾人也是毫無頭緒的樣子。
“暫時還沒有,”喬輕輕搖頭。當然,也在琴杰意料之內(nèi)。
這就是與刑偵最大的不同。他們無法用推測普通罪犯的方式去推測患者,它們犯罪動機千奇百怪,甚至可以說毫無邏輯可言,任何一件莫名其妙的事,都有可能成為患者行兇的理由。
“患者動機不明,襲擊目標范圍無法確認,病癥……未知?!?p> 喬雙目盯著照片上被挖去雙眼的死者,短暫沉思后,開口:“多次作案并未在現(xiàn)場留下任何痕跡,但憑其殘忍手法,至少可以將此患者定級為——D級中度危險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