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法之地

　　清晨刺眼的陽光照進(jìn)陳榮簡約的臥室里，自從父親也離陳榮而去的時候，他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值得依靠的親人。這是陳榮從西郊回來的第二天，幾天以來，他一直在等胡宇的電話，可一連兩天陳榮都沒有等到。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陳榮抓起被他睡覺擠在床頭的手機(jī)，打開電話簿找到胡宇的電話，手指一動電話撥了出去。

　　已經(jīng)這么多天了，本來陳榮的脾氣就是急脾氣拖不得，就因為是自己求人辦事他沒好意思催，可如今時間一長，陳榮就早已耐不住性子了。

　　電話大概響了三十秒，另一頭的胡宇才接起電話。

　　正當(dāng)陳榮準(zhǔn)備發(fā)牢騷的時候，還沒等陳榮開口，電話那頭的胡宇就搶先開了口。

　　“陳哥，現(xiàn)在不方便說話，中午十二點咱們老地方面談?！?p>　　又是不等陳榮有所反應(yīng)電話就掛斷了，可陳榮卻沒有任何的怨言，他聽出胡宇說話時陳榮聽出聲音刻意壓得非常低，他一定有他的難言之隱。

　　幾乎沒有思索的，陳榮快速的爬起了床，同往常一樣的簡單洗漱，一切了當(dāng)以后沒有任何耽擱，趕往胡宇口中的二人之間的老地方提前等待胡宇的到來。

　　中午十二點，張家面館。

　　陳榮坐在店鋪內(nèi)眼睛敏銳的看著窗外，他所落坐的桌上擺上了兩碗這里的招牌面條，其中一碗已經(jīng)只有湯沒有面了。又過了二十分鐘，陳榮看著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人帶著個口罩走進(jìn)了面館，陳榮招手招呼他坐下，年輕人坐下以后，陳榮示意他先吃面，年輕人便低頭吃了起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專案組組員胡宇，不一會兒胡宇就吃完了這一大份面，他抹著嘴跟陳榮說道。

　　“陳哥，還是你懂我照顧我?！?p>　　聽著胡宇的話，陳榮欣慰的笑了，這個面館在他以前還在警局工作的時候不知道陪過他和胡宇多少餐，這里是陳榮覺得溫暖而又熟悉的地方，追憶頓挫了一下，陳榮開口了。

　　“行了，你把事給我辦好了面少不了你吃的，你這邊出什么事了，怎么打電話都不敢大聲講話了?！?p>　　聽到陳榮的疑問，胡宇原本高興的臉上轉(zhuǎn)眼就變成了憤憤的恨。

　　“全怪張昊強(qiáng)那個混蛋，自從鮑奇文讓他來領(lǐng)導(dǎo)專案組以后，他就一直在打壓我們原來專案組的老成員不停的把自己的手下安排進(jìn)來，這都還不能隨了他的心意，他還制定了很多阻礙我們的規(guī)矩，現(xiàn)在的專案組已經(jīng)完全成了他張昊強(qiáng)的天下，我們的日子過得很難?！?p>　　陳榮捏緊了拳頭，心中對胡宇以及原來的一眾專案組成員充滿了歉意，他明白張昊強(qiáng)這么做完全就是出于對自己的不滿。

　　“小胡，陳哥對不住你們，你們受委屈了?！标悩s滿臉歉意，胡宇看著陳榮內(nèi)心也不是個滋味，昔日的專案組組長真正有能力的人被別有用心的人排擠到現(xiàn)在的樣子，他知道陳榮的日子也不好過。

　　“陳哥，你不要自責(zé)了，這張昊強(qiáng)本來就不是個什么好東西，不怪你?！?p>　　相顧無言，陳榮明白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這個能力再為這幫兄弟出頭扛責(zé)任了，他現(xiàn)在唯一想的就是能早點破案，他需要去為自己正名。

　　“小胡，我要的東西你查到?jīng)]有?！标悩s話鋒一轉(zhuǎn)，回到了此行的目的上。

　　胡宇一拍頭，急忙從隨身的手提包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差點忘掉了，張昊強(qiáng)這個混蛋怕我們在和你有聯(lián)系給你提供文件資料，專門安排一些眼線盯我們，這份資料我也是靠點關(guān)系弄到手的所以遲了點?！?p>　　胡宇把文件交到了陳榮手上，陳榮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密封袋，專心的看起了文件上的資料。

　　沉默了約兩分鐘，胡宇忍不住開口說道。

　　“陳哥，你打聽的這家公司這地兒可是一個不法之地啊，里面亂糟糟的，我聽很多人說挺危險的?！?p>　　陳榮也看的差不多了，聽到胡宇的話，內(nèi)心不免也產(chǎn)生了疑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還能有什么不法之地，難不成還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放火不成？”

　　“陳哥你不知道，你在警局的時候就是個大忙人，每天除了案子就是案子，哪里聽說過這個地方。這地方在陜市可不一樣，這是一片老舊的舊城區(qū)，充斥著很多外地人，人口雜，毒品和暴力泛濫，每天都有很多流血事件。”

　　陳榮內(nèi)心并不為所動，他沒什么好怕的，可是自己從業(yè)這么多年，竟然沒有聽過這個地方，他知道這些年對犯罪，暴力案件打擊力度很大，他很難相信他所認(rèn)為的清凈的陜市還有這樣的地方。

　　“沒人管嗎？”陳榮再次問道。

　　“管啊，每天接到的報警電話都不知道多少通了，管雖管，但就是不能徹底的根除，很多領(lǐng)導(dǎo)都對這兒十分頭疼?！?p>　　沉思了一會兒，陳榮心想，自己從小就是膽大的主，對違法犯罪有著天生的抵制態(tài)度，尤其是現(xiàn)在有一點破案線索等著自己去破獲，所以不管是龍?zhí)痘⒀ㄟ€是刀山火海自己都必須去闖一闖。

　　接下來的時候，陳榮和胡宇又簡單的聊了一下，從胡宇口中陳榮得知張昊強(qiáng)在審訊莫樹的時候，莫樹拒不認(rèn)罪，所以現(xiàn)在的莫樹處于安全之中，可張昊強(qiáng)打算根據(jù)現(xiàn)場指紋攻破莫樹，企圖強(qiáng)硬給莫樹坐實犯罪名頭，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他必須刻不容緩立馬去追蹤線索，二人說罷就各自的分別了。

　　沿著環(huán)城路三環(huán)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陳榮開車下了環(huán)城路，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左右兩條分支路線，根據(jù)導(dǎo)航提醒，陳榮往左打了打方向盤，車子駛?cè)肓俗蠓降缆?，約莫過了十分鐘，陳榮眼前從林蔭路開始慢慢出現(xiàn)了房屋高樓的輪廓。

　　乍一看，陳榮還會以為胡宇是在哄騙自己，這明明就是一副城市模樣，都出都在興建高樓大廈，道路寬廣大氣，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

　　可以越往后，陳榮就發(fā)現(xiàn)是自己錯了，剛才自己看見的那一片恐怕只是剛剛在拆遷建設(shè)之中，這林立的高樓后面，才是這片舊城的廬山真面。

　　越往里走，陳榮就更知道這里的雜，形形色色的人，破敗的城，混亂的城，犯罪的城，陳榮的車速漸漸慢了下來，在這城城城的注視之下，陳榮停了下來。

　　陳榮需要找一家叫拓真的公司，導(dǎo)航把陳榮帶進(jìn)這座城里，可陳榮怎么也找不到路了，他決定去問問街上的路人。

　　把車停好，陳榮的目光放在了一位年輕女性的身上。女子身穿一條碎花連衣裙，搭配一雙平底鞋，濃妝，長的說不上好看卻也看得下去，約莫二十來歲。

　　“您好，打擾一下請問你知道一個叫拓真的公司嗎？能不能給我指一下路?！?p>　　陳榮上前搭話，女子上下打量了陳榮一番，開口說道。

　　“你是干什么的？為什么要去拓真？”

　　陳榮沒有想到女子會問她這些，小心起見陳榮放棄了說自己是警察，撒謊道。

　　“我就是一個找工作的，我去拓真應(yīng)聘?！?p>　　年輕女子對著陳榮微微一笑，沒有像剛才一樣詢問了，又說道。

　　“找工作的，大叔我看你也三十多歲了，怎么還在找工作啊?！?p>　　“被以前的公司辭退了，家里有老婆孩子還有老人需要花錢，迫不得已才出來找工作?！?p>　　女子連忙說理解理解，卻沒有告訴陳榮拓真在哪兒，反而朝著陳榮湊近了說道。

　　“大叔，我也在找工作啊，要不要去我屋里坐坐休息一下我等會兒帶你過去?！?p>　　說到這兒，看著女子邪魅的笑，陳榮瞬間就明白了這站在街頭的女子是干什么的。他看著眼前不過二十多歲的女子感嘆著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要來做這樣一份工作。陳榮的內(nèi)心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去做那樣違法的事情的，可眼前的女子陳榮又不得不對她說不，他太想快點去拓真查案子了，情急之下，陳榮同意了女子的請求。

　　就這樣，年輕女子挽著陳榮的手穿過一個十字路口，又過了一個綠燈，搭著陳榮走去自己的屋子。

　　路上陳榮忍不住開口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做這個多久了？”

　　女子一臉嬉笑，和陳榮打趣道。

　　“什么做這個那個的，都是為了生活，等待會兒到我屋里，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我什么都告訴你。”

　　陳榮不敢直視這姑娘的眼神，內(nèi)心的正義感讓自己對這個姑娘既可惜又恨，他很想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孩在這個地方做這個的多不多，又開口說道。

　　“那你們這兒像你這個年紀(jì)做這個的多不多？”

　　女子有點不高興了，白了陳榮一樣，嗔嘆著。

　　“怎么了大叔？都還沒吃下我就惦記其他姑娘了？”

　　陳榮徹底無話了，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早已習(xí)慣如此這樣的生活。一路無話，女子挽著陳榮進(jìn)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