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5日 02:10 AM
〖F市A大道花園街〗
林濋恍恍惚惚地駕駛著車向家里開去,腦海中浮現(xiàn)著肖雅被推入太平間的畫面,渾身仿佛虛脫一般靠在駕駛座上,宛如一具行尸走肉,雙手機械地握著方向盤。
他活著的動力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他如此執(zhí)著的變得優(yōu)秀乃至于到了如今近乎刀槍不入的狀態(tài),也都是為了她:
他選擇當出國,是因為出國賺錢多,可以為她治??;經(jīng)過“那一件事”以后,盡管退出“那個地方”,他還是在白天在東區(qū)醫(yī)院任職一名聲名遠揚的“國手”級外科醫(yī)生,晚上替各種勢力的各種魚龍混雜之輩處理各種外傷,目的就是為了賺錢來填補她那如天文數(shù)字般的醫(yī)療費。
是的,他所做的一切的初衷都是為了她。
可是,她走了。僅僅只留下了一句“對不起!”,就這么決然離去。
『殘忍的女人?!涣譂槿缡窍胫?。
想起兩個小時前肖雅如一個小女孩兒一般的纏著他做這做那,他知道,肖雅如此做是想讓他少一些內(nèi)疚感,至少在她臨終前為她做了很多事。
可是,肖雅并沒有想到,她越是這樣,她在他心里留下的烙印就越深??!
眼睛又不自覺的變得朦朧,忽然耳畔的一句話響起:“哭什么哭,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年肖雅身患絕癥,那時林濋記事起第一次流淚,肖雅卻是十分平靜,只是對淚流滿面的他說了這么一句話。
之前在病房里他都是在假裝平靜,目的是讓她不要擔心自己,他也不想讓肖雅看到這么丟人的一幕。
其實,為自己的愛人流淚,并不丟人。
如果是平時的林濋定然會注意,為什么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交警還沒找到他?當然,連此時滿城的警笛聲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更別提前者了。
此時的街道混亂不堪,道路兩旁像是一群人集群斗毆,時不時會從車窗外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路上的車子像那些毫無秩序的野獸在路上橫沖直撞,平時的私家車在此時也開出了超跑的感覺。
在遠的地方還升騰起濃濃的黑煙,消防車,救護車的警鈴在城市里瘋狂的尖叫,路上的行人都在拼命地奔跑,似乎是在躲避著什么可怕的東西。林濋唯一分出的一絲心神只是在開車上,如果他還能再分出一絲心神,那么他就會發(fā)現(xiàn)街道上的混亂與詭異。
但是此時的林濋卻是對此熟視無睹,依舊一臉麻木的開著車,就連一旁的貨車把他的后視鏡給撞斷了也毫無感覺。
林濋本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這只不過是他主動的自我封閉。悲痛會蠶食他的身體,更會蠶食他的意志。悲傷不能壓抑,那樣只會讓悲傷深入骨髓。緩解悲傷的最好方法便是將負面的情緒爆發(fā)出來,適當?shù)陌l(fā)泄或許比可以的壓抑會更好。
林濋這些年壓抑得夠久了,每天過著千篇一律的生活:早起上班,開著汽車走過每天都會走的通勤路線,吃著永遠都不會變的那幾種早餐;然后投入一天的工作中了,或研究病人的病歷、或主持手術(shù);工作完去病房看望一個躺在床上日益腐朽的人,看著她那日益瘦削的臉龐和逐漸干枯的身體,心里總會抽痛一下;晚上,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家,簡單解決晚飯,適當訓(xùn)練后上床關(guān)燈睡覺。
然后第二天又是一模一樣的生活,仿佛陷入一個循環(huán)的怪圈當中,日子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這種看不到盡頭的日子是很可怕的。
七年前的陰影還一直籠罩在林濋的心頭,讓他念念不忘,他也會利用空閑時間去為“那件事”不停奔波,到頭來卻只是疲于奔命、一無所獲。
所以今天林濋的失態(tài)是必然的。意志力再堅定的人也不能永遠壓抑自己的情緒。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開回了有些偏僻的西區(qū)上城小區(qū)。
林濋連車也沒鎖就乘電梯上到了七樓。
到了家門,林濋看到不遠處有個人影晃動了一下,然后聽見一聲如野獸般的嘶吼,只見那人影便踉踉蹌蹌地朝林濋沖來。
林濋冷眼掃去,未多加理會,心底暗罵一聲:『哪來的醉鬼?』便直接開門而入,然后反手將門給鎖上。只聽見“砰”的一聲,像是一個人撞在了門上,然后門外的人猛烈地拍打房門。
“你走錯樓層了!”林濋朝門外吼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地來到了臥室。
兩分鐘后,門外終于安靜了下來,但是小區(qū)外卻是十分嘈雜,林濋皺了皺眉,心想:『這么晚了怎么還這么吵?』
也沒有再去多想,林濋按下床前一個按鈕,墻壁就傳來一陣機械運作之聲,整個房間里便安靜了下來。
這是林濋特地安裝的一套自動化的隔音防噪裝置,卻是為了避免每天在房間里的射擊練習所傳出的槍聲讓人聽見。
也不想洗澡了,將房子的中央空調(diào)調(diào)至17度強勁,林濋便一頭栽進了床中。
就在他按下按鈕的五分鐘以后,他所熟悉的槍聲在城市里回響,只不過他沒有聽見而已……亦或者是,選擇性地聽不見。
悠悠地,林濋從黑暗中醒來,經(jīng)過睡夢的洗禮,心中的悲傷之情或多或少還是削弱了一些。
本來以為去了“那個地方”以后他的淚腺就已經(jīng)干涸,可是就在昨晚,自己被狠狠地打了一次臉,自己猶如一只哭精瑟縮在被子里將枕頭浸濕。
他很少有情緒起伏這么大的時候。林濋上一次情緒的劇烈波動,得追溯到七年前了。
恢復(fù)了理智的他,突然想起了昨夜的不同尋常。
『這座城市,像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了?!?p> 摁亮了床頭的電子鐘,液晶屏上顯示著現(xiàn)在的時間——11:25AM。
『這么晚了,外科室的主任怎么沒給我打電話催我上班?』
有些疑惑地掏出手機,林濋給王主任撥了個電話,可是從揚聲器里傳出了那熟悉而冰冷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Sorry……”
『關(guān)機了,不應(yīng)該啊,他的電話不是24小時開機的么?或許現(xiàn)在他在主持手術(shù)?也不對啊,他不在的時候,電話應(yīng)該會交給助理醫(yī)師負責接聽的?!?p> 百思不得其解間,林濋關(guān)掉了隔音墻,然后起身將窗簾拉開,刺眼的陽光從窗外射入,刺得林濋微微瞇起了眼。
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這刺眼的強光,眼前的一切令林濋有些發(fā)愣:
馬路上的車輛就好像一位最低級的玩家玩“俄羅斯方塊”似的堵了一條街,各種電視新聞上的連環(huán)追尾,在此時也是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靠小區(qū)大門處,還有幾輛私家車側(cè)翻在地,熊熊的烈火在駕駛室中燃燒,打開的車門外一灘令人發(fā)指的鮮血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妖異。
街上有幾十個腳步踉蹌的身影在漫無目的的緩慢走著,宛如具具行尸走肉。由于隔得太遠,林濋也無法分辨那些人影出了什么狀況,只是覺得他們的行走姿勢有些奇怪。
再遠的地方便是幾座摩天大樓冒著黑煙,像是發(fā)生了火災(zāi)。看不見的地區(qū)零星的傳出幾聲槍響和劇烈的爆炸聲……整座城市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地震一般的破敗不堪?
『怎么回事?還有槍聲,難道是遭到恐怖襲擊了?』
就在林濋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之時,一陣猛烈的砸門聲和一陣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吸引了林濋的注意,因為被砸的門正是他家的。
“砰砰砰!”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快開門!救我!救救我??!”林濋來到了門前,但并沒有立刻開門,在沒有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情況下他不會輕易給陌生人開門的。
砸門聲停止,只聽到門外一聲中年婦女因驚恐過度而變了音的尖叫:“你……你別過來??!救命啊??!救……”
仿佛喉嚨被什么給堵住了,中年婦女的求救聲戛然而止,然后便是一陣猛烈的肢體由于掙扎而撞到門上發(fā)出的聲音和一陣類似于野獸的嘶吼。
林濋湊近貓眼想看清楚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是貓眼被什么東西給擋住了,視野里什么也看不見。
林濋輕拍了右手手臂一下,輕輕一甩,一把閃著銀光的左輪手槍出現(xiàn)在手。
深吸一口氣,林濋將左手按在門把手上,輕輕一擰,“嗒!”鎖舌收起的金屬摩擦聲響起。心中默數(shù)三秒,林濋猛然將門打開,眼前的一幕令他心中一跳:
卻見一個渾身浴血的中年婦女表情扭曲地躺在血泊之中,死后產(chǎn)生的機械反應(yīng)讓她的腳在血水中不住地抽搐,而她被咬斷的脖子處,氣管暴露在空氣中,還是不是往外冒著血泡。這還是次要的,更可怕的是在中年婦女身上正爬著一個肚皮被砍破而流著腸子的“人”,只見那人在“貪婪”地噬咬的中年婦女身上的皮肉……
林濋瞳孔一縮……『這……這是什么?』
落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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