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仙家議事
幾個小時前，村里西頭一戶人家，我奶奶在屋里納鞋底子，我爺爺在院里掃院子喂雞。
老頭子，你一會兒宰只雞，我上柱香問問，這早上起來，我這心一直提著，好像要有什么事似的。
有事兒？能有啥事，想吃就宰只，要不再加個鵝，晚上叫上老劉來喝兩盅。
喝，喝，你就知道喝，你死也離不了那泡馬尿。
嘿嘿，沒啥事了，不喝干啥，宰那個，宰那個禿尾巴。
行啊，那你先抱點柴禾，把鍋燒上，做點水。
好啊，我這一輩子不是娶媳婦，我這是娶個格格。
怎么委屈你了，別忘了，真論起來宣統(tǒng)還是見了我還要先行禮吶，有能耐你別進我這屋啊。
嘿嘿，你咋還生氣了吶，二小子家媳婦兒快生了吧，要不有時間去看看吧，二小子啥也不懂，別委屈了人家小緣。
唉，嗯，你不說，過兩天我也得跟你說吶，咋滴，不怨人家小緣第一次見面就給你打了。
那怨啥啊怨，怎么現在不也得管我叫聲爹。好了我抱柴禾了。
…………
老婆子，你把大鵝焯一下，我去把院子收拾收拾。
行啊，你去吧一會去老劉家買點糖。要冰糖哦，別買錯了。
好，我先去吧，順便弄點爐灰把院里的血掃掃。我去了你再想想還缺啥。
不缺了，你快去吧，干點活磨磨唧唧的。
我爺爺，剛要出院子，就見門口站著一個小男孩，扎著一個沖天辮，往院里瞅。
哎，誰家的小孩，瞅啥那。你進來看。
你叫誰小孩吶，你家小爺我叫黃子韜。邊說邊進了院子，奔著雞架就去了。還不容易來一趟，給我弄只雞打打牙祭。
想吃啊，我爺爺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
嗯，紅燒就行，別放姜啊，小爺我不愿意吃姜。再弄點酒。
好啊，行。正好我家老婆子腿一上秋就老疼，不知道小黃皮子的皮怎樣啊。
??！那個小男孩一臉驚恐地回頭看著身后的老頭。
我爺爺伸手一抓，一把抓住小孩的沖天辮，就見小孩鼻梁子上生出一條子的黃毛，突然嗷的一聲，變成一個小黃鼠狼子，滋溜一下，就跑出院了。我爺爺看著手里得幾根黃毛。心想這就是黃老三家的小孫子，黃老三那個老黃皮子，嘴里連個譜都沒有，不是說挺厲害的嗎。哎呀，得去買糖了，再打點酒。嘴里哼哼著，羅成一聽心好惱，大罵先生你聽言……
走了沒幾步，就有人打招呼。
哎呦，張大爺咋了，怎么高興，咋的二葵哥家我嫂子的生了。
沒有吶，也快了，我這去買點糖，你小子干嘛去啊。
我這去張莊，我娘給我看了姑娘，我去人家家看看。正好，我?guī)欢巍＝o您帶到小賣店去。
行啊，謝了啊。
咱爺倆還說啥啊。上來吧，大爺。
我爺爺一邊上一邊說，你小子這娶完媳婦兒，就接手你爹的豆腐坊了。挺好，別學你爹，賒兩塊豆腐，上我家蹭了回酒，還找我要。
我爹就那樣，下回我在那大爺你再去，還賒啥啊，拿回家吃去就行了。
好咧，小子還是你會做生意。比你爹強多了。那個大爺托付你點事，你不是去張莊嗎，叫我家你大岳哥帶媳婦兒回來一趟，家里燉的鵝。
好咧，我肯定帶到，大爺到了，我先走了。
嗯好，你走吧，慢點騎。
我爺爺剛下車，青年剛要走，我爺爺掐掐手指突然說了句，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跟爹媽沒啥事，看對眼了，娶過來就行，咱們村子不是不明事理的，別管那么多。
啊，大爺，青年回頭要問啥意思的時候，我爺爺就已經進了小賣店。估計青年也就沒太在意，在到張莊替我爺爺給我大爺帶完話，去姑娘家之后才明白我爺爺的話。姑娘是好姑娘，但是丈母娘確實太刁了。青年就想著老頭的話沒管那么多，你要多少就給多少，你這想要賣姑娘，那我就買，以后咱們就多大關系。之后也真是小兩口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他們兒子跟我關系還很鐵。這面不說繼續(xù)說我爺爺。
我爺爺買完糖，打完酒，又捎帶手弄了一筐土回家，剛進屋，就聽見，一個耳熟的小孩聲音，還帶著點哭腔地告狀聲音，胡姐姐就他，要扒了我皮。就他。
我爺爺這才看清屋里，我奶奶做在小炕桌上，右邊坐著早上來的那個小男孩，看樣子早上是被嚇哭了，回家搬救兵去了。左邊盤腿坐著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身上一股鐘靈之氣?？礃幼觿偛攀窃趲臀夷棠碳x針。
見我爺爺進屋，連忙起身下地行禮。
胡家，玉玲見過張爺爺。
好了，你這孩子還是那么多事，你小子是怎么回事，看樣子回去，也挨收拾了。
唉，張爺爺，您下回別嚇唬它了，回家黃家爺爺見他這樣，給它吊起來抽了一頓，又讓他來報信，他不敢才找上我一起來的。子韜，還不過賠禮。
炕上的小男孩，本來看著這面，聽到這話把頭轉過去不看這面了。低下，大口大口吸起桌上碗里點著的香。
我爺爺看看我奶奶。
老婆子，糖買回來了。來報啥事啊。
我也不知道吶，玉玲帶著小仙家，來了之后說兩句就哭，說是來找一個叫張老賴的，好像是他爺爺有事。
艸了，這老黃皮子，老子不就讓他幫忙逮兩只山雞，忘了給他帶酒嗎，就這事，還張老賴了。慣著它了，下回在來，給他泡成藥酒。
好了，你趕緊問問啥事，我問，這個小仙家，就是不說。
我爺爺看了看在那一直吸香氣的，黃家黃子韜。
小子，你快點說啥事，要不一會真扒了你皮了。
哇的一聲，小男孩哭了，胡玉玲連忙上前安撫，我奶奶也嗔怪地看了我爺爺一眼，從炕柜里拿出三個紅雞蛋，給了胡玉玲一個，給了黃子韜兩個。小仙家快吃了吧。
黃子韜一見眼前的紅雞蛋，兩眼放光，身后的尾巴突然冒出來，不停的搖啊搖。胡玉玲一見黃子韜這樣，一巴掌拍在臉上，心中想著，黃爺爺，怎么不換個人啊。這回你們黃家在這丟人算是丟大了。想法著，又一巴掌，打在黃子韜的后腦上，口中呼和著，丟人回你們黃家丟去，別在著丟咱們仙家顏面。
黃子韜挨了一下打，聽到這話，才想起現在在那里，自己來這干嘛的，方才小心翼翼地將兩個紅雞蛋收在口袋里，收完還拍了拍。
在一旁把一直看著他的我爺我奶，都看樂了，之后我奶跟我提起說，咱們家仙家誰能力仙法高，我不知道，但最著笑的一定是黃家的子韜仙家，是真著笑啊。我爺爺跟我說，這幫仙家要不就是仙風道骨，要不就是慈眉善目，這么雞賊的黃子韜算頭一份。
我爺爺見黃子韜這樣，也是挺喜歡的。就問他。
你來報什么信啊。
啊，什么什么信啊。
你來干嘛的。
報信啊。
你報什么信。
我想想。
你個小兔崽子，耍老子吧。
黃子韜一聽這話，立馬委委屈屈的說。
本來記得的，你一嚇唬，我忘了咋說了。
我爺爺愣住了，不僅我爺爺愣住了，包括炕上坐著的我奶奶，還有在地下站著的胡玉玲都統(tǒng)統(tǒng)的愣住了。這可能是仙家史上最不靠譜的報信了。
啥，你忘了。
忘倒是沒忘，就是忘了我爺爺怎么說的了，事兒，我倒是知道。我爺爺跟我說過，我記得，就是我爺爺讓我跟你們說的話拗口了，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直接說事，就行。別學你爺爺掉書袋子，好了，你直接學你爺爺。
黃子韜一聽這話來精神了，坐到炕邊，翹起二郎腿，左手虛拖著什么。嘴里說到。
小濤，你去祁峰村，村西頭那家，告訴張老賴，備好酒，備好菜，把院子里的東西收拾收拾，一會護發(fā)和幾家主事的還有外幾家領頭的去他家議事，關于他家的事，事還挺大的。說到這黃子韜還活靈活現的抬起左手做了吸煙袋的動作，給其余幾人看的一愣一愣的，之后走接著說，多備點細高粱，哈拉氣，別往那細高粱里摻水，上回喝那個一斤里面兌了四兩水，哈拉氣最好要帶嘴的，抽散的弄點好葉子，別啥葉子都卷，好了就這些你快去快回，我們巳時左右就到。讓他們準備迎接。就這樣，我爺爺就沒說別的。
你個小兔崽子，耍老子，你這啥他球得爺沒說啊，就讓我準備，啊。耍我啊。
那個我爺爺就是這么跟我說的。
旁邊的胡玉玲接著說到，張爺爺，昨天晚上確實有人來我們洞府了，今天我爺爺還在洞府外調遣人馬吶。應該是真有事。
炕上我奶奶，發(fā)話了，老頭子，別問了，一會就知道了，這馬上也快到了，你去收拾收拾吧，再給這玉玲和這個小仙家那點雞蛋路上吃。胡玉玲剛要拒絕，一旁的黃子韜卻連忙道謝，謝謝你了，以后你家有事找我就行了。聽的屋里兩人一仙家，哈哈大笑。等拿完雞蛋，黃子韜剛要出屋門，卻被胡玉玲一把抓住。
胡姐姐，你干啥抓我啊，咋的你不走了。
你現在怎么走啊，你一現了本體雞蛋不就掉了。
啊，那怎么辦啊。里的黃子韜直轉圈，要不我都吃了吧，我都吃了就沒辦法給兩個妹妹。怎么辦，怎么辦。
過來，胡玉玲一把拽住他，往里屋走，里屋里，我爺爺再那里把上供的雞用紅繩捆好，我奶奶，準備迎接的用的香火，紅布等一些東西。見著兩位沒走，我奶奶便問道，怎么了。
胡玉玲乖巧得答道，吶喇奶奶，那個子韜想把雞蛋帶回去給他兩個沒化形的妹妹吃，您看能不能幫幫忙啊。
我奶奶還沒答話，我爺爺搶先答到，信都沒報明白還要幫忙，丟不丟人。嗯，你說丟不丟人，爺爺用眼睛看想黃子韜。
老頭別鬧了，你去把井里的肉拿出來，拾到拾到。
嗯，是大塊還是小塊啊。
大塊吧，來的多。
好，我去了。路過黃子韜的身邊，還大聲的嘆了一口氣，唉，丟不丟人。
我奶奶見我爺爺出去了，跟黃子韜說，小仙家你別在意他，我家老頭子就這樣，見了你爺爺他也這樣沒正形，正好東西也剛找出來，我送你們走吧。準備好了嗎。
胡玉玲提著黃子韜的脖子，準備好了，吶喇奶奶可以了。
好，就見我奶奶左手鼓，右手鞭。一字一句的唱起來了。
三山五岳，伴霧隨煙去啊，五湖四海，騰云駕月行啊。
老仙家，你騰云去啊
老仙家，你駕霧走啊。
我這里啥也沒有，只有這一陣清風送你回洞府啊。
回洞府啊，回洞府，回到洞府好生修煉著啊?！?p> 我奶奶唱的時候，屋里吹過一陣風，一下子，屋里的胡玉玲和她手里提著的黃子韜就不見了。我奶奶唱完，見他倆不見了，就繼續(xù)收拾東西。等著給位仙家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