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慶幸自己沒有急著離開。
不然這場大戲不圓滿。
走了之后再返回來容易落人口實。
看看現(xiàn)在。
鐵案!
“你們敢發(fā)誓嗎?”
紀綱嚴肅的問道自己面前站成一排,所有參與斗毆的下屬。
尤其看向張鵬的眼神。
那是種帶著鼓勵和期望的情緒。
“大人,我發(fā)誓,屬下所言,句句屬實?!?p> “就是這個巡邏的,當時要抓走沈大人。”張鵬恨恨指著此刻被錦衣衛(wèi)羈押在地的唐牛開口。
心想,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再說事情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p> 雖然自己遮掩了一點點無足輕重的事實。
“沈大人抨擊了幾句,公務在身,沒打算計較??墒沁@個王八蛋說了一句‘你們北鎮(zhèn)撫司算什么東西’”
“然后,我們就跟對方打了起來。”
“可憐沈大人,以一敵眾還被他們偷襲!”
“大人,你可要給我們做主??!”
張鵬好似戲精上身,越說越有感覺,啪嗒,最后跪倒在紀綱面前。
挨揍的錦衣衛(wèi)們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唰!
齊聲一片跪地。
紛紛抱屈:“大人,請為屬下做主...”
“做主啊~”
令人忍不住動容。
“哈哈哈哈!”紀綱愉快的仰天大笑,“不錯,你們都不錯...”
欣慰的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就差來一句:傷口還疼不疼?
尤其是看到生死不明的朱允文,頓時心里浮現(xiàn)出一股感同身受。
這小子對衙門愛的如此深沉,是塊可造之才。
“讓他傷好了以來見我!”
紀綱交代李虎和郭騰飛,而他們兩個千戶領命之后,獰笑著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的士兵。
他們也憤恨。
敢這么欺負我家孩子。
真以為家里沒大人啦?
“紀大人,一些螻蟻般東西說的話語有什么公信力?你再考慮考慮!”
成國公朱能站出來了。
他本身跟紀綱不太對付。
能用這種語氣也是扔了老臉。
不然指望誰?
是左邊被偷襲后一臉惱羞,默不作聲的張輔?
還是右邊耷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朱高煦?
“呵呵!”紀綱微微一笑很傾城,“成國公此言差矣!”
“我需要考慮什么?”
“咱們做奴婢的,只要有忠心就足夠了??紤]?那是陛下才需要操心的事情!”
“您是不是兵部待得太久,待傻了...”
成國公朱能此時的臉色紅的跟一只熟透的大蝦似的。
暗恨紀綱把人抓了,還順道拍了個皇帝的響屁。
合著面子里子全給拿了去。
一點不留余地。
正當他還想說點什么的時候。
微風...
朱能感覺有一絲微風吹過臉頰。
下一瞬間定睛一看。
發(fā)現(xiàn)。
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的佩刀,架住了二世子朱高煦的隨身佩劍。
“這才幾個月?戰(zhàn)斗本能就退化到如此地步了嗎?”
“陛下,您給了咱一個公爵,但收了兵權??!”
“我是多么想不要這個爵位,畢竟,軍人的宿命就是死在沙場...”
“如今反應遲鈍的我,哪里還有戰(zhàn)士應有的姿態(tài)...”
成國公朱能想了很多。
他呆呆站在原地,一副臨淵而立的樣子,真是折煞了現(xiàn)場所有人。
紀綱和朱高煦的戰(zhàn)斗。
那刀劍堪堪擦著他的身邊掠過。
尤其是剛才一招,離著他的眼睛不足三寸。
而朱能的面容上,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臨危不亂,穩(wěn)得一批。
好一尊大明國公,這才是我大明國公。
愛了愛了...
紀綱打不過朱高煦。
后者在戰(zhàn)場上的履歷能寫一本書了都。
當交手第二招的時候就明悟了。
可是除了再次惱恨自己的被動,卻不得不陪著對手把戲演下去。
麻蛋,小丑還是他自己。
紀綱真的擔心朱高煦把唐牛殺掉。
那時候面子和里子都是他二世子的。
現(xiàn)在人家已經(jīng)找回一部分了。
撐吧!
沒別的法子。
好在破局之人終于出現(xiàn)。
成國公朱能不知何時回過神來,從嘴里緩緩吐出“糊涂”二字之時。
紀綱松了一口氣,也決定,以后對朱能下手的時候。
保證輕一點。
“成國公,這么一條好漢子,沒能馬革裹尸,卻要在北鎮(zhèn)撫司的詔獄中受盡折磨而死?!?p> “我...不忍啊!”
朱高煦嘡啷一聲,佩劍掉落在地。
哽咽的不能自已,還要信安伯張輔扶著才能站穩(wěn)。
紀綱像吃了一只蒼蠅,暗地里吐槽二世子演技太浮夸。
剛才是誰震得自己手腕生疼?
現(xiàn)在卻跟一只軟腳蝦似的。
我是真的打不過你,咱都收著點演行嗎?
“你什么?他唐牛是個好兵,我也心疼??伤Р辉撊f不該說陛下成立的北鎮(zhèn)撫司算個什么東西?”
“你憐惜他,想給他個痛快,可是陛下會怎么想?”
成國公朱能這話一出口不要緊。
剛才還在云里霧里看不清楚狀況,被信安伯張輔擋下的士兵們才恍然大悟。
原來,二世子背負了這么多?
我們誤會上官了。
就說愛兵如子的他,怎么可能會無緣無故想殺掉袍澤。
嘩!
比剛才錦衣衛(wèi)跪地聲勢浩大太多的跪地。
沒著甲的士兵們沖著朱高煦的位置下跪,甲胄在身的行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世子,唐牛當不得你如此啊!”
“我該死,都怪我說話沒個把門的...”
“怪我...”
唐牛蠻勁上頭,掙脫掉兩個錦衣衛(wèi)的束縛,撲倒在朱高煦身前。
抱著對方的大腿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哭。
紀綱仰天望去,他膈應眼前這一切。
都說二世子是個大老粗。
可是老子今晚被他算計兩次了。
這才是真正的把人賣了還讓別人數(shù)錢呢!
看看這收買人心的場面。
到了陛下面前肯定又是另一套說辭,什么一個臭丘八敢侮辱父皇您成立的衙門。
說您的北鎮(zhèn)撫司算什么東西。
兒臣當場就收了那顆狗頭。
麻蛋,老大朱高熾真能斗得過他的兄弟嗎?
現(xiàn)在站隊是不是早了點?
“世子,您對我北鎮(zhèn)撫司有誤解!”
“我們難道就是那些愚夫愚婦成天謠傳的以折磨人為樂嗎?”
“了解事情,查清事實是我們的職責?!?p> “我們又不是變態(tài)!”
紀綱的心里產(chǎn)生了一絲縫隙。
原本立誓效忠皇帝的他,有了些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漏洞。
所以,跟朱高煦說了一些沒必要說的話!
“啊~~”
朱高煦突然難受的嘶吼。
唉!
紀綱嘆了口氣。
這哪是難受,分明是接著演下去的信號。
“毀我一員大將,老子宰了你...”
朱高煦為紀綱指明了目標,提醒他我下一次可是要沖著那小旗下手了啊!
你離著遠,先往前挪幾步。
正好我再找把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