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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鳴劍錄

第二十一回 蒼狼末計(1)

曳影鳴劍錄 馬賀布衣 5698 2021-08-04 12:03:22

  原來漢帝在為大單于餞行的別宴上見到了嬙兒,一身魂魄即被她的絕世姿容和出奇才藝勾走,無時無刻能忘。半月不到,便形銷骨立,病情加劇。此次欽派甘延壽前來匈奴龍庭,除了斡旋調(diào)停各方助大單于平定內(nèi)患,還私下授命他設(shè)法勸說嬙兒,教她以不適應(yīng)胡俗為借口,向大單于請求罷婚,棄胡回漢,重歸后宮。漢帝為表明相思之苦,甚至當著甘延壽之面賦詩一首,命甘延壽代筆寫在一方小小的素絹上,封成密函,托囑甘延壽務(wù)必轉(zhuǎn)交到嬙兒手上。

  甘延壽心知此等暗事須得嬙兒情愿才行,若須規(guī)勸,最好先摸清楚她的心意,否則多半要弄巧成拙。但他從未見過嬙兒,不知其品性如何,有無厭棄匈奴、求歸大漢之心。想到歐陽華敏與嬙兒是同鄉(xiāng),俗話說:“親不親,家鄉(xiāng)人?!笔且詫W陽華敏一人找來,要他以鄉(xiāng)親的名份前去拜望嬙兒,找機會探明她的想法,好作計較。

  歐陽華敏聽完差事,即刻心想:“自己正愁難以瞞著甘師叔私自秘尋嬙兒會面,有了漢帝之命,豈不是蒼天悲憫自己和嬙兒的苦情,冥冥中為自己開了一道方便之門?!碑斚卤愕溃骸斑@件事情好辦。侄兒與寧胡閼氏王嬙不僅是同鄉(xiāng),還同是恩師劍牘先生的弟子,彼此曾一起在恩師的教所神農(nóng)軒館習(xí)文練武,甚是相熟?!?p>  言中之意,是特地向甘延壽點明自己與嬙兒乃有同門之誼,回頭秉持漢帝之命與嬙兒往來,即便相昵稱呼,親近非常,也不至教這位師叔覺得奇怪。甘延壽聽說嬙兒也是其師侄,既顯驚訝,又大為興奮,立道:“如此真是再好不過,明日你就借師門故舊的由頭前去探望王嬙師侄,把皇上的詩函交給她,看看她是何反應(yīng),如有可能成全皇上的心愿,師叔再去會她一面。”

  歐陽華敏欣然領(lǐng)命。想到諸般機緣巧合,使自己能得順順當當、無須偷偷摸摸去見嬙兒,心里暗地激動無比,幾乎按捺不住亢奮喜悅熬了一晚。次日早膳過后,迫不及待攜帶漢帝的密函直投龍庭后帳,稟明漢使身份和姓名,懇求謁見寧胡閼氏。

  嬙兒自到單于龍庭之后,有關(guān)她姿容絕麗、在嫁來途中神獻落雁、祈福強胡、琵琶之音撼動大漠等等奇聞美名很快不脛而走,隔日便已傳遍整座余吾谷城寨,舉眾皆知。有人視之為匈奴復(fù)強之兆,有人日日守候在龍庭帳外,爭望能一睹其美貌,更有人將她立為下凡神仙,在家中設(shè)壇虔誠膜拜。

  大單于前娶的諸閼氏、夫人見嬙兒既有大漢憑恃,又瞬間聲名鼎沸,博得萬民敬仰,全都深怕她獨得大單于的寵愛,教其等盡遭冷落成為陪襯。是以個個面子上雖對嬙兒百般熱情,親近敬重有加,私下里卻無不在大單于面前爭風(fēng)吃醋,巧獻讒言,污蔑嬙兒身上有股妖氣,力勸大單于避而遠之。

  大單于對嬙兒愛意難舍,但想到途中慘遭重病困厄、嬙兒被劫后毫發(fā)無傷而歸,還有那離奇的墜雁怪事,也不得不顧忌她三分。且因有諸多妻妾沒日沒夜獻媚爭寵欲壑難填,大單于對嬙兒的淫嬖之心暫得隱忍,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垂涎三尺。加之嬙兒時時使計相避,刻意推拒同寢,大單于始終未能呈其**暢其郁郁之懷,無可奈何之下,遂勉為其難賜嬙兒寬穹大帳,一人清居。

  嬙兒一時能得擺脫大單于的糾纏,心知此種狀況決不可能長久,須得盡快找胡耆堂查報歐陽華敏的家門大仇,以好早日脫身逃去。依照左伊秩訾王的指點,她望能與顓渠閼氏和大閼氏相商對付胡耆堂之計,但數(shù)次私下拜見兩位閼氏,其二人對她皆銜妒于懷,諱莫如深,根本不予信任,每回都教她無法張口。

  嬙兒正在為此事發(fā)愁之際,忽然得報一位名叫歐陽華敏的漢使求見。莫敢相信是心上人公然謁帳,適值王姑姑在旁,急忙讓她去將來人引到帳中。見到果真是日思夜慕的歐陽華敏,既驚喜非常,又不無覺得詫異奇怪,趕緊請王姑姑到帳外幫忙把風(fēng)。王姑姑二話沒說,一切著力照辦。

  一對苦命鴛鴦逾月不見,如隔千年。歐陽華敏和嬙兒不待王姑姑兩腳跨出門檻,已情難自控相擁而泣。王姑姑深切體諒其二人之私,裝作什么都沒看到,徑直趨出帳去。歐陽華敏和嬙兒沒了顧忌,哪里還能忍得住離愁別恨,有道是小別勝新婚,趁著左右無人,盡管敞開心扉,濃情恩愛,傾訴衷腸。

  嬙兒聽歐陽華敏言明與甘延壽一行前來的經(jīng)過,確知心上人有漢使身份做擋箭牌,尤是大為寬心。兩人細述別后境遇,嬙兒得悉甘延壽這位從未謀面的師叔答應(yīng)相助對付胡耆堂,甚感查清仇事有望。但曉得歐陽華敏到了受降城外的窯堡草舍還避開閔兒,未將自己兩人私下成婚之事向閔兒坦誠以告,芳心微微不悅。且歐陽華敏沒能遇上她所安葬的雁冢,令她隱然更生遺憾。

  兩人貪戀良辰纏綿了許久,快到務(wù)須告別之時,歐陽華敏才將漢帝的心意告知嬙兒,取出密函,交由她親啟。嬙兒不接,撒嬌道:“你替我打開,念給我聽?!睔W陽華敏見她無所忌諱,便啟函展絹閱誦,但見絹上所書乃是一首癡心苦訴的長長情詩,繾綣思念愛慕躍然字里行間,哀婉悱惻,撼動肝腸。

  嬙兒默默聽完,嘆責道:“這個糊涂皇上,嘮叨起來倒是蠻有些文采,只是詩賜非偶,白費心機,徒勞傷神,全無用處?!彪S而又道:“師哥,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你念么?”歐陽華敏垂頭苦思冥想,不解其意而問:“卻是為何?”嬙兒嬌嗔道:“你莫要故意裝傻瓜,詩句從你口中出來,所表的自然就是你的心意了?!?p>  歐陽華敏如恍然大悟,不免有些難為情,道:“嬙兒,我知道你喜歡以詩達意,有時我也想為你寫幾句。只是我的文采遠遜這個糊涂皇上,不敢向你獻丑。不過你寫給我的詩賦,我一直都記在心里?!眿詢合捕阒?,道:“我給你寫過那么多詩賦,你若是都能記住,那便勝過做詩為贈了。”

  歐陽華敏被其摯愛感染,興之所至,即自個兒逐篇背誦起嬙兒所贈的詩作來。嬙兒瞧著他煞是認真的模樣,靜靜依偎而聽,煦煦然隨文遐想,怡神蕩懷,仿若又回到那陽山洞窟之中,新婚燕爾之時,天地間仿佛全是兩人的世界。

  歐陽華敏將爛熟于胸的嬙兒詩作都詠誦了一遍,意猶未盡,繼而又重頭背來。嬙兒忱迷欲醉,聽得不厭其煩,許久才戀戀不舍地讓歐陽華敏停下。然則她平素喜研辭賦文章,當此詩境如畫之際,便取過漢帝所寄的詩絹仔細研覽,品評琢磨。

  深究了一會兒,忽然甚覺可笑,鄙夷道:“絹中所書不是皇上的手筆,想必里面這些詩句也不是他所造。身為大漢堂堂一國之君,連寫一首歪詩都要作假,真是虛偽矯情,貽笑大方!若不是師哥你念得好,那便一文不值了。”

  歐陽華敏道:“聽甘師叔所言,詩句真是皇上當場親作,只是由甘師叔代書而已。”嬙兒入居漢宮有年,不僅認得漢帝的筆跡,更知他喜好擅寫字體筆法,既然欲討自己歡心,為何不施展所長親書詩絹?思來想去,猛然頓悟:“皇上必定是擔心密函落入大單于之手,被匈奴人發(fā)覺私情,招惹上出爾反爾、對一名外嫁宮女余情未了的壞名聲,是以要甘師叔代筆,一旦事泄,好找借口抵賴?!?p>  顧念及此,大為漢帝的怯懦倍感羞辱!愈覺得漢帝軟弱昏庸,處事畏首畏尾,既想召自己回去漢宮,又不敢正大光明,言行磊落,連一封密函都要假人之手遮遮掩掩,哪里像是一國之君所為!自己好不容易得出漢宮牢籠,又豈可能走回頭路!當下決然修書一封回拒漢帝,讓歐陽華敏帶給甘延壽轉(zhuǎn)呈,言明她寧胡閼氏深受大單于尊寵,在匈奴過得很好,毫無歸漢之心,教漢帝斷絕對她的念想。

  歐陽華敏收妥書信,萬般不舍地離開嬙兒,趕回下榻之處。甘延壽已經(jīng)在帳內(nèi)等他有時,顯得頗有些煩躁,見面即問他為何去了那么許久。歐陽華敏以為師叔怪罪自己辦事拖拉,便借著之前的鋪墊,說是與嬙兒敘起同窗舊事,沉湎往日交情,一晌莫知時辰之過。

  甘延壽卻全無深究見責之意,只是急切詢問有關(guān)嬙兒的反應(yīng)及情狀,是否能如漢帝所愿。歐陽華敏扼要將嬙兒的心思說知,并將嬙兒的書信交由甘延壽過目收攜。甘延壽閱罷書信,似已有所意料,又顯得不無意外。

  他原來抱著嬙兒多少會有歸漢之心,只不過要她主動向大單于提出來,可能會有些麻煩。卻想不到嬙兒毫不猶豫就回絕了漢帝之望,不由得嘆道:“之前遠嫁胡藩的漢胄宗室王女幾無不是腳跟未沾胡地,便已鬧著要回大漢。難得王嬙師侄有這般堅決從胡之志,看來她誠非一般女流?!?p>  權(quán)將書信藏好,仍命歐陽華敏往后時常去探望嬙兒,多與她說些家鄉(xiāng)的事情和皇上對她的思念愛戀,希望能藉此打動其幽懷,使其改變心意,以達成漢帝之托。歐陽華敏明知事不可成而欣然從命,心底里如魚得水,別提有多痛快了。

  甘延壽接著將其與大單于會面諸情相告,歐陽華敏方解其煩躁之緣故。原來大單于見到甘延壽后,極表信任,摒退左右,與他秘密言事。但兩人商榷了大半日,始終未能定計。

  甘延壽從大單于口中得知,胡耆堂自白骨灘遭遇呼延鎮(zhèn)南大軍圍剿之后,行事處處疑憚防備,既不再參加龍庭諸封王議事常會,也不肯接受大單于的召見。僅只為洗脫殺害銖婁渠堂的罪嫌,屢次向大單于上書為己百般辯解。大單于不敢予以輕信,旨令其繳交兵權(quán)以示忠心。胡耆堂卻盡找借口推脫、拖延,不肯從命。

  雙方照此相持數(shù)月,胡耆堂突然對大單于顯露出怨恨不滿之心,甚至對立起來,明地里痛罵大單于年老糊涂,侮辱其為喪家之犬,不相信自家兄弟,只顧臣服大漢,茍且偷安。大單于感到其勢洶洶,才急急南下覲見漢帝,懇求大漢出兵助其平定危局。

  甘延壽當日在受降城聽了歐陽華敏所言諸事,本打算讓大單于召集胡耆堂和呼延丕顯兩位封王前來龍庭協(xié)調(diào),趁機先制服胡耆堂,再讓歐陽華敏當庭揭穿呼延鎮(zhèn)南殺害銖婁渠堂的真相,將呼延丕顯父子繩之以法。等到兩位封王成為大單于的階下囚,其所部大軍當不戰(zhàn)而解。如今得知大單于和胡耆堂雙方已成僵局,便將原計的先后次序顛倒過來,向大單于提議先治呼延丕顯父子之罪,再取信胡耆堂,然后圖之。

  大單于莫能確信呼延鎮(zhèn)南是殺害銖婁渠堂的元兇,又始終覺得最大威脅還是來自胡耆堂,不敢輕易采納此計,怕弄不好兩面受敵。甘延壽遂告之有關(guān)歐陽華敏當日目睹銖婁渠堂被害之情,大單于仍是猶豫不決,認為歐陽華敏的行蹤非同尋常,其言不足為信,況且僅憑一人證詞,難以服眾。

  另外其他計較,幾乎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那便是由大單于率領(lǐng)親族和直轄部眾,會同呼延丕顯的兵力,與胡耆堂麾下數(shù)十萬大軍開戰(zhàn),強行殲滅其勢力。然而此舉必定將整個大胡卷入惡戰(zhàn)之中,實在事關(guān)重大,到時鹿死誰手無法預(yù)料,若攪得舉胡大亂喪失民心,大單于與呼延丕顯的兵力反被胡耆堂所滅,也不是沒有可能。況且大單于暗地里還須提防呼延丕顯,更加不敢冒險為之,認為除非大漢愿意派出二十萬大軍抵力助其成事,否則光有甘延壽和十名大漢使臣,實不足決斷此謀。

  甘延壽知道漢帝前已拒絕大單于此請,無可奈何,只得回過頭來,重勸大單于先對付呼延鎮(zhèn)南父子。為使大單于相信歐陽華敏其人其言,又將歐陽華敏因仇潛入匈奴追查胡耆堂的經(jīng)過,隱去有關(guān)單于藏寶圖的細節(jié),擇要說來。表明歐陽華敏既與胡耆堂為仇,不可能會誣陷呼延鎮(zhèn)南,反替胡耆堂除去死對頭。大單于聽完此情,覺得符合常理,才將信將疑,要派人將歐陽華敏叫去當面盤問。

  甘延壽想到歐陽華敏正身負機密使命,為防大單于的手下察覺其舉動多心,遂以商定大計之前,不宜走漏內(nèi)情驚動各方為由,趕回居所要親自領(lǐng)歐陽華敏去見大單于。在住處久等不見歐陽華敏回至,不知會不會生出意外,難免著急心煩起來。

  歐陽華敏聽說要其指證呼延鎮(zhèn)南,立馬心生顧慮道:“晚輩若闡明實情,胡耆堂得脫嫌疑,大單于即便不與他重歸于好,也必定不會再與他作對。到時侄兒一人無力對付胡耆堂的千軍萬馬及其麾下眾多武功強手,就算有師叔鼎力相助,也難有望拿他是問,查明家仇真兇了?!备恃訅鄣溃骸澳闱曳判?,一切有師叔替你做主,至?xí)r保準叫他不敢不如實交待?!?p>  歐陽華敏憂忌難釋,莫管冒昧著意而問:“師叔這等成竹在胸,不知有何妙法能教胡耆堂俯首帖耳惟命是聽?”甘延壽寬厚一笑,不答反問:“侄兒可知胡耆堂為什么會猝然回歸匈奴,染指英雄大會?”歐陽華敏搖頭表示不知。

  甘延壽道:“胡耆堂此舉,乃是受了皇上的密詔?!睔W陽華敏聞言大驚,立馬想起在白骨灘時胡耆堂對長安九市八家行頭曾自揭此秘,極不情愿道:“原來胡耆堂——他果真是大漢密派前去破壞匈奴英雄大會之人?!”

  甘延壽道:“沒錯。但皇上不是純粹要他破壞英雄大會,而是要他借英雄大會之機助大單于收服安定郅支單于舊部,分而化之。胡耆堂暗受了皇上欽命,即以思念故土,葉落歸根為由,向大單于奏請舉家遷回匈奴,之后他如何謀劃左右英雄大會之局,你已知之甚詳,就無需師叔我贅言了?!?p>  歐陽華敏仔細回憶胡耆堂在英雄大會前后的種種舉動,漸對整盤棋局脈絡(luò)分明,道:“照師叔的話說來,依皇上之計,胡耆堂收服郅支單于舊部后,本應(yīng)遣散他們,但胡耆堂卻教其等為己效命,以手握重兵為恃,企圖迫使大單于拔掉右賢王呼延丕顯這顆眼中釘,除掉其強大兵勢,是以大單于幾次催促胡耆堂解兵交權(quán),他都不從。大單于與胡耆堂原本已有嫌隙,見他不無要挾之意,怕他養(yǎng)兵成患,故不肯助其對付呼延丕顯,而欲設(shè)法調(diào)停其與呼延丕顯的紛爭。沒想到兩位封王的矛盾日益加深,愈演愈烈,呼延鎮(zhèn)南竟然暗藏狼子野心,殺害銖婁渠堂嫁禍胡耆堂,造成今日這番難以收拾的局面?!?p>  甘延壽點頭道:“侄兒明辨錙銖,洞若觀火,然而究此危局的根源本由,恐怕還不是這些,胡耆堂當有更大的圖謀?!睔W陽華敏耳聞目睹祖渠黎骨都侯等輩私下慫恿胡耆堂取呼韓邪大單于而代之,胡耆堂雖然沒有明示其意,但蠢蠢然不無篡逆之心,當即斷定:“胡耆堂必是覬覦大單于之位!”

  甘延壽頜首贊道:“侄兒一語中的!胡耆堂這番心思,在大單于入漢朝覲之后,暴露得尤為明顯。大單于前腳剛剛離開長安京城,他的密使就已入宮私見皇上,奏陳呼韓邪單于之過,讒其能不足以治平,威不足以號令眾胡歸于一統(tǒng),更勸大漢不必出動大軍,勞師遠旅,一切授命他來擺平匈奴亂局即可。其議顯然是要皇上扶持他取代呼韓邪大單于?!?p>  歐陽華敏憤然道:“這般說來,胡耆堂問鼎龍庭之心已昭然若揭了。他將郅支單于舊部歸入麾下,已有違漢帝之命,一旦稱意離間大漢和呼韓邪大單于,決不可能愿受大漢所制。加之郅支單于舊部刻刻不忘向漢尋仇,洶洶請戰(zhàn),胡耆堂即便初無此心,日久勢必與大漢為敵。敢請師叔想辦法盡快奏明皇上,決不可教此惡人得逞奸計大謀!”

  甘延壽神情自若,鎮(zhèn)定道:“侄兒不必心焦。你之所言,皇上豈能不知!只因當初未明胡耆堂之志,誤遣其歸胡罷了,是以特意受命我等大漢使臣前來,無論如何也要將胡耆堂這條狡露獠牙、居心叵測的大漠蒼狼馴服。以此掣肘,大單于既不敢縱惡為患,更不可能與胡耆堂狼狽為奸,你之家仇,何難查明!”

  歐陽華敏了然諸般是非曲直,豪氣頓生,即刻答應(yīng)隨甘延壽去見大單于,指證呼延鎮(zhèn)南殺害銖婁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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