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的探店文章發(fā)表之后,毫無疑問的,大河客棧迎來了一個新的客流高峰。眾多讀者們從文章的字里行間,讀出了美食記者那沒能吃遍大河好菜的絲絲幽怨。
大河客棧的接待能力再一次爆了,任夢海不得不采取限流的措施,在網(wǎng)站上宣布每日只接待固定數(shù)量的店外客人,除了住店的客人外,其他人全部采用預(yù)約制。想要吃大河客棧的餐廳,就得上網(wǎng)或者打電話先預(yù)定,確定了才能來。
對于那些想要憑著關(guān)系,或者金錢來插隊的人,大河客棧的電話接線員只有一句話:眾生平等。這句話一說,真正有點底蘊(yùn)的人就退了,他們馬上就想起來,這大河客棧好像和棲云寺還有點關(guān)系呢,可別為了口腹之欲,得罪了神佛。
反而是那些發(fā)家不久的人們,覺得你一個農(nóng)家樂還這么牛,你給我等著!
市里就有這么一家騰飛娛樂,先前是做游戲廳、桌球室、保齡球活動中心起家的,后來又去做量販?zhǔn)娇ɡ璒K、連鎖網(wǎng)吧,幾次都把準(zhǔn)了大眾的娛樂需求,積累了不少財富。現(xiàn)在他們家已經(jīng)進(jìn)軍影視行業(yè)了,據(jù)說還想開個高爾夫球場,開始走高端會所的路子。
騰飛娛樂的老板天天忙得不亦樂乎,顧不上兒子的教育問題,就和很多差不多年紀(jì)的生意伙伴學(xué)習(xí),到了時間把兒子往國外的學(xué)校里一送。雖然這學(xué)校連個名字也沒聽過吧,總歸也能拿個大學(xué)的文憑回來。他的兒子肖嘯城二十來歲,回國后天天和一幫差不多的紈绔混在一起玩兒,反正家里有錢,可以隨便揮霍。
幾個有錢的年輕人湊在一起,又沒有什么正事可干,可不就是滿世界的吃喝玩樂嘛。舞榭樓臺都去遍了,大河客棧這種網(wǎng)紅客棧就進(jìn)入了他們的視野。這天肖嘯城呼朋喚友的,幾輛豪車奔到客棧,愣是因為沒有預(yù)約被拒之門外了,他還和那接待處的小姑娘牛哄哄地說,你們要多少錢?我多付你五倍行嗎?不行付十倍?二十倍也行啊。
服務(wù)員拼命擺手,我們這里這么便宜,付二十倍也嚇不死人啊,沒預(yù)約就是不行。
肖嘯城有點火了,覺得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他家里是開娛樂公司的,可以說黑道白道都有點聯(lián)系,從來只有別人怕他的。他一定要沖進(jìn)去吃飯,那小姑娘要攔,他就和人家推搡起來。
他剛把這姑娘硬推到一邊,小姑娘踉踉蹌蹌地,扶著柜臺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了。肖嘯城正要往里走,接待處柜臺的后面突然跳出一條大白狗來,一腳就把他給踹翻了。
肖嘯城的驚叫聲還沒出口,就見那狗踩上了他的胸膛,大腦袋低下來,鼻子里赫赫地噴著氣,微微露出獠牙,凌厲地盯著他,似乎在研究他身上那一塊肉方便下口。看著那狗的兇惡神情,肖嘯城只想連滾帶爬的跑開,但全身都嚇得發(fā)軟,動彈不得了。
“啊,怎么回事,你們這狗咬人??!”
“傷人了,快找人來把這狗拖開!”
“天哪,這不是條瘋狗吧?”
同行的人都驚呼起來。
那狗抬起頭來,從左到右把眾人慢慢地掃視了一遍,眾人立刻噤若寒蟬。見鬼了!怎么被只狗的眼神嚇成這樣!
那個接待處的小姑娘剛緩過神來,此時連忙過來說:“這是我們客棧里的狗,不咬人的。哮天,快回來!”
那狗很不情愿的叫了一聲,松開了爪子,不過回身的時候又在肖嘯城身上踩了好幾下。
那小姑娘讓白狗回到柜臺后面去,有膽子大的伸頭看了一眼,那邊有個狗窩,估計剛才是在窩里睡覺呢,被肖嘯城他們吵醒了。
眾人把肖嘯城扶起來,還想再放幾句狠話的,不知為何沒那個膽子了,只好一邊訕訕的往外走,一邊嘟噥說:“客棧里養(yǎng)狗也不拴起來,要是咬了客人你們就得關(guān)門了!”
出門上車開了一段,大家的膽子都大起來了,紛紛議論著剛才的一幕。就有人提議說:“那狗看著也太兇了,嚇得我魂都沒了,不如弄點藥去,把它給毒死,看它還怎么囂張!”
“就是,這客棧老板也是太傲了,我們這么多人來吃飯,給他生意他都不做,惡狗咬人,他還是連個面都沒露。殺他條狗,也讓他知道一下厲害!”
下面就進(jìn)入具體計劃安排了,讓哪個小弟去買耗子藥,又怎么把耗子藥拌到肉里面之類的。幾人正商量得開心,他們隊伍中開在最后的一輛車突然加速,“砰”的一聲撞上了前車的車屁股,前車被撞得往前一躥,又撞上了再前面一輛。如此一溜五輛車撞成了一串葫蘆。
肖嘯城他們?nèi)寂芟铝塑?,驚魂未定,互相檢查了一下,人都沒事,最多也就是小擦傷,但五輛豪車互相撞得不輕,送修肯定要花一大筆錢。更慘的是這樣就瞞不過家里了。出來玩樂出了連環(huán)車禍,家里肯定以為是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喝酒了啊,要是關(guān)在家里不讓出來了,那才要命呢!
“老小你怎么回事?你突然加速干什么?腦子進(jìn)水了?”肖嘯城質(zhì)問最后一輛車的司機(jī)。
“不知道啊?!崩闲∵€在哆嗦呢,“我就聽見車后面‘砰’的一聲,就像被人踹了一腳似的,我車就往前飛出去了!”
“你嚇糊涂了吧,還踹了一腳,誰力氣能這么大?。俊北娙俗叩嚼闲〉能嚻ü珊竺婵?,確實有一處很深的凹陷,但怎么也不可能是人踹出來的。
“山上滾下來的石頭吧?”
“砸的挺深。”
“唉,感覺這個地方和我們犯沖啊我說?!?p> “別說了,趕緊打電話叫拖車?!?p> 等到警察趕到事故現(xiàn)場,還給他們都做了酒精測試,拖車才剛剛趕到,把一串兒葫蘆車分開拖走了。此時各家的父母也紛紛趕到現(xiàn)場,揪著耳朵把孩子領(lǐng)回了家。這些人忙于解釋自己沒有喝酒,沒有胡鬧,也就顧不上大河客棧和那條白狗了。
大河客棧里,任夢海正召集所有負(fù)責(zé)接待的員工開會,包括客棧的前臺,訂房、訂餐的接線員,還有餐廳門口的接待員小姑娘。
“大家都記住了吧?我們能自己解決的問題,就絕對不要麻煩狗!遇到不講理的客人,要盡量安撫它們的情緒?!?p> “安撫不了怎么辦?”餐廳門口的小姑娘有點委屈地問。
“怎么會安撫不了?敬德和哮天都是很聽話的!”
“???老板,你是讓我們安撫自家的狗狗?”
“對啊,客人有什么好安撫的?遇見蠻不講理的,你們就報警,讓警察來把他們領(lǐng)走?!?p> 所有人:“老板威武……”
這時警察還真打電話來了,他們和大河客棧的關(guān)系一向挺好的。這次是通報一下,出山的公路上發(fā)生了連環(huán)車禍,幸好沒有人員傷亡?,F(xiàn)在已經(jīng)做了警示牌,讓他們開車經(jīng)過那個路段的時候小心安全。
任夢海連連答應(yīng),還讓王立春把這消息發(fā)到客人的手機(jī)上,如果有自駕游的客人,回去時注意一下路上的警示牌。
“哮天?。坎皇悄阕飞先ジ傻陌??”晚間任夢海來給哮天送飯時,好奇地問。
哮天無辜地?fù)u著它的大腦袋。
“不要裝啦,我又不會罵你。真不是你?”
“不是哮天,是我?!睏顟鞛橄煺?p> “二郎真君?你這么大一個神,怎么還去幫自家寵物出氣呢?它都已經(jīng)把人家嚇?biāo)懒恕T僬f了,你怎么能動用神力?這不合規(guī)矩啊。”
“誰讓他們?nèi)氯轮舅老??要不是不能動神力,我早就把他們都掀到山谷底下去了?!?p> “沒動神力?那怎么弄的,還連環(huán)車禍,聽著怪嚇人的?!?p> “就是踹了那車一腳,這可不是神力啊,就是蠻力,我天生力氣就大!”楊戩得意洋洋地說。
哮天抬起頭來,高興地舔了舔楊戩的手。
“那,那也行吧,他們想干壞事,受點教訓(xùn)也應(yīng)該??窗盐覀兿斓靡獾?,你的主人最護(hù)短了。哮天啊,剛才我們開會你應(yīng)該也聽見了。對付惡勢力,我們客棧優(yōu)先使用人族員工,其次使用外部警力,真有緊急事件警察一時趕不到,那就敬德先上,實在生死攸關(guān)了,你再上,行嗎?”
哮天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啊,如果看見你家真君一時激動了,要往前沖,你就咬著他不讓他去,知道了嗎?”
哮天開始裝傻,埋下頭去吃飯,不過任夢海看到了它眼里的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