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洪隱居的地方呆了沒幾天,開山郎親自找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小郎,杜弢退了,五萬叛軍朝著蜀地方向潰退”
司馬安有些詫異,杜弢的失敗他預料到了,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會這么快,這才三天而已,豫章城哪里有這么強的力量!
“我派人給江州牧傳信的時候正巧揚州牧王敦和陶侃率軍趕到,雙方在豫章倉設(shè)伏大敗杜弢”
司馬安眉頭微簇,諸葛京和他說的是王敦和陶侃最快都需要半個月才能抵達,沒想到這才七天便到了。
“江州牧讓人傳話給你讓你去一趟豫章城”
“事不宜遲,那就動身吧”
在前往豫章的時候司馬安還拉上了醉心于醫(yī)藥研究的徐熙,諸葛京的身體馬上油盡燈枯,衛(wèi)階同樣每況愈下現(xiàn)在是最需要徐熙的時候。
諸葛嚴在烏頭門外迎接,兩人并排朝著州牧府走去。
“周訪周勰怎么樣了”
周訪這老小子不安好心憋著壞想要害他,司馬安自然非常關(guān)心他的下場,暗通叛軍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祖父差人送信給了安東將軍司馬睿的回復是周氏公忠體國,斷不會做如此事情”
“這件事我可以作證”司馬安說道。
“沒用的,現(xiàn)在的安東將軍司馬睿正是需要周家支持的時候,就算他知道這件事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且這一次不止沒有追責詳查反而下令嘉獎周訪在擊退杜弢時立下的大功”
司馬安的表情宛如吃了翔一樣,司馬睿是整個江左最高的官吏,如今皇帝被俘他代行皇帝職責,但這也太窩囊了吧,部下造反自己不單單假裝看不見而且還要褒獎?
“現(xiàn)在杜弢戰(zhàn)敗,但豫章城的情況并沒有絲毫好轉(zhuǎn),反而更加撲朔迷離?!?p> “這是為何”
司馬安不明白為什么取勝以后諸葛嚴似乎更加憂心忡忡了。
“如今的豫章城各方勢力盤踞,除了我諸葛家還有涂羅兩大江州望族,揚州牧王敦、江夏郡太守陶侃、義興周氏的周訪,還有一個就是王澄,王澄原本為荊州州府因敗于杜弢之手被撤銷州牧如今也在豫章。
幾方都是各懷心思,祖父身體根本無力掌控這個局面”諸葛嚴嘆息一聲。
就連司馬安一個局外人都覺得頭皮發(fā)麻,三個州牧,一個掌握兵權(quán)一個背靠大樹兩個太守,兩大江州豪強攪在一起。
“杜弢都退了他們?yōu)槭裁催€留在豫章”司馬安問道。
“其一,下一任的江州牧空懸未定,周訪和王澄,周訪早就對江州牧虎視眈眈,而王澄因為被撤銷荊州牧以后看到祖父的狀況起了別的心思。
其二王敦帶來的一份詔書,要求所有州牧聯(lián)合推舉安東將軍司馬睿為江左盟主”
因為皇帝被俘卻并未死,因此司馬睿不敢明目張膽的稱帝但野心已然暴露無遺,做不了皇帝就先做盟主。
“這些人都什么態(tài)度”
“陶侃因為手掌兵權(quán)很明確的表示了反對,周訪態(tài)度曖昧,王澄倒是表示了支持,但他現(xiàn)在落地鳳凰并不重要,現(xiàn)在只有以祖父為首的羅氏涂氏還沒有表態(tài)”
周訪應(yīng)該是在待價而沽看看司馬睿能出多大價錢,周訪雖想成為下一任江州牧,但現(xiàn)下時局皇帝無法發(fā)號施令,州牧的更替都是本州內(nèi)部決議,就算司馬睿有心也不敢直接越過諸葛京任命他為江州牧,否則一定會引起當?shù)厥考澓缽姷姆磳Α?p> 幾方的訴求各不相同,如果沒有人統(tǒng)籌兼顧或者選擇避讓,一定會引起更大的沖突,尤其是陶侃和王敦手里都有精兵,一個處理不好比杜弢攻城更大的危機就在眼前。
“太公匆匆把我找來,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幫上忙的嗎?”
“這件事稍后再說,他們都在花廳等你”
很快司馬安就知道了諸葛嚴說的他們是誰,除了江州牧諸葛京之外,涂欽和羅文通居然也在,這算是除了周訪意外整個江州的三大巨頭了。
而且涂欽羅文通年歲已高,居然親自到場,更是說明了這一次召他前來的重要。
“司馬安見過州牧,大中正,涂翁”
“都不是外人,隨便座吧”
諸葛京自從擔任江州州牧以后與羅涂兩家同進同退,涂欽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說他也不是外人卻暗含深意,容不得司馬安不去思考其中的含義。
“司馬安,我身體不適就長話短說了”
杜弢攻城諸葛京殫精竭慮,原本就虛乏的身體更是不堪驅(qū)弛,如今需要別人攙扶著才能走路,連說話都斷斷續(xù)續(xù)的。
“老夫恐命不久矣,這江州牧一旦空懸將引起巨大的紛爭”
司馬安有些奇怪,這與他有何關(guān)系?
“羅氏涂氏多俊杰,何不擇一賢才擔任?”
還有個人司馬安沒說,那就是諸葛嚴,因為諸葛嚴幾次都和他說過想要效仿高祖躬耕隱居的意愿。
“一開始老朽與文通也是這么想的,義興周氏行事霸道野心太重,如果讓周訪接任怕是于我們不利?!蓖繗J說道。
“但現(xiàn)在盯上江州牧這個位置的不僅是周氏,安東將軍司馬睿本就忌憚我們這些江左大世家,如果在出任州牧的話足以與建康對抗,揚州牧王敦親自到我們府上隱晦的警告過。
其次,我們兩家的人在江州小有盛名,但是放眼江左而言名望尤輕難堪重任”
“所以三位召我前來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嗎?司馬安愿效犬馬之勞”
“如今大晉皇帝陛下為匈奴所擄,政務(wù)也歸由各地自行處理,過些時日我將會與涂欽羅文通三人聯(lián)名保舉你為江州牧”
司馬安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即便聰明如他也是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讓他一個來江州游山玩水的人擔任封疆大吏?這不是開玩笑嘛?
“太公玩笑了吧”司馬安說道。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玩笑嗎?”諸葛京反問。
“司馬安,選擇你也是我們的無奈之舉,由司馬氏的人出人江州太守,皇室聲威定然大壯司馬睿樂見其成。
其次避免讓義興周氏與安東將軍府用江州牧一職走的更近,如果他們強強聯(lián)合我們兩家無疑會受到打壓,屆時周訪在江州更加無法無天?!?p> 至于第三點三人都沒有點頭,也不代表司馬安自己不清楚。
司馬安雖身為皇族但在江州毫無根基,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要依靠涂氏和羅氏,說的好聽一些三方捆綁在了一起,如果司馬安沒有諸葛京那樣的手段只能成為他們兩家的傀儡。
“我們也考慮過南頓王司馬宗,他也是皇室宗親,可惜與周家走的太近”
“司馬安年紀尚輕恐有負重托難當大任,諸葛太公,我認識一個名醫(yī),我希望讓他給你看看病情,如果有所好轉(zhuǎn)那就最好了,如果實在不行在言江州牧一事”
不管怎么樣,江州牧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如果真的落到了他的手里,自然會省掉很多麻煩少走很多彎路,但司馬安沒有直接同意也沒有反對。
“既然是你的心意那就讓他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