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決斗與異常
高文脫掉身上的鎧甲，只留單衣，同時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他收起了對宇托比亞的笑容，正色道：“宇托比亞神父，既然決斗已經(jīng)開始，我是絕對不會留手的，你要是撐不住了直接認輸?！?p> “好。”宇托比亞舉起短劍，架勢正是剛才高文教他的基礎(chǔ)架勢。
“那就開始吧！”高文也舉起樹枝。
藿璞坐在藤椅上，吃了一快蘭繭遞過來的橘子瓣，上面的白色莖絡都被蘭繭細心地挑得干干凈凈。
“圣冕殿下，您覺得宇托比亞神父能贏嗎？”蘭蛹動了惻隱之心，她有些不忍看到宇托比亞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和一個騎士決斗。
“當然不可能。”藿璞理所當然地道，“高文可是高階騎士，宇托比亞就算學會了《創(chuàng)世錄》也不可能贏得了的，而且他還不會怎么真正使用《創(chuàng)世錄》的力量?！?p> “那大主祭還……”
“大主祭應該是想看看宇托比亞的潛力吧?！鞭借庇檬滞兄掳?，“他可能覺得宇托比亞有天賦，說不定以后會把他帶回圣城去，給他找個好牧師當老師?！?p> 蘭蛹和蘭繭非常羨慕地看著宇托比亞，作為平民出身的她們，最渴望獲得的東西就是天賦，有了天賦才有出人頭地的可能性。
后院中的決斗開始了。
完完全全的一邊倒。
即使是樹枝對短劍，即使是高文已經(jīng)主動束縛住了自己的一臂，宇托比亞還是完全打不過高文。
“哎呀！”宇托比亞的額頭又被樹枝打中了一記，高文沒有下狠手，但作為決斗他是不允許自己故意輸?shù)摹?p> 高文的每一次樹枝的打擊都像鞭子一樣在宇托比亞身上留下一道皮開肉綻的傷口，一會兒的功夫，宇托比亞已經(jīng)渾身是傷，血不斷地流出。
“高文也太……”騎士和侍女們看的一個孩子被打成這樣，都于心不忍，有的心軟的甚至都不敢看了。
高文何嘗又好受，他的樹枝打在宇托比亞身上感覺比打在自己身上都痛。
“神啊，原諒我。”高文在心中默念，欺凌幼小絕非他的本意，但決斗對于一個騎士來說絕對不能敷衍。
樹枝又是幾下?lián)]舞，宇托比亞已經(jīng)被高文打得渾身是傷，身上至少有二十幾道傷口，雖然高文下手有輕重，不會讓宇托比亞傷筋動骨，但傷口卻足夠疼，高文希望宇托比亞快點出口投降。
“宇托比亞神父?！备呶奶嵝训溃翱焱督蛋?，你是贏不了我的！”
“?。俊庇钔斜葋啽砬榉浅Ｅで?，疼得嘶嘶直叫，但他卻在高文震驚的目光下，再次用顫抖的手舉起短劍，擺出【少年騎士】奧拓的基礎(chǔ)架勢。
“我……還沒輸……”宇托比亞咬著牙道。
少年的話讓所有人都為之一凜，他們從沒見過有哪個孩子擁有這樣的意志力，高階騎士們甚至都對宇托比亞肅然起敬，他們中有的想起自己十歲的時候還被騎士教官抽得哭爹喊娘，宇托比亞卻連滴眼淚都沒流出來，一時之間羞愧難當。
就連藿璞也神色動容，不再漫不經(jīng)心，而是十分認真地看著這場決斗。
只有大主祭看著宇托比亞的目光神情詭異。
他注意到宇托比亞痛苦的表情下，居然是在笑，只是因為面部表情太扭曲不大看得出來而已。
少年神父很享受這場決斗，仿佛不是在挨打，而是在玩耍。
“嘿！”宇托比亞再次朝高文發(fā)起一個墊步斬，但和前幾次的進攻一樣，高文連躲都沒有躲，劍在砍到高文之前，他就又在宇托比亞肩膀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高文！”這下連藿璞也看不下去，現(xiàn)在在她面前的哪是什么決斗，分明就是一場以大欺小的霸凌，“給我住手！”
高文停了下來，對著藿璞行禮：“圣冕殿下！可是……”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藿璞快步走向高文，但卻被大主祭攔了下來。
“繼續(xù)?！贝笾骷缹Ω呶牡?，表情十分平淡。
“大主祭！”藿璞無法理解，“你怎么能……”
“繼續(xù)?！贝笾骷勒f。
高文慚愧地向藿璞施以一個抱歉的表情，他無法違抗大主祭的命令。
另一邊，宇托比亞也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還是一樣，笨拙地用著剛學的基礎(chǔ)劍術(shù)朝高文砍了過來。
高文下意識地進行反擊，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宇托比亞的劍居然砍中了他。
高文錯算了宇托比亞劍身的長度，仿佛宇托比亞的短劍突然變長了一般。
高文猝不及防，但二者的實力差和經(jīng)驗差太大，高文還是防住了這突然的一劍，劍只在高文身上留下了一個很淺的傷口。
“你們看！宇托比亞神父的劍！”一個騎士發(fā)出驚呼。
宇托比亞手中的短劍此時比原來足足長了一半，劍身也變得漆黑，劍柄卻變成了紅色。
“嘿！”宇托比亞再次對高文發(fā)動進攻，他的漆黑之劍變得頗為詭異，劍身長度居然時短時長，甚至還能彎曲扭轉(zhuǎn)，以極為詭異的、根本無法預測的劍路朝高文攻擊而來。
高文無法計算宇托比亞手中劍的長度，而且他在束縛住一臂，還不能往后退的情況下動作非常受限，宇托比亞的劍成功在高文身上留下了不少傷口。
宇托比亞的動作單一且重復，全是《騎士卷》中《少年騎士奧拓》的基礎(chǔ)招式，戰(zhàn)跡非常樸實無華，但他手中的劍已經(jīng)變得跟一條會自己動的鞭子似的，每一劍都讓高文防不勝防。
蘭繭和蘭蛹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剛才還一邊倒的局勢突然有了反轉(zhuǎn)，她們趕忙詢問藿璞：“圣冕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藿璞凝視著宇托比亞，表情也是相當訝異：“他竟然這么快就可以把自己的造物融入到其他《神典》之中……”
“融入?什么意思?”蘭蛹和蘭繭對于《創(chuàng)世錄》知之甚少，因為學會了這本《神典》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所以她們只知道《創(chuàng)世錄》可以創(chuàng)造生命，卻不大清楚它還有什么功效。
“你們看他的劍柄?！鞭借钡?。
姐妹侍女趕忙看去，宇托比亞正在揮劍，不是很能看清，但努力辨認之下她們還是看出了端倪。
在宇托比亞的手部，一條黑色的小東西正纏繞在劍鏜上，一半的身體已經(jīng)液化，鉆進了劍刃內(nèi)部，與劍融為一體。
“是水蛭！”蘭蛹蘭繭小聲驚呼。
“《創(chuàng)世錄》不止是能創(chuàng)造生命而已?！鞭借睘樽约旱氖膛忉屩?，“神在創(chuàng)造生命的過程中，賦予了每一種生命自己的特長?！秳?chuàng)世錄》是所有《神典》之首，而《創(chuàng)世錄》的能力，就是可以將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生命的特長和屬性，轉(zhuǎn)移到其他《神典》的能力之上！現(xiàn)在宇托比亞手上的劍，就被他賦予了水蛭的特性！”
兩姐妹瞬間明白了過來，為什么宇托比亞的劍變成了黑色，又可以時長時短，那是因為劍身被賦予了水蛭【軟體】的特性。
現(xiàn)在宇托比亞揮舞的不是劍，而是劍型的水蛭。
“不止如此。”大主祭道，“水蛭的特性，除了身體柔軟以外，更標志性的是什么?”
“吸血……”藿璞沉聲道。
眾人注意到，在他們說話的期間，宇托比亞已經(jīng)砍中高文十多劍了，小水蛭也已經(jīng)消失不見，完全地融入到了劍鋒之中，整個劍身已然漆黑一片。
詭異的是，高文流出來的鮮血被宇托比亞的劍給砍出來后，劍上所沾的高文的血會自動順著劍身流淌到宇托比亞的手上。
“神??！”蘭蛹指著宇托比亞，“你們看他身上的傷！”
宇托比亞原本身上有著極多的可怖傷口，現(xiàn)在卻消失了差不多三成，那些消失的傷口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你在吸我的血嗎？”高文明白了宇托比亞正在干什么，宇托比亞手中的劍已經(jīng)得到了水蛭的吸血能力，少年神父在自己身上造成的傷害正在為他提供治療。
高文眼中流露出震驚。
其他人都只看到了宇托比亞用水蛭劍吸走他的血，而作為宇托比亞的對手，高文卻看到了更多東西——宇托比亞的戰(zhàn)跡，比剛開始學的時候快了很多，而且扎實了很多，一招一式非常穩(wěn)健，節(jié)奏極佳，完全不像才剛學了戰(zhàn)跡的人，更像是一個侵淫了《少年騎士奧拓》至少兩三年的老手。
“這是什么學習速度！”高文心里大駭，之前聽到圣冕說宇托比亞一夜之間學會了《創(chuàng)世錄》他還不大信，但現(xiàn)在他百分之百確信了——宇托比亞絕對是個天才，絕無僅有的天才。
高文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之色，他開始認真起來了，手里緊握樹枝，決定要認真打一場。
“停！”大主祭突然喊停。
高文和宇托比亞同時停下，高文著急地道：“大主祭！為什么叫停！”
宇托比亞也一臉不滿：“我還想打?！?p> “足夠了，你們只是練習決斗而已，不要太認真?！贝笾骷郎钌畹乜戳丝从钔斜葋喴谎?，內(nèi)心的疑問似乎得到了解答。
高文無奈，只能放棄了決斗，宇托比亞也松了勁，劍刃的顏色慢慢恢復正常，小水蛭從劍刃中鉆了出來，拱著身體纏上宇托比亞的手指。
“宇托比亞神父?！备呶膯柕?，“你是如何把你的水蛭和戰(zhàn)跡結(jié)合起來的？”
“哦，是它自己跳上來的?！庇钔斜葋喛粗稚系男∷?，“我還納悶它干嘛出來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它居然能幫我吸血誒，好乖好乖。”
高文只能苦笑，心道：“無師自通……這就是天賦嗎？”
“宇托比亞神父，您的天賦我生平僅見?！备呶纳踔炼紝τ钔斜葋営蒙狭司捶Q，“我沒有資格做您的老師，您的天賦需要頂尖的騎士才能教導?！?p> “啊？這樣嗎？”宇托比亞倒是沒什么驕傲的情緒，他到時更在乎手上的小水蛭有沒有受傷，細心地翻看著它的身體。
“好了，這場決斗就告一段落吧?！贝笾骷佬媪藳Q斗結(jié)束，“藿璞，你帶宇托比亞去治療。”
“??？為什么要我?”藿璞不是很想干。
“你治好他后順便教教他《創(chuàng)世錄》的細節(jié)。”大主祭沒有給藿璞反對地機會，“我還有事要忙，藿璞，要好好教宇托比亞?！?p> “是……”藿璞不情不愿地答應了。
“不是還有《啟示錄》嗎？”宇托比亞頂著剩下的傷痕，齜牙咧嘴地走了過來。
“貪多嚼不爛，《啟示錄》的事情以后再說?！贝笾骷栏嬲]道，“雖然你在《圣騎錄》上也有天賦，但《創(chuàng)世錄》才是七大神典中最重要的，你先專心攻克它。”
“好?！庇钔斜葋啗]有異議，他沖著藿璞，那一臉不爽的小女孩笑道，“那就拜托你了?！?p> ……
一只雪白的蠶趴在宇托比亞的傷口上。
“這就是你的【肉蟲】天雪蠶嗎？”宇托比亞好奇地看著那胖胖的蠶寶寶，“好可愛?！?p> “那當然比你的水蛭可愛多了?！鞭借币贿呎f一邊讓蘭蛹從行李里取出一個小銀瓶。
“我覺得天雪蠶可以和我的水蛭成好朋友，一黑一白多配呀?！庇钔斜葋喬嶙h。
“不準用你的水蛭碰我的蠶寶寶！”藿璞真心怕那嗜血的水蛭把自己的蠶寶寶給吸干了。
“為啥？”
“不為啥！老老實實接受治療！”藿璞打開小銀瓶，將瓶中的純凈之水倒在手上些許，然后灑在了天雪蠶身上。
身上灑了水后，天雪蠶立刻開始了吐絲，白白的蠶絲鉆進宇托比亞的傷口里，開始了縫合。
“好神奇呀?！庇钔斜葋喯肴ビ檬种概雠鎏煅┬Q。
藿璞打開了他的手：“它正在治療你呢，別干擾它?！?p> “怎么治療的??？”宇托比亞不是很懂原理。
“這是圣水。”藿璞晃著手里的小銀瓶，“圣水本來就有治愈、清潔的功效，但我的蠶寶寶可以強化這種治療的能力。它的蠶絲非常擅長縫合外傷，給它一點點圣水就能把你的傷全縫合好了?！?p> “真神奇?！庇钔斜葋喢掳退伎嫉?，“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水蛭可以強化劍，你的可以強化圣水……”
“不止是那么簡單而已。”藿璞讓蘭繭把小銀瓶收好，“《創(chuàng)世錄》是很博大精深的，每一個創(chuàng)造出來的生命都可以和其他《神典》的能力進行融合，形成種類繁多的能力，就如同《創(chuàng)世錄》的名字一樣，修行《創(chuàng)世錄》的人就像是在創(chuàng)造一個紛繁多姿的世界一般，有無數(shù)種能力可以做到?！?p> 站在一旁的蘭蛹和蘭繭對視一眼，她們今天總算明白為什么在法耶教里只有學會了《創(chuàng)世錄》的人才能擔任要職和高位，因為《創(chuàng)世錄》能創(chuàng)造出的可能性太多了。
“真有意思啊。”宇托比亞美滋滋地看著正在治療傷口的天雪蠶，又看看手里的水蛭，看起來非常開心，顯然是很喜歡《創(chuàng)世錄》給他帶來的新鮮體驗。
“哼，你可別得意忘形了?！鞭借辈嬷溃霸谑コ菚秳?chuàng)世錄》的人很多的，你不過就是學得快了一點而已?！?p> 蘭蛹和蘭繭心里苦笑，藿璞是真的不知道能學會《創(chuàng)世錄》就已經(jīng)是萬中無一的天賦了。
“咕……”藿璞正在說教著，肚子突然發(fā)出響聲，臉瞬間變得通紅。
“圣冕殿下，您也餓了吧？”蘭蛹道，“我這里有有面包……”
“我去給你們做午餐吧?！庇钔斜葋喌?。
“你乖乖坐好，受了那么嚴重的傷還要做飯呢？”藿璞阻止了宇托比亞，“我吃面包就好?！?p> “可是這樣你吃不飽吧？”宇托比亞看到蘭蛹拿出來的幾片面包，“你飯量那么大……”
“才不大！”藿璞嘴硬道。
“可是你今天早上吃了九盤……”
“我吃面包就好！”藿璞打斷了宇托比亞的話，生氣地拿走面包，氣鼓鼓地咬了起來。
蘭蛹和蘭繭對視一眼，在她們印象里藿璞是個對誰都很友好的女孩，只要不是跟神有關(guān)的事情，都很少耍性子。
但宇托比亞簡直就是藿璞的克星，宇托比亞總是能惹藿璞生氣，讓她怎樣都無法保持冷靜和莊重。
宇托比亞撓撓頭：“教堂后面院子旁我種了幾顆番茄樹，這季節(jié)差不多也該熟透了，你吃不飽可以去摘幾顆?！?p> “才……才不會去摘！”藿璞開始小口小口地咬起來面包。
藿璞吃得很有禮儀，但她顯然是真餓了，雖然很小口地吃，但速度卻非?？?，幾個面包很快就消失了。
“好像倉鼠啊……”宇托比亞看著藿璞吃東西的模樣，不由得想到自己小時候養(yǎng)的寵物。
藿璞吃完后，摸了摸肚子，然后避開宇托比亞的視線，道：“我……我去上個廁所！”
“圣冕殿下我陪……”蘭繭想隨行。
“不用了，你們就在這里給我看著他！”藿璞命令道，“不準他用水蛭碰我的蠶寶寶！”
姐妹侍女同時心道：“殿下肯定是要去摘番茄吃……”
“知道了?！碧m蛹蘭繭承命，藿璞一個人離開房間往下走。
藿璞很快離開了教堂，避開所有人的視線來到了后院，果然如宇托比亞所說，后院旁邊不遠處栽種了一片番茄樹，紅彤彤的番茄看起來非常誘人。
“咕……”藿璞的肚子又催促她快去吃了，她趕忙小跑過去，迫不及待地摘下一顆，大口吃了起來。
“好甜。”藿璞心滿意足地品嘗著番茄，“宇托比亞還是不錯嘛，居然能種出這么好吃的番茄?！?p> 藿璞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吃了宇托比亞不少東西，卻還沒給過他什么。
“我教了他《創(chuàng)世錄》，還給他療傷……不不不，這些都是我處于仁愛為他做的，怎么能當做吃他東西的補償呢？嗯……回頭叫蘭蛹蘭繭給他些錢吧……可他拿錢有用嗎？”
正當藿璞胡思亂想之時，她突然聽到有人踩落葉的聲音。
藿璞下意識地躲起來，她不想讓人看見自己偷偷摸摸吃番茄的樣子。
藿璞躲在番茄樹后面，一邊咬著番茄一邊悄悄探出頭來。
來到后院的人是大主祭。
“大主祭?他來這里干什么?”藿璞更不想被他發(fā)現(xiàn)了，被他看到自己吃宇托比亞的番茄說不定又得讓自己為宇托比亞做什么事。
但藿璞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對勁。
大主祭神色很奇怪，似乎……很匆忙。
只見大主祭快步走到后院的一個角落，他雙手合十，快速地禱告了幾句。
伴隨著他的禱告，他面前的土壤自己翻涌開來，抬出了土下面埋著的東西。
一具尸體。
“唔……”藿璞差點叫出聲，她趕緊用番茄堵住自己的嘴。
她的眼睛沒有看錯，那確實是一具已經(jīng)腐壞的尸體，身上還穿著牧師袍。
“一個牧師?”藿璞突然想起宇托比亞好像說過，他把病逝的唐奇神父埋在了后院，“那是唐奇神父?大主祭為什么要挖唐奇神父的墓?”
藿璞難以理解，挖死者的墓在《美德錄》中可是重罪，嚴重者甚至要被處死的，大主祭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大主祭的動作很是匆忙，他還四下張望了一下，明顯是不希望有人看到他正在做的事情。
藿璞緊縮著身子，還好她體型小，番茄樹擋得住她，讓她沒被發(fā)現(xiàn)。
確認了周圍沒人后，大主祭匆匆忙忙地在尸體身上摸索著，似乎在找尋什么。
他脫掉了尸骨的牧師袍，雙手撕扯開腐尸的胸腔，抓住尸骨的肋骨，生生把其中一根掰斷，將還連著腐肉的肋骨拔出來。
大主祭召喚出清水，將肋骨上的腐肉清洗干凈，然后將肋骨藏進自己袍中。
土壤翻涌，又把尸骨給埋藏了回去，落葉和枯草也自動覆蓋其上，看不出這里被人挖過。
大主祭做完這一切，立刻轉(zhuǎn)身就走，消失在了教堂的方向。
藿璞終于慢慢地走了出來，她滿臉的驚駭，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見了什么。
“大主祭……”藿璞按著自己的胸口，心臟在她體內(nèi)狂跳。
藿璞低下頭，她看著自己手上吃了一半的番茄，突然聯(lián)想到那具尸體的腐肉，手一抖，番茄掉落在地，濺出紅色的汁液。
“到底……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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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靈。
逝者應入土為安，逝者入土之后，其后人應終身為其護靈，保護逝者墳墓不受破壞。
盜墓、毀墓者，送往審判所。
——《美德錄：貞潔——第八十三圣皇陛下修訂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