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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順小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拜師要考試的哦(下)

大順小吏 破賊校尉 2342 2021-06-20 13:00:00

  岑國璋想了一會答道,“昱明公,楊兄,我暫時只想到三個辦法?!?p>  楊謹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么短短的時間里,居然想出三個解決辦法,還只有。好吧,我洗耳恭聽,聽你到底能講出什么花來。

  王云淡淡一笑:“益之只管說。”

  “第一個辦法,嗯,按照章回小說的說法,算是下策。就是把那塊地,就是天橋藝人最集中,最熱鬧的那塊地,有數(shù)百畝,全部圈了,挖個大池塘,請能工巧匠,按照江南園林的風(fēng)格修成一個漂亮的大園子,再賣給某位大富大貴之人?!?p>  聽完岑國璋的下策,楊謹下巴都要掉了,連王云的臉上都忍不住驚訝之色。倒是跟他相熟,知道他一定套路的曾葆華噗嗤一聲笑了。

  薛昆林轉(zhuǎn)過頭來,好奇地問道,“看來師弟明白益之這個方法的精要,不妨說來聽聽?!?p>  曾葆華毫不謙虛地開口,“岑國璋這個解決辦法的思路,此前跟我聊起過,叫做沒法解決問題,就把產(chǎn)生問題的人解決掉。修成大園子賣給富貴人家,天橋就不能再是三教九流混跡的地方,而藝人們失去了撂地的地方,只能去其它地方混飯吃。那些附在他們身上吸血的混混們肯定也會跟著走。”

  最后曾葆華雙手一攤道,“可能這些壞事轉(zhuǎn)到其它地方去了,但天橋確實變太平了?!?p>  楊謹和薛昆林神情復(fù)雜地看著岑國璋,這是個餿主意,但不可否認,這對于應(yīng)付清議,用于交差卻是一個好辦法。

  王云沉思了一會,開口道:“繼續(xù)往下說?!?p>  “中策就是展開專項整治行動。當然我知道,什么南霸天、雄把頭、老貓頭,背后都有權(quán)貴撐腰。只要稍微有點動靜,說情的條子,阻擾的手段就會絡(luò)繹不絕地來。這時頂住壓力,從快從重從嚴打擊一批混混和胥吏,事態(tài)就會得到扭轉(zhuǎn)。畢竟天橋?qū)τ谀切┠缓蟮臋?quán)貴而言,只是一處來錢的源頭,說不定還比不上三四處當街的商鋪盈利多,又臟名聲。他們權(quán)衡利弊以后,不會涉及太深?!?p>  “這一策既然只是中策,應(yīng)該有后患和缺陷,一起說來聽聽。”王云說道。

  “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過幾年肯定會死灰復(fù)燃?!?p>  “那你的上策是什么?”

  “以利誘之。讓很多人在天橋這里賺到大錢,那他們就肯定不舍得讓這里變亂。”

  王云沒有做聲,只是示意岑國璋繼續(xù)。

  “還是圈地,做規(guī)劃。找?guī)准矣泻笈_的商家,在天橋修兩到三座戲園子,再去各地方請豫戲、梆子戲、黃梅調(diào)、昆曲、徽戲、秦腔等戲曲名角班子,來戲園子里唱大戲。想必會大受歡迎?!?p>  王云終于微微點頭。要是這些戲班子入京,有專門的戲園子唱戲,那些官宦子弟、士林文人們會樂瘋掉。

  肯定大受歡迎,現(xiàn)在這年頭,娛樂活動太匱乏了。除了部分人可以去青樓勾欄風(fēng)花雪月,其余的人只能憋在家里。有家室的還好,可以造人玩,沒家室的怎么辦?

  戲園子聽戲,老幼咸宜,還可以開女眷專場,通殺!

  所以岑國璋十分自信。

  “等到戲園子唱火了,再在周圍開茶樓酒館和露天的戲場。茶樓酒館給那些說書、??诩?、說單口笑話、彈詞唱小曲、唱大鼓說快板的提供場所,一邊聽這些,一邊喝茶飲酒。露天戲場地方寬敞,就給耍戲法、舞刀弄槍、訓(xùn)狗耍猴的用。我相信戲園子茶館掙到的錢,是街頭路邊的數(shù)十上百倍?!?p>  “這一套下來,相信天橋這塊會成為日進斗金的繁華商業(yè)區(qū)。雖然可能無法避免混混和胥吏勾結(jié),敲詐勒索的事情發(fā)生。但是對于這些戲園子茶館的幕后老板來說,他們最迫切的就是希望這里太太平平。只有太平安寧了,才會有更多的人來玩,才能讓他們掙到更多的錢?!?p>  “到那時,誰在這里犯案,尋滋鬧事,就是跟他們的錢過不去。敢跟他們的錢過不去,相信那些混帳玩意是會得到應(yīng)有的下場?!?p>  聽到這里,王云忍不住撫掌贊嘆道:“妙哉!益之這個辦法,真是把人心世故都琢磨透了,難怪觀瀾和茂明對你贊不絕口?!?p>  楊謹也是一臉興奮地說道:“益之這一個辦法,跟你在富口碼頭區(qū)的做法如出一轍。沒錯,只有讓那些人掙到大錢了,他們才愿意去維護那里的安寧和秩序。你在富口縣那個叫‘碼頭搭臺,經(jīng)濟唱戲。’天橋這個,該叫什么?”

  “‘文化搭臺,經(jīng)濟唱戲’?!贬瘒把a充了一句。

  “薛某看益之所言,都是以利驅(qū)之,少說天理大義,與圣賢教誨的以德為首,教化為上截然不同。”薛昆林突然開口道。

  曾葆華臉色微微一變,正要出口辯護幾句,岑國璋笑著答道:“薛兄,大多數(shù)百姓只顧得上眼皮底下那點小事,對天理大義根本無動于衷。在他們明白和遵行圣賢道理之前,先以利驅(qū)之,幫他們從蒙昧愚鈍中掙脫出來,點燃他們心中那點向明之火。這樣教化,總比一邊給他們念圣人道理,一邊坐視他們因為肚子餓去行不端之事要強吧。”

  薛昆林笑了,“原來益之也是信‘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

  岑國璋淡淡一笑,“我信得更極端,我覺得經(jīng)濟是一切的基礎(chǔ)。在老百姓沒有吃飽飯、穿暖衣之前,講什么忠孝仁義的大道理,都是對牛彈琴。”

  一直在低頭沉思的王云猛地抬頭問道:“益之是信荀子性惡論的?”

  “回昱明公,晚輩倒也不全信。晚輩覺得,人生下來是渾渾噩噩,無惡無善,只有求溫飽、活下去的天性。順從這個天性,教之以善,就會為善;不順從這個天性,教之以惡,就會為惡?!?p>  楊謹馬上搖頭道:“非也非也,人生而貪婪。有些人出生富貴之家,衣食無憂,卻依然貪婪無比。所以必須教以圣賢道理,才能抑惡揚善?!?p>  “楊兄說得對?!贬瘒案蓛衾鞯爻姓J道,引起楊謹和薛昆林的愕然。

  你小子太沒原則了吧。

  曾葆華在一邊解釋道:“益之自己說過,他最不喜歡跟人爭論,因為說服一個人是很難的的,尤其對方的想法根深蒂固,就難上加難。他喜歡用事實去說服對方?!?p>  王云突然開口問道,“要是沒有合適的事實,又急需說服他,該怎么辦?”

  “打到他心服口服?!?p>  聽了岑國璋的話,王云莞爾一笑,起身道:“我還有公務(wù),先走一步了?!?p>  說罷揚長而去。楊謹和薛昆林也相繼告辭。還沒等岑國璋反應(yīng)過來,曾葆華也遛了。

  怎么回事?考試過沒過,給個準話??!

  打著啞迷匡自己過來,又三堂會審似的考自己。我講得口干舌燥,連杯茶都沒喝上,你們一句沒說,揚長就走。

  當我是天橋下的猴,耍著好玩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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