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這樣的。
璃子沉重的看向灰原泉，點了點頭。
早見綾乃和她幼年在清水寺住過，所以前任特級除靈師肯定認(rèn)識她們。
不愿意相認(rèn)，估計也是為了隱藏自己。
至于對方是真的靈魂層面上的寄生還是用了什么邪術(shù)變得這么年輕，璃子相信以后這些都會水落石出。
她都明白！
“？”
見灰原泉表情奇怪了起來，璃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輕咳一聲以表鄭重。
“那就先這樣吧，這件案子應(yīng)該能塵埃落定了，做完筆錄就能走了，和我家大人先一起吃個飯？”
“不，等下?！被以砬楣殴郑啊銈冋娴淖尵於?？”
讓警察都相信這是樁靈異事件了？
真就國家機(jī)構(gòu)都給……？
璃子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
讓警察都知道靈的存在了？
“不，不是?！绷ё有α诵?，“他們也是內(nèi)部成員?！?p> 雖然只是普通人，但是一邊當(dāng)普通警察一邊接觸非自然現(xiàn)象，聯(lián)系除靈界什么的，真的很不容易。
……內(nèi)部成員？
灰原泉臉上的神情古怪的變了好幾次，半天才確定下來，看向璃子的眼神也變了。
……和國吃棗藥丸。
兩人愉快的討論了一會兒，璃子給灰原泉記了大致的筆錄，也沒讓那些警員再問他，就把人放了。
這件案子的真兇應(yīng)當(dāng)就是那邪靈了，寄生在照片之上，影響織田悠人的心智，然后又影響了大杉健人的心智，還吞食了一個人。
她們?nèi)硕加徐`眼，是絕不可能讓這靈跑掉的，事實也確是如此。
早見綾乃問了幾遍大杉健人，對方都只是陰森的笑著，什么都問不出來，最后只能搖了神樂鈴，只是一聲，大杉健人身上的那團(tuán)黑色便瞬間消散，只剩下他本人的負(fù)面情緒圍繞在身上。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
黑將記下的筆錄全部遞給了一旁的警員，那警員雖然也是見過靈異場面的，但是看見此時此刻在牢中暈過去的大杉健人，還是本能的有些害怕。
“等他醒了，送回家就行，告訴他一切都結(jié)束了?！痹缫娋c乃沖著警員微微頷首，對方也沖幾人表示了感謝。
這件事就算是如此塵埃落定了。
除了……
早見綾乃在警局門口看見了璃子和灰原泉。
兩人都在等著他們，璃子的表情是前所未見的高興，而灰原泉……看向早見綾乃的眼神中充滿了奇怪的氣息。
“？”
早見綾乃還沒示意璃子，璃子就先開了口，“大人，我已經(jīng)跟灰原先生談妥了?！?p> 早見綾乃點了點頭。
果然還是那個璃子，能干，可靠，值得信任。
“談妥讓他當(dāng)您的指導(dǎo)老師了?！?p> “？”
璃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家大小姐表情的失控，只是自顧自的：“您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早見綾乃宕機(jī)了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不滿剛冒出來，就在想到灰原泉那除靈的實力后又消退了。
隨手畫咒文，隨手滅一級怨靈，這次又隨手差點兒搞死準(zhǔn)一級惡靈，他……確實有資格當(dāng)她的指導(dǎo)老師。
雖然他好像有奇奇怪怪的癖好。
但是確實很強(qiáng)。
不爽。
非常不爽。
這確實是將對方幫在自己身邊的最有力手段了。她的除靈術(shù)也……
早見綾乃輕輕咬唇。
璃子估計也是為了她好。
“那就先找個地方談這個事情，就你們神社吧?！痹缫娋c乃冷哼一聲，從灰原泉身邊走過，卻看都不看他，只是走向了他身后的車子，僅僅留下了一句話。
“你可要記住，你是本小姐勉為其難同意當(dāng)指導(dǎo)老師的，可不是本小姐主動愿意的?！?p> 如果不是她，這人估計早被除靈界抓起來了。
這么一想，她倒真的是做了很多，這人沖上來主動搶著當(dāng)老師還債也很正常。
“？”
灰原泉一臉莫名。
傲嬌怪？
“還愣著做什么，趕緊上車??？”
早見綾乃的聲音從車子里傳來，灰原泉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幾人都已經(jīng)上車了。
“其實可以走過去，神月神社就在這條街上?！?p> “前面沒有停車位。”
灰原泉開口。
大約靜默了幾秒鐘，早見綾乃啪的一聲開了車門下了車。
她猛的一撩雙馬尾，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那走?！?p> 璃子愣了一下：“小姐！”她的嗓音小起來，“……走錯方向了！”
灰原泉沒有想到的是，早見綾乃竟然是個路癡。
而且黑也是。
璃子只認(rèn)識早田路。
“……”
看著迷茫的三人，灰原泉最終主動領(lǐng)路，將幾人帶進(jìn)了自家神社。
“那你們平時怎么開車的？”灰原泉一陣無語。
黑乖乖的掏出手機(jī)，一臉沉著冷靜：“導(dǎo)航?！?p> “……”
神月神社就位于早田路的小樹林深處，盡管不遠(yuǎn)處就是學(xué)校和商業(yè)街，但是這里依然顯得十分冷清。
可能是因為沒有什么人住的原因，外加有一片漆黑的小樹林。
已經(jīng)快到黃昏，小樹林里已經(jīng)一片幽暗。
灰原泉在小樹林入口的道兒上摸出一只破舊的紅燈籠，是裝電池的那種，啪一下就按亮了。
暖紅色的光芒瞬間籠罩了幽暗的小道，雖然看起來更加幽暗了。
紅色的燈光將幾人的臉都照的通紅，看著十分瘆人。
“這只燈籠是專門放在這里的，如果哪天回去的時候手機(jī)沒電了、沒有手電筒了，就能用上了。”
灰原泉解釋道，“正好該換電池了，就順便用著拿回去吧。”
早見綾乃沉重的看了看這只殘破不堪、能夠看見內(nèi)部電路的燈籠，還有這周圍黑漆漆的小樹林，和坎坷的土路。
感受到了神月神社的貧窮。
灰原泉領(lǐng)著三人在小樹林里拐了拐，盡頭便是神月神社。
陳舊的鳥居，破舊的庭院，老式的屋子，踩上去就嘎吱嘎吱的地板，這是一間一眼就能看盡的神社。
灰原泉從未帶認(rèn)識的人來過神社，他從小到大都沒什么朋友，也不稀罕去交什么朋友。
此時此刻因為公事帶早見綾乃三人來，灰原泉竟是頭一次感受到了不好意思。
神月神社畢竟是個廢棄的神社，他和神宮司來這里住的時候他才四歲。
當(dāng)時這里灰塵滿天，房頂都是漏的，神宮司補(bǔ)了好多天才搞好，自此一住就是十二年。
這些年灰原泉沉迷學(xué)習(xí)和除靈，竟是沒有注意神社的破舊。
看著身后三人都愣住了，灰原泉十分不好意思的笑笑，“地方小，不足為奇，見諒?！?p> 比是肯定比不上明誠寺的，畢竟是個小神社，所以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早見綾乃完全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整個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神社上，身邊的黑和璃子也都注意到了早見綾乃的異樣，紛紛開啟了靈眼。
那破舊鳥居上竟然掛著一只怨氣鈴，而且靈氣濃郁沖天，直逼北野天滿宮的鎮(zhèn)道寶貝神樂鈴和陽月扇了，這樣的東西竟然就掛在鳥居上當(dāng)風(fēng)鈴？
而整個神月神社更加夸張。
沖天的怨氣和黑氣瘋了一樣的在神社里盤旋，密密麻麻數(shù)不盡數(shù)，黑到根本看不清五指，灰原泉走近鳥居之后，早見綾乃完全看不清他的臉。
這得是多少怨靈寄存于此？
更加夸張的是，這么多的怨靈怨氣，不管是普通怨靈還是惡靈，全部都規(guī)規(guī)矩矩，以固定的方向和姿勢在神社里盤旋著，沒有溢出神社一步，甚至在主動吸收神社外的怨氣，以至于神社周圍的小樹林異常的清新干凈。
早見綾乃還以為是灰原泉除的干凈，畢竟他自身靈氣甚至超越特級除靈師。
結(jié)果。
原來是灰原泉自己養(yǎng)的……怨靈們？？
早見綾乃：“？？？”
看三人都呆呆的望著神月神社，仿佛是被什么沖擊到了一樣震撼，灰原泉的表情奇怪起來。
早見綾乃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她是真的從未聽聞有怨靈會服從除靈師的，而且還是……這么多。
怨靈怨氣尚存就會有兇氣，一旦傷了人就會變成惡靈，如果將內(nèi)心執(zhí)念除盡，也就是讓怨靈們不再有怨氣，它們是會變好，不再有威脅，但是與此同時也會消散。
畢竟怨靈是靠怨氣存在于世的，沒有怨氣也就沒有怨靈，擁有怨氣的怨靈更是會無時無刻侵蝕除靈師的身體和意志，最后將除靈師本人也變成怨靈。
在怨靈和惡靈尚保有執(zhí)念和攻擊性攻擊可能的情況下將他們操控……
怎么做到的？
早見綾乃尷尬笑笑：“沒想到你還有養(yǎng)寵物的嗜好?！边@人強(qiáng)的過頭，竟然還裝什么都不知道，是為了給她一個下馬威嗎？
灰原泉愣了下，想起之前被神宮司抱回來的幾只受了傷的流浪狗。
后來雖然將這些流浪狗養(yǎng)好放走了，但是它們還是會時不時回來。
院子里留下狗毛了？
早見綾乃難不成狗毛過敏？
灰原泉突然正色：“你放心，不會讓它們再出現(xiàn)了。”每個月能給五十萬日元的薪水，那必須讓早見綾乃滿意，他之后會全面打掃的。
不會讓它們再出現(xiàn)……
早見綾乃面色一凝。
果然，是下馬威吧。
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讓她不要太過分。畢竟，他這樣的高人，能愿意當(dāng)她的老師，已經(jīng)是大材小用了。
早見綾乃咬牙。
至、至于嗎？
不就是上車前說了句話嗎？她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當(dāng)人學(xué)生了，之后肯定會聽話的??？
她……她身為早見家大小姐，北野天滿宮下一任大巫女，現(xiàn)任見習(xí)巫女，除靈界的明日之星，她不要面子的嗎？
“抱、抱歉。”早見綾乃別扭的開口，熱意瞬間從耳后蔓延上臉頰。
她干脆一個鞠躬，以擋住自己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的！”
她這是為了探查灰原泉身上的真相！
現(xiàn)在她被下馬威，以后等她當(dāng)了大巫女，她會一項一項的奉還！
“？”
灰原泉一臉莫名，然而黑和璃子見早見綾乃彎腰道歉了，也跟著彎了腰。
“抱歉！”
二人的聲音齊齊在神社前響起，震的灰原泉更加莫名。
……真的沒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