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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比我還會逃

四十二、雨下枕腿,真相大白

皇兄比我還會逃 涼煙十二沐 4093 2021-06-28 20:10:21

  安昕瞪著眼,一臉不可思議:“祜哥哥,他們什么情況?窩里反?”

  聞言,那蒙面黑衣人笑了出來,他問齊祜:“你沒說?”

  齊祜陰沉著臉將安昕環(huán)在懷中,道:“忙你的去?!?p>  蒙面人聳聳肩,嗖的走了。

  兩個暗衛(wèi)上前將小太子帶了下去,又匆匆把洛離抬下去療傷。待處理完這一片混亂,安昕回過神來,這才想起店里還有個死人。

  可一抬眼,大堂外的那具尸體早已被人拖走,只留下一地斑駁的血跡。

  齊祜捂上她的眼,問道:“害怕嗎?”

  安昕搖頭。

  這兩年廝殺的場面她都見了好幾場了,雖沒真的親手殺過人,可見到的殘肢斷臂也不少,承受能力早就比以前強了。況且這不過是一劍穿心,也沒有什么可怕的。

  齊祜環(huán)住她的腰,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又問:“昕兒害怕這樣的我嗎?”

  安昕笑了起來,明明是他在害怕。

  何必這般小心翼翼呢?她既然追著他來了,就不會再因為什么事而疏遠他了。

  還是說,是她做的不夠好,才使得他非得這么一次又一次的確認不可?

  她想了想,問道:“祜哥哥,這都是你想要做的事嗎?”

  齊祜猶豫著點了點頭。

  安昕捧起他的臉,笑盈盈地盯著他。

  “無論你是什么樣,我都不會害怕的?!表樦哪橆a,攀上他的眼,他的眉與發(fā),纖纖素手輕撫在他腦后,她輕聲道,“做你自己就好,如果你為了我,辛辛苦苦把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那我也不會快樂的。”

  齊祜深吸一口氣,將她緊鎖在他那雙噙著笑意的眼中。許久,忍不住低下頭去吻她。

  “高興了?”安昕輕輕喘氣。

  “嗯?!饼R祜靠坐在柜臺上,讓安昕癱在他的懷里,一手箍著她的腰以防她脫力滑下去,另一手則去牽她的手。

  他的手心溫溫的,大大的,可以將安昕的整個拳頭包裹起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安昕挑起他的下巴,問道。

  齊祜盯著她。

  “生氣了?”他問。

  安昕也沒有什么好生氣的。

  若是以前她定會吵著鬧著追問一番,可如今她也明白了,許多事暫時沒法細細與她解釋也是正常的,她就算是知道了,也幫不上忙,不如先把自己顧好。

  “不生氣,等你忙完了再與我說吧?!彼?。

  見她這般,齊祜又支吾了起來:“那……”

  他那了半天,也沒后話。

  安昕猜不出他想說什么,但是自己的手被他攥的越來越緊,緊到她都有些疼了。

  他垂著眼,眼下有淺淺的青黑,許是這幾日忙里忙外的沒怎么好好休息。

  安昕覺得他可能是有些累了。

  天空中隱隱有雷聲傳來,房檐上響起了滴嗒聲,雨下下來了。

  “留下歇會兒嗎?”安昕道,“這雨一時半會兒也挺不了。”

  齊祜點了點頭。

  安昕將他帶去了自己的房間,推開房門,一陣淺淺的藥香味撲面而來。

  她以前是不愛熏香的。

  齊祜跟著她進入,她的房里沒有太多東西,除了書就是些藥草。

  “我前幾日從書上看到古人熏藥草來調(diào)理身體,”安昕將矮榻上散亂的書收回桌上,“閑著也是閑著,干脆就在屋里熏了些試試。”

  “可有效果?”齊祜問。

  “不知?!彼?。

  她又拿了個軟靠來,自己坐在矮榻的一頭,將軟靠墊在了自己腰后。

  齊祜老老實實地站在桌邊,她折騰完了才向他伸出手,齊祜的面龐浮起一絲迷茫,呆呆地看著她。

  “看什么?我?guī)銇砜刹皇亲屇懵勏愕摹!?p>  將他拉到矮榻上,讓他躺下枕在她的腿上,她則是擼起袖子展開手掌,輕輕地給他按起頭來。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不似香料,也不似藥草,調(diào)皮地縈繞在他的鼻前。她充當(dāng)著枕頭的腿也暖暖的軟軟的,他枕上去之后,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舒服嗎?”安昕問。

  齊祜輕輕嗯了一聲。

  安昕笑了起來。

  雨越下越大,門窗將風(fēng)雨的喧鬧隔絕在外,兩人躲在溫暖的屋內(nèi),仿佛與世隔絕了般。

  “我好幾日沒見你了?!卑碴康氖种冈谒念~前輕輕拂過。

  齊祜抬起手,去撫摸她的臉,她也配合的拿臉去夠他的手。

  “我想你了?!彼值馈?p>  齊祜彎起眼,沖她樂。

  “笑什么?”她問。

  齊祜將雙手搭在腹前,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他閉了眼,輕聲道:“頭一次躺在昕兒腿上,頭一次昕兒給按頭,頭一次,聽昕兒這么認真地說想我?!?p>  安昕也跟著樂了。

  相識十幾年,大多時間都是他在照顧她,她只需無憂無慮瘋瘋傻傻的胡鬧便好,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也會有他在身后給她收拾殘局。

  他繼續(xù)道:“我曾想過,若昕兒一直待在我身邊,會是什么模樣。”

  “是什么模樣?”安昕問。

  齊祜低低笑著。

  想起兒時在宮里上天入地?zé)o所不敢,成天嚷嚷著要上山打鳥下海捉魚的她;想起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吃完午飯還能翻身繼續(xù)睡的她;想起明明約好了要一起去看日出,卻次次都起不來的她。記憶里什么都是模糊的,唯獨只剩下她的音容笑貌。

  他想牽她的手,便牽了,想擁抱她,便抱了。

  可他還想將她箍在身邊,想讓她每天只喊他的名字,想讓她無時無刻不想著他。

  他還想帶她玩帶她鬧,看她因自己哭,因自己而滿臉通紅,看她……被自己壓在身下輕輕喘息……

  只是,他卻從未想過像現(xiàn)在這般,躺在她的腿上,被她用一雙小手輕輕揉按。

  一年半,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能改變很多,也改變不了多少。

  兒時的她一見到他就笑得像朵花,得了什么好東西都要第一時間告訴他,一日不見就要跟在他身后問東問西,他傷了病了她哭得比他還傷心難過……

  時光跑的飛快,他原以為她會埋怨他,會討厭他,會震驚于他的欲念,譴責(zé)他的可鄙,逃避他,遠離他,向她投來陌生而疏遠的目光。

  可她沒有。

  她一如既往地邁著小步子奔向他,用渾身的溫暖擁抱他,學(xué)著去體諒,去了解他。明明又弱小又嬌氣,卻倔強的努力的向他踏出了一步又一步。

  待再次來到他身邊,她改變了許多,卻也一如當(dāng)初……

  安昕將他額前的發(fā)撩至耳后,他閉著眼,不知何時竟睡了過去,想必這陣子真的把他給累壞了吧。

  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安昕覺得他好像又長大了一些,眉眼間多了些成熟男人的剛毅。

  特別是那雙眼睛,不笑時冷冷淡淡,生起氣來又威嚴(yán)得不行。唯獨面對她時,會驕傲地瞇起來,笑得像只等夸的小狗狗,偶爾也會蓄滿委屈,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還會帶著綿綿笑意,遠遠地望著她……

  她真的愛慘了他那雙眼睛,特別是當(dāng)他眼里裝滿了她的時候。

  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臉上劃了又劃。

  “真好看?!彼穆暷钸吨?。

  即使許久不見,這張臉依舊能夠輕而易舉的另她的心撲通亂跳。

  還有,還有那顆小痣!

  趁他睡著,她賤嗖嗖地將手指伸向他的下巴……

  睡夢中的齊祜發(fā)出一聲輕吟,翻了個身,將臉埋進了她的腿間。

  安昕紅了臉。

  洛離傷得很重,卻沒被送去別院療傷,沒人知道他去了哪,他消失得很突然。安昕一人待在茶樓,安靜卻也無聊,便又搬回了別院。

  齊祜依舊是不見蹤影的忙碌著,安昕沒有問他在忙些什么,也沒有向別人打聽他的任何事,只靜靜地翻著醫(yī)術(shù),每日拿起劍練上一時辰,與謝星河打打鬧鬧。

  這日清晨,安昕難得起了個大早。

  昨夜下了一場秋雨,庭院中彌漫著一股清涼的草香。

  往常這個時候,謝星河已經(jīng)起來練劍了,可此時庭院中卻空空如也,連下人也見不著一個。

  “許是又跑去找阿鉉了吧?!卑碴啃牡?。

  既沒人可絮叨,她便倚在窗邊的矮榻上翻起書來,門外有腳步聲響起,是齊祜回來了。

  “昕兒,我?guī)闳ヒ妭€人?!彼?。

  安昕擱下書。

  齊祜牽著她走在大街上,繞過幾道窄巷進了間隱蔽的鋪子。

  她一抬頭,鋪子里又掛滿了兵器??磥硭娴暮芟矚g兵器鋪子啊,走到哪都要開上一間。安昕偷笑。

  熟悉的笑聲傳來,她向屋里望去,謝星河趴在桌邊正一臉專注地辨認著手里的兩塊玄石,師音鉉和一黑衣男人一左一右地矗在她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指導(dǎo)起來。

  許是聽見了她與齊祜進來的腳步聲,謝星河向她看來。

  “姐姐!”小小少女將手中玄石一拋,揚著笑臉就向她奔來,“今日天涼,不多睡會兒嗎?”

  “昨日睡得早,今日便早早的就醒了?!彼χ?。

  桌邊的兩人也向她看來,安昕不由一愣,指著那黑衣男子道:“安惟甄!你怎在這?”

  “喲,這不是大小姐嗎?”黑衣男子的手慵懶的撐在桌上,痞痞一笑,“我怎么在這?我可比你早來了好幾年?!?p>  “什么意思?”安昕皺起眉。

  “姐姐,安哥哥就是那日在林中偷襲我們的蒙面人。”謝星河在一旁解釋道。

  竟是他?安昕瞥向他,上下打量起來。對安惟甄,她是不太熟悉,可沒想到竟會不熟到兩次交手三次照面都沒有認出的地步。

  可即使她認不出,師音鉉應(yīng)該也認得吧?

  接收到她探來的目光,師音鉉老實開口道:“我也是交手之后才知曉的?!?p>  安昕又看向齊祜,問:“你們老早就合作了?”

  齊祜牽過她的手,點了點頭。

  原來這幾年西皇病重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南北兩國宮中,西國與南北國本就互不干涉,西皇登基后便長期患病在床,宮中大小事務(wù)都由丞相之女當(dāng)今皇后經(jīng)手。而后,西南戰(zhàn)爭便開始頻繁了起來。

  自西皇登基,他沒有一日不想念那位與自己情投意合的姑娘,對皇后更是敬而遠之不曾侵染,至于那太子是怎么來的,那就要問問皇后與丞相了。

  丞相的謀逆之心西皇又怎會不知,可他已病入膏肓,無力回天。于是他暗中聯(lián)系了五王爺,求他出手保下這洛家江山。

  而那時候,五王爺已不行了。在與齊祜相認的第三年,五王爺便將全部身家托付給了齊祜,并道出了這最后的請求——保住洛家血脈。

  那時候,年僅十七的齊祜還未在西國站穩(wěn)腳跟,在南國又倍受排擠,無奈之下他只好將這事稟告了南皇,請他相助。

  之后,便有了南北皇除夕夜重逢,共同商議如何應(yīng)對。本是打算讓齊祜與安惟甄一同前往西國,順便讓安昕與安惟甄聯(lián)姻使兩國親上加親,哪知安昕直接跑了。

  不止跑了,還拉著齊祜一道跑了,本該年后施行的計劃徹底被打亂了。

  齊祜早在聽聞安昕被指婚時就打起了拋開一切遠走高飛的念頭,可自己卻遲遲不敢向安昕道出自己的心意。

  終于,酒后沖動,被安昕看出了端倪。齊祜只好將她送回宮中,與南皇重新調(diào)整計劃,而后落荒而逃。

  從安昕第二次逃婚起,她便成為了齊祜計劃中的一環(huán)。

  安惟甄將安昕送到有齊祜勢力的西庭鎮(zhèn),在她身邊布下眼線,以保護她的安全。而后又傳來齊祜身死的消息,本是想引她回宮等候,誰知道卻低估了齊祜在安昕心中的分量。

  安昕會去滂川是在他們意料之外的事,好在她只是吃了一些苦,最終還是回了宮。

  本來想要等事情解決后再回宮求娶,齊祜卻收到了遲蘅送來的半句詩。

  那是安昕傷心失意回宮之后,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宮外的世界對她來說是到處都是危險。她終于明白,沒有齊祜在身邊的她,就如那院中被暴雨擊得遍體鱗傷的花。

  只可惜,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沒有力量再去滿世界的尋找他了,于是她提筆寫下了:初心已恨花期晚。

  齊祜決定改變計劃,直接將她接到身邊來。

  而后就有了送生辰禮和暗室表白。

  他是忐忑的,卻還是想要賭上一把,堵她會為了自己,再次踏向這個她并不熟悉的世界。

  好在,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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