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莫念珠豁然站起來,一張精致的小臉被氣到眉眼皺起:“現(xiàn)在小皇叔這么喜歡柳扶月?那個庶女!”
玲碧夫人故作無奈的說:“現(xiàn)在王妃很是受寵,可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除了那次取代側(cè)妃姐姐做王府賬目。前幾天王爺更是打通了主院與朱雀榭的墻方便往來,還給正妃做了秋千。雖然事請都不大,就是越小的事請才越能看的出王爺對正妃的心思,對吧?!?p> 玲碧夫人避開莫念珠喝茶,露出狡黠的笑容。高令顏說的對,不必要直面與柳扶月產(chǎn)生沖突。喜歡王爺?shù)哪钊A郡主可是一直都對柳扶月有意見,就讓這位受寵的小郡主去與柳扶月對著干就好,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王爺也不能將莫念珠怎么樣,最后受牽連的還是柳扶月。她們盡管吃喝和好,看戲就好。
“真的!”莫念珠還真是沒想到柳扶月竟然如此受小皇叔的優(yōu)待。上次在宮里的時候他就維護(hù),那時候莫念珠生氣歸生氣,但是理解小皇叔要維護(hù)煦王府的聲譽(yù)不得不對柳扶月好?,F(xiàn)在在府中內(nèi)院,小皇叔都開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不就是對柳扶月的一種變相縱容嗎?不行,這不可以!小皇叔是他的,任何人都不準(zhǔn)分他的感情!煦王妃也不行!
“玲碧夫人,你放心?!蹦钪閹缀跻檠例X:“我是不會讓一個身份卑賤的庶出女子在煦王府呼風(fēng)喚雨!她始終配不上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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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被莫念珠氣的牙癢癢的穆長縈在桃溪的幫助下坐穩(wěn)下來。面對莫聲文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穆長縈不僅無法適應(yīng),更是打心底的厭惡。在她眼里,柳扶月對莫聲文的感情是一種叫做犧牲的偉大,但莫聲文對柳扶月則是造成一種名為逃避的悲傷。莫聲文配不上柳扶月對她的好,穆長縈無法對莫聲文有任何的同理心。
桃溪伸開雙臂擋在穆長縈前面:“太子殿下,這里是王妃的閨房,不宜久留男子。太子殿下還有要務(wù)在身,請您去找王爺不要在此逗留?!?p> 桃溪是柳扶月最疼愛的侍女,莫聲文對她自然是高看一眼?,F(xiàn)在“柳扶月”對自己失望透頂,就連桃溪也應(yīng)該是厭惡自己的吧。
莫聲文看著只露出一張臉的“柳扶月”,為剛才自己的沖動而產(chǎn)生內(nèi)疚:“對不起,是我沖動了?!?p> 堂堂太子輕易低頭道歉,一定是對柳扶月愛慘了。
穆長縈拍了拍桃溪的肩膀,讓她聽話放下手臂不要生氣。現(xiàn)在的情景真的是一句話兩句話無法描述的。
桃溪委屈呀。自從兩年前自家小姐求助無門被迫嫁進(jìn)煦王府,太子莫聲文趁機(jī)南下謀政績開始,桃溪就替自家小姐委屈。為什么明明是兩個人都互相喜歡,卻是小姐一個人要付出?
她為了太子,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
她為了太子,不止于此與家里人作對。
她為了太子,學(xué)起她最不喜歡的國務(wù)政要。
她為了太子,想要逃婚而不敢。
她為了太子,被迫嫁人卻不能坑聲。
自家小姐付出了青春,命運(yùn)甚至的婚姻大事,到頭來卻落得墜湖失魂,現(xiàn)在又被太子一聲聲對不起來說服。憑什么?憑什么受委屈和不甘的要是她,憑什么!
桃溪越想越難過,最后實(shí)在受不住眼淚,起身跑出客廳。
穆長縈知道小姑娘又是去哭了,她想安慰卻不知從何安慰起。更何況,在她面前還有這個纏著柳扶月的情種。
“太子是不需要輕易說對不起的?!边@是穆長縈的想法決非柳扶月的。
莫聲文搖頭:“事實(shí)上,是我對不起你?!?p> “不要再說以前的事了,過去的就讓它塵封掉吧?!?p> “要帶著悔恨塵封,一直痛苦下去嗎?”莫聲文苦笑。他的痛苦還有她的痛苦,不就是無能的自己制造的嗎?他有什么資格讓她回顧以前呢?
穆長縈輕輕嘆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主動提出來過來查驗(yàn)試訓(xùn),除了要來見我,還要做什么?”
莫聲文抬眸看著眼前平靜的人,果然宮里宮外千人千面,但是只有“柳扶月”懂自己。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蹦曃囊呀?jīng)恢復(fù)了理智。
“這次又是去哪里?”
莫聲文一頓,說:“南下,賑災(zāi)?!?p> 穆長縈瞧著外面的日頭,說:“你是太子,南下賑災(zāi)安撫民心是你該做的?!?p> “但是小皇叔一直阻止我。”
穆長縈皺眉,瞬間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她沒有直接問莫聲文為什么莫久臣要阻止他,而是迂回的說:“賑災(zāi)是為了利國利民,你們都應(yīng)該有你們的道理?!?p> 莫聲文輕笑:“你這么快就替小皇叔說話了?!?p> 穆長縈對莫聲文的想法很是無語:“我只是就事論事,無關(guān)替誰說話?!?p> “好了!不要再說了!”莫聲文以為“柳扶月”在維護(hù)莫久臣,心生不悅,打斷她:“我就是來與你告別的,其他的我不想聽。”
莫聲文沒有告訴“柳扶月”,她現(xiàn)在幫忙說話的這位王爺是如何在朝野在一手遮天,如何百般阻止他南下,就是怕他又立下功績。莫久臣的野心在皇權(quán),是絕對不會讓東宮得勢。這一點(diǎn)她應(yīng)該清楚的,但是她對莫久臣心軟了,便不信了。
穆長縈被莫聲文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她突然理解柳扶月對莫聲文的良苦用心。柳扶月是煦王妃,為了安撫柳家,她嫁給莫久臣是不能更改的事實(shí),她嫁做人婦不去得寵莫久臣,準(zhǔn)備后半生孤獨(dú)終老就是為了保護(hù)自己對莫聲文的最真摯的喜歡,這是柳扶月最壞的人生結(jié)果。
莫聲文貴為東宮太子,是距離皇位最近的人,但是他的太子位不穩(wěn),前有父親對皇位的眷戀,后有叔叔對皇位的窺伺,如果沒有高家人在背后對他的支持,他的太子位興許早就易主。
柳扶月為了莫聲文能夠平穩(wěn)的占著這個位置,即便喜歡也要收在心里,即便不滿婚姻依舊放棄逃婚的可能等待嫁人,即便想要離開也希望莫聲文能夠南下獲得功績。
她犧牲的太多,換來的卻是莫聲文在這里的聲嘶力竭。或許在柳扶月眼中,這是莫聲文對她愛的表現(xiàn)。但在旁觀者穆長縈來說,莫聲文今日的種種就是在陷柳扶月于無情無義的境地,反而將她推入危險之中。
穆長縈苦笑兩聲,對于莫聲文,她實(shí)在是無話可說。
“太子殿下。”穆長縈說著柳扶月的希望:“朝堂需要你,東宮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你是太子,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兒女情長下去?!?p> 說完,穆長縈起身就要離開,她無法再與莫聲文在一個屋檐下。莫聲文的一片真心都在柳扶月身上,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露出自己的心虛和膽怯。
“所以你不想與我再繼續(xù)下去嗎?”
穆長縈走到門口,就聽到莫聲文悲傷的語氣。她頓一下,回頭問他:“你只是做了一件對不起我的事吧?!?p> 只有一件兩年前放棄柳扶月南下的事。
莫聲文哀嘆:“兩年前是我一失足成了千古恨?!?p> “那就好。”柳扶月說:“一件事就好?!?p> 說罷,穆長縈在莫聲文的哀切中走出房間。只有那一個錯誤就好,就說明二月十二日那晚,柳扶月出事不是莫聲文所為,這讓柳扶月就不用傷心,她和桃溪也就不必因?yàn)閼岩赡曃亩械绞?p> 穆長縈離開朱雀榭,她找不到桃溪,就知道這姑娘不知道躲去哪里偷偷哭去了。她神使鬼差的來到練武場,此時的練武場里早已經(jīng)沒有所有人的身影,空曠的就像是這里從來沒有站滿人一般。
穆長縈的心情很是低落,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柳扶月的。兩人的命運(yùn)幾近相同,悲喜似乎就已經(jīng)相同。
柳扶月對莫聲文至死不渝。穆長縈對穆之昭情真意切。
柳扶月死了,莫聲文不知,依舊偏執(zhí)如故。穆長縈活了,穆之昭不知,卻要痛不欲生。
命運(yùn)跌宕,造化弄人。到底什么才是真實(shí)?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恢復(fù)真實(shí)?
穆長縈看到腳下的臺階,突然停下。她回頭看了一眼練武場,不知道自己何時走進(jìn)來并且來到這個房間前。
這里是哪里?穆長縈不知。但是轉(zhuǎn)身便是無窮的悲傷和荒涼,她不想回頭。她也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的獨(dú)自安靜一會兒。
穆長縈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她推開房門,才知道這里是一間被搭建成一個臨時住宿的小屋子。可能是因?yàn)樵S久沒人住過,這里很是陰涼安靜,在熱的發(fā)慌的是世間,這里卻是煦王府最為涼爽的地方。
穆長縈走進(jìn)去,自嘲這么一個好地方竟然是在這里。她坐在用木板臨時搭建的床上,靠著后面的墻壁抱著膝蓋,腦海里不由的想起吉地的風(fēng)景。
吉地從來沒有這么熱過。樹林里永遠(yuǎn)都有微風(fēng),草原上永遠(yuǎn)有馬兒的奔馳,樹蔭下永遠(yuǎn)都有之昭哥哥吹著柳葉發(fā)出隨意的小調(diào)子。穆長縈喜歡騎馬,揮著鞭子駕馬奔騰。她歡呼著,回應(yīng)她的是風(fēng),她叫喊著,陪伴她的是草地上的野花,她拉著韁繩向穆之昭炫耀。
“之昭哥哥,我喜歡這個馬鞭?!?p> 穆之昭永遠(yuǎn)對她都是柔情似水:“喜歡就送你?!?p> “可是這是你的戰(zhàn)利品?!蹦麻L縈即便對手里的馬鞭愛不釋手,但也知道對于穆之昭來說戰(zhàn)利品有多重要。
穆之昭微笑,雙目含情:“我的戰(zhàn)利品只屬于你?!?p> 穆長縈不好意思的笑了:“之昭哥哥莫要取笑我?!?p> 微風(fēng),綠草,樹蔭,駿馬。這些都是穆長縈最美好的夢,夢里有她,還有他。
“之昭哥哥?!蹦麻L縈呢喃著穆之昭的名字,思念之重,難以醒來。
“哈!”
“嘿!”
“哈!”
不知道是哪里傳過來的聲音,就像是定遠(yuǎn)軍校場上傳來的聲音一樣洪亮。
穆長縈翻了一個身:“好吵?!?p> “知道吵了?”
“嗯?!蹦麻L縈閉著眼睛美夢正酣,突然她受驚一般睜開眼睛,對剛才傳來的聲音滿是不可思議。
等一下!綠草呢?樹蔭呢?她的駿馬呢?還有——
穆長縈心念不好,她隨手抱住旁邊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臉。這里是練武場的屋子,這里是莫久臣的地盤,那剛剛的聲音是——莫久臣!
“醒了就起來?!蹦贸嫉穆曇粼俅雾懫穑嵝涯麻L縈,裝睡無用,他已經(jīng)都看到了。
丟人!太丟人了!為什么每次丟人的事都會在莫久臣面前發(fā)生!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莫久臣怎么總是陰魂不散的出現(xiàn)在自己最無言以對的時候。
哎。
穆長縈扔掉被子心虛的坐起來,嘻嘻笑著看向不遠(yuǎn)處的莫久臣。
莫久臣坐在椅子上,雙腿上下交疊。因?yàn)樘鞖庋谉幔掷镞€拿著一把折扇給自己扇風(fēng),他就這樣平靜的看著穆長縈,看她又搞什么把戲。
穆長縈漸漸笑不出聲,麻利的從床上下來,還差點(diǎn)跌了一個跟頭。她站穩(wěn)后,將擋在額頭前的碎發(fā)向旁邊掃了掃,才來到莫久臣面前。
“王爺熱了吧?!蹦麻L縈笑著說:“我?guī)屯鯛斏蕊L(fēng)?!?p> 說著穆長縈就去拿自己扔在床上的團(tuán)扇,像個討好的狗腿子一樣站在莫久臣身邊幫他扇風(fēng),莫久臣抬頭看著她的時候,她還一臉的假笑,用心的拍著馬屁。
“天氣太熱了,不過王爺天生白皙,絲毫看不出來被曬黑了呢。哈哈哈?!蹦麻L縈想哭。
莫久臣改變了心思,舒服的依靠在后面,享受著某人的討好,說:“你繼續(xù)拍。”
“?。俊蹦麻L縈心里將莫久臣罵了個一百八十遍,臉上依舊是笑盈盈:“王爺真是用心良苦,這么熱的天還要親自監(jiān)督各家少年公子練功,真是負(fù)責(zé)任?!?p> “王爺簡直英明神武,一定會將外面那些人教導(dǎo)的越來越強(qiáng)?!?p> “王爺身上是什么味道?是新進(jìn)的檀香嗎?果然只有優(yōu)越的香才能配得上優(yōu)越的人。”
“王爺來這是來看妾身的嗎?我們夫妻倆果然心有靈犀,你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王爺——”
穆長縈已經(jīng)數(shù)不清自己拍了多久的馬屁,說了多少句好話。等到自己搖扇的力氣不足,說的是口干舌燥之后,終于是說不出來,只能有氣無力的繼續(xù)扇著毫無力度的風(fēng)。
莫久臣是看出穆長縈的力不從心,抬手用扇子將她的團(tuán)扇壓下來,雙目緊盯著她,說:“說完了?”
穆長縈一激靈,搖頭說:“沒有沒有,我還有好多話都可以說!”
只要是能躲過去,她說什么都可以!
“罷了?!蹦贸际掌鹕茸忧么蛑中恼f:“你說著嫌惡心,本王聽著更惡心。”
穆長縈這次可是不藏了,她還沒這么拍過誰的馬屁,既然人家不受她才不繼續(xù)討好。索性哼了一聲,坐回床上盤起腿來,給自己扇風(fēng)降溫。
如此迅速的變臉才是現(xiàn)在的她該有的樣子。
莫久臣的悠閑搖著身前的折扇,說;“堂堂煦王妃在練武場的房間中睡覺,還真有你的?!?p> 穆長縈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心思,橫豎都是要被說,她還不在乎了,只管自己出氣就行:“我堂堂煦王妃想睡哪就睡哪,王爺還有意見?”
“嘴皮子可比前兩天更利索了。”
就說她比前幾天說話更不過腦子了唄,惺惺作態(tài),假模假樣!穆長縈再次心里罵他一百八十遍!
“我是多虧了王爺?shù)年P(guān)照,不然我也沒有膽子與你爭論一二?!蹦麻L縈假笑著,說完之后立刻冷下臉來。
莫久臣哼笑一聲:“你這句馬屁可比剛才說的一串話要有意思的多?!?p> 多你個大頭鬼!
穆長縈氣自己好端端為什么心虛去討好莫久臣,她又沒做錯什么!穆長縈還氣莫久臣,不喜歡聽好話為什么不阻止她,還裝作一副被迫不能忍耐的樣子!討厭的很!
穆長縈用力扇著團(tuán)扇,想要拉開衣領(lǐng)涼快一會兒降降火氣,手已經(jīng)放在衣領(lǐng)處想起對面做的是莫久臣,不僅沒有拉來衣領(lǐng),反而是將衣領(lǐng)向上提了提,捂得更嚴(yán)實(shí)了。
莫久臣看到穆長縈的這個舉動,眉間直跳。他收起扇子,站起身來到床邊,俯視著她。突然他俯下身來,雙手撐著床板,身子下壓,將穆長縈圈在床上。
穆長縈著實(shí)被嚇到,她不知道莫久臣要做什么,他雙手撐在她兩邊的時候,她就有一種要被吃掉的感覺。不是她惜命,而是他眼睛里的深邃好像萬丈深淵,讓她不寒而栗。他壓過來,她本能的向后倒下,直至躺在床上退無可退,可是深淵還是緊盯著她,要將她吞噬。
“你要做什么?不要胡來??!”穆長縈本能的雙手護(hù)在身前。
“你說本王要做什么?”莫久臣又壓下來幾分。
穆長縈伸出手想要撐著莫久臣,讓他不要靠近:“我告訴你啊,就算是我是你的王妃,也不是隨隨便便的接受你的?!?p> “你還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蹦贸悸曇舻统粒瑝褐暰€讓穆長縈喘不過氣來。
“我——”穆長縈膽戰(zhàn)心驚,下意識的說:“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p> “是嗎?”莫久臣直接握住穆長縈的手腕給她看手背上的紅印和紅腫:“那這個呢?”
穆長縈瞬間想到莫聲文抓緊自己手時候的場景,莫聲文的手勁兒很大,穆長縈抽出手的時候也是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所以才會留下紅印子和紅腫。只是穆長縈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完全忽視此處和因?yàn)榧t腫而帶來的疼痛。
“我可以解釋?!蹦麻L縈不敢抽出自己手腕。莫久臣不是莫聲文,他的手是鎖鏈,掙脫不開的。
莫久臣單手撐著自己,看著躺在自己身下的人,勾起嘴角:“你來解釋,本王聽。”
穆長縈嘗試晃了晃手腕,果然是根本抽不出來,只能認(rèn)命的說:“太子殿下是抓著我的手了,可是我拼命逃脫了,這個印子就是證據(jù)!如果我從了他,還會受傷嗎?是不是?嘻嘻嘻。”
“你還想從了他?”
“哪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呢!”穆長縈憑心而論:“我是你的王妃,斷然不會做出那等茍且之事!再說,做煦王妃可比太子妃輕松多了!”
后半句是穆長縈的實(shí)話!入宮做東宮太子妃,不僅要面對后宮的爾虞我詐,還要時常提著腦袋過日子,以防被前朝的人算計。在煦王府中雖然也會有打鬧糾紛,但也都是無關(guān)痛癢,絲毫不會傷著自己,更何況靠著大樹好乘涼,莫久臣這顆大樹還是非常有用的。
“真的?”莫久臣還是第一次聽到“柳扶月”說出算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話。
穆長縈不解的問:“你是信不著我還是信不著你自己?”
兩人面對面的看了一會兒,莫久臣松開她,站起來,睥睨道:“本王是信不過你!”
穆長縈跟著坐起來,晃動著有點(diǎn)痛的手腕,說:“我知道你在意的不是我會不會與太子舊情復(fù)燃,你在乎的是我與太子走近之后對煦王府的名譽(yù)!”
“知道就好。”
穆長縈這種突然被嫌棄的不舒服的感覺怎么這么強(qiáng)烈?
“王爺!你要知道,我既然嫁給你為妻,就不會做出什么齷齪事。兩年來我一直本本分分,斷然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現(xiàn)在與太子殿下有什么!我有自信會一直克己復(fù)禮,你也要相信我才是!”穆長縈幫柳扶月說出心聲!
她雖然不了解柳扶月為人,但是她能從桃溪的口中得知柳扶月是重情重義之人,從莫聲文的反應(yīng)來看就知道柳扶月一直與他劃清界限,絕不越矩。這樣的柳扶月一定對莫久臣會講情義,一定會與莫聲文保持距離。
穆長縈不想讓莫久臣誤會她,更不想讓柳扶月的名聲被別人污了去!再說,莫久臣應(yīng)該有那種自信,那種能夠控制住以前的柳扶月和現(xiàn)在的穆長縈這種自信。雖然,穆長縈并不想被莫久臣控制,只是現(xiàn)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穆長縈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就只能低頭求平安。
“那他呢?”
“誰啊?”
莫久臣沉默了一會兒:“算了!你最好給本王記住,你嫁給的不僅是本王,更是煦王府!本王是不會容忍你的私自行徑對煦王府造成一絲一毫的污點(diǎn)!”
穆長縈氣不過,她怎么就成了造成污點(diǎn)的人。她站起來叉著腰:“不是我說,煦王爺,你三番五次的過來警告我,我到底是做了什么錯事,讓你如此擔(dān)憂!”
“你做的錯事還少嗎?”莫久臣是第一次見到“柳扶月”與自己如此對峙說話。平時輕聲細(xì)語的“柳扶月”現(xiàn)在如此聲如洪鐘,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挑釁!
穆長縈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她站到莫久臣身邊,抬頭問道:“好啊,你告訴我,我都做錯什么?我到底因?yàn)槭裁醋屇闳绱舜髣痈位???p> “柳扶月!”莫久臣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要不是念在她往日里還會善解人意的性情,絕對不會容忍到她現(xiàn)在:“本王還真是小瞧了你的本性!”
穆長縈愣住。糟了!她為什么要拿出自己是穆長縈的氣勢與莫久臣爭論,她是柳扶月啊,她是絕對會聽莫久臣說話而不會回嘴息事寧人的柳扶月?。∵@,豈不是捅了大婁子了!
穆長縈看著莫久臣,氣勢上已經(jīng)起來了,本能告訴她絕對不能輸。可是,理智告訴她,現(xiàn)在不能贏。
莫久臣還在等著“柳扶月”的回應(yīng),就看見她突然沉默下來。不過一會兒,她竟然哭了?
穆長縈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哭了。
她委屈,她難過,她無可奈何,這是她真實(shí)的想法。她怎么就那么倒霉會被賜婚給莫久臣?她怎么這么巧重生之后還會成為莫久臣的妻?她怎么就那么不幸根本就打不過莫久臣?一個月以來的不甘心襲上心頭,鼻尖一酸,眼淚就流下來了。
穆長縈伸手抹掉臉上的眼淚,可是她太難過了,眼淚根本就抹不完。她知道自己又丟人了,情急之下只能蹲在地上趴著手臂不斷的抽泣。
莫久臣上戰(zhàn)場的時候是不見血就不會停,朝斗的時候不見他們恐慌就不會收手,哪怕是面對女人的時候不她們膽戰(zhàn)心驚就不會離開?,F(xiàn)在可好,他才剛剛發(fā)了脾氣一向剛強(qiáng)的“柳扶月”竟然哭了起來,并且她不是裝的,而是當(dāng)真的委屈哭了。
“我死里逃生之后就想要好好的活著,從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自認(rèn)什么都沒有做錯,你為什么吼我?”穆長縈抱著自己抽泣著說:“就因?yàn)槟钪榭ぶ飨矚g你,在宮里的時候她找我麻煩。因?yàn)槟阕屛腋馁~本,我得罪了側(cè)妃,她處處給朱雀榭上下穿小鞋。因?yàn)槟惆褖Υ蛲ǎo我安了個秋千,玲碧夫人不僅一次的找茬。我就是多吃了一塊白玉糕,廚房都敢數(shù)落桃溪。還有太子殿下,我已經(jīng)躲了,可是他來找的我,我還能怎么辦?這里是我的家,我還能躲哪去?我就在這難過悲傷小睡了一會兒,醒來還要面對你的質(zhì)問。”
穆長縈站起來,淚流滿面的看著莫久臣:“所以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你生氣!受委屈的是我,該生氣是我才是!可是你——”
穆長縈指著床說:“你把我按在床上還要質(zhì)問我,這到底算什么?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我是你的王妃,不是你的牢犯,你不能這么對我!”
莫久臣瞬間頭疼的要命,這種看似哭訴實(shí)則告狀的行為,她還真是信手拈來。
穆長縈現(xiàn)在不想與莫久臣有多爭論,越爭論她就越清楚自己快被他給看透,只能繼續(xù)無理取鬧下去。她一邊哭訴,一邊向門口走去:“我不想理你了,我這輩子都不想理你了!”
喊完,穆長縈打開門準(zhǔn)備離開。可就是再打開門的一瞬間,一股叫做尷尬的風(fēng)吹過她濕漉漉的臉龐。
黃昏近,二十位官家子弟和南舊亭紛紛向這邊看來,毫無疑問剛剛在房間里發(fā)生的一切,他們都聽了去。所以——
穆長縈委屈更甚!她不顧房間里頭疼欲裂的莫久臣,雙手捂著臉低頭從練武場跑出去,完了!丟人丟到吉地老家了!桃溪,救命?。?